“你放开我！放开！我打死她们！我要打死她们！”罗秀甩开姚大山的手，执意要打人，嘴里嘶声叫骂。“阿秀你先别激动，听听小四怎么说。”姚大山皱眉说道，他觉得阿秀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这还在爹娘面前，她怎么能这么冲动。“小四，你跟爷说说下午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出去不跟你奶和你娘说一声？”姚老爹态度还算不错，在他的眼里，小四不像是这么不听话的淘气孩子。“爷……”姚四妹抬头看着姚老爹，话没出口，眼泪就大颗大颗的落下来，小嘴瘪着，委屈的模样让人一阵心疼。“大妞，把小四扶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姚老爹语气不满的说道。这前后不同的态度把罗秀气的吐血，却让姚大山警告的盯着，不许她再开口。“说吧，如果事出有因，爷就不怪你。”姚老爹口气尽量放软说道。姚李氏撇嘴着，姚春娟翻了一个白眼。“下午的时候，我听到奶跟二姑说要把大姐嫁出去……我就去打听那个人了。”姚四妹抽抽噎噎的说道。姚大妞震惊之后，将小四抱在了怀里，红着眼眶眼泪簌簌往外掉……姚老爹看向姚李氏，目光带着询问。“这事还是大妞娘提醒我的，这人选也是她找的，我不过和二丫说了几句，没想到就被小四给听到了。”姚李氏开口说道，她倒是没想到小四会听到她和二丫说话，还真的敢自己一个人去陇上村打听那个人了！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这事是你该管的吗？你还去打听？被人骗跑了，再回来牵连家里吗？”罗秀一脸愤怒厌恶的讽刺道。“小四，你是关心大妞，所以想知道你奶口中的人好不好是不是？”姚老爹看也不看罗秀，温声问。姚四妹小手抹了抹被眼泪糊的脏兮兮的小脸蛋，哽咽着点了点头。“你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问你奶，你奶可以告诉你。你这么直接跑出去，还不跟任何人说，这么做多让你……多让我们担心啊！”姚老爹本想说多让你娘担心啊，但想到罗秀对小四的态度，这话就说不出来了。“可是奶并不知道王顺子多大年纪，孩子几岁了，他凶不凶，坏不坏……”姚四妹被眼泪冲刷过的双眼，天真纯净，如一碧如洗的蓝天，清爽干净的让人心旷神怡，连一丝不好的想法也想不出。姚老爹再次看向姚李氏，姚李氏干咳了几声，“这些罗秀也没跟我说过。”姚李氏看向罗秀，心想大妞也是她女儿，这些事，罗秀应该打听清楚了，不然也不会到她面前来说。“这个……”罗秀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那个王顺子已经三十五岁了，两个女儿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七岁，还有一个儿子十五岁。他喜欢喝酒，喝完酒喜欢打人，尤其喜欢打女人，因为他从来不打儿子，只打女儿……王顺子的娘是个小偷，陇上村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去别人地里偷东西……”姚四妹清脆的嗓音不停的说着。姚老爹气的发笑，手中的烟袋锅子都向她指了过来，“这就是你给你女儿找的女婿？”姚李氏脸色也难看起来，她倒是没想到罗秀心这么狠，愿意把女儿嫁给鳏夫就罢了，还找了个年纪那么大的……“弟妹，你这么做就不对了，你把这人捅到娘这边来，却又不说清楚，等将来被人戳脊梁骨的时候，别人还不都得说是我娘卖自个孙女啊？”姚春娟落井下石的讽刺道。罗秀白了姚春娟一眼，没搭理她，现在什么都被戳穿了，她索性就直说了。“爹，大妞的名声坏了，外面传的难听的很，一般的人家也不会要她。与其留着她在家里败坏名声，连累其他的女儿，我宁愿把她嫁出去。且王家吃穿不愁，大妞也是勤快的，日子肯定也能越过越好。”“可他年纪也太大了，这样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女婿都比我年纪大！”姚大山皱眉道。“这有什么？你是大妞爹，他年纪再大还能不认你不成？”罗秀不以为意道。“可是他家说亲时都说了，嫁到他们家的女人都不能再生孩子。”姚四妹皱着鼻子补充了一句。罗秀脸色一白，怨恨的瞪着小四，她没想到这丫头片子居然打听到这么多的东西！姚四妹被罗秀的眼神吓到了，怯生生的垂着脑袋缩到了姚大妞的怀里，掩饰了脸上冷淡的神色。这个王大顺的事，前世她也是到后面才知道的。王顺子的弟弟王双在她前世死的时候都没考中秀才，王顺子后来娶的也确实是黄花大闺女，但是在他妻子怀孕的时候，王顺子心狠手辣的亲手打掉了她的孩子，他的小妻子因此受了刺激，脑子变得不太正常，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犯病掉河里淹死了。罗秀居然给姚大妞找了一个这样的亲事，姚四妹在她的身上，又狠狠的记上了一笔。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罗秀欠她的，她总会一笔笔的讨回来。“以后大妞她们的亲事你都不用再管了！”姚老爹沉着脸说道。“爹！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家人会有这样的想法，我这也是为了大妞好。”罗秀恼羞成怒的辩驳，二妹三妹她们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就不能管她们的亲事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啊？”姚春娟似真似假的问道。“二姐，我敬你是大山的姐姐，但你也不能这么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我这个做娘的难道还能害了大妞不成？她也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罗秀声色皆厉的说道。“我可没有挑拨你们的关系，大妞，你愿意你娘这样为你好吗？”姚春娟嗤笑着说道。“我不愿意。”姚大妞神色冷漠的说道。只有姚四妹注意到，姚大妞的眼神是空洞的，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这天夜里又下了一夜的雨，到了天明，雨一直未停。姚家人都未出门，屋外的雨越下越急了，短时间内并没有停止的势头，夏日难得的凉意让人昏昏欲睡。姚家大部分人都在睡午觉，姚老爹和姚大山挤在厨房里，姚四妹做点心，姚大妞帮忙，两个人配合默契。厨房里这一天火就没灭过，尽管外面雨水不断，这厨房里还是热得汗水直往外冒。姚老爹手上拿着火毛巾不停的擦拭着火头上得而汗水。姚大山背后被汗水湿透了，一直不停的从水缸里舀水出来往嘴里灌。姚四妹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头上都湿答答的，姚大妞不时的给她擦汗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