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项飞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听着苏唐含笑传来的声音,忍不住握紧了拐杖,浑身发颤。他瞪大着眼睛,对这一切难以置信。他一直以为,肖如玉就算再恨他,对自己的孩子也应该是爱着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苏唐到底做不到狠绝,她上楼时已经扔掉了耳麦和记录仪,季玫已经不知道此刻她和凤川在做什么。她只是将这个画面转给了凤项飞,连君司安都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这是凤川的……隐私,丑事,心酸,她没有将这一切曝光在万万人前,让所有人来欣赏观礼,前来看他的丑陋和不堪。她嘲笑自己的心软,凤川对小小下手的时候,可没有半分留情。而自己却仍然学不会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用他对付自己的手段,将他寸寸凌迟。但凤川不这样认为,他以为,此刻正有万万人,来看他剥落层层外壳之后,深深包裹起来的卑微和怯弱往事。于是凤川恨红了双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凤川难得地露出了真正的愤恨神色,眼眶里的猩红是他的凛冽杀机。苏唐冲他笑笑,笑得轻松自然,她的舌尖尝着糖果的甜味,薄唇却吐字如刀:“当然,我非常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在看你的耻辱。”“在你小时候,你的母亲应该从来没有爱过你,不被母亲喜欢的孩子,会怎么样呢?”“会渴求爱,会讨好妈妈,会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会变成你这样的怪胎。”“所以在你母亲死后,你把她的尸体保存在福尔马林里,日复一日地看着她,陪着她,也是另一种寻求母爱的方式。”“你总是这样,对于渴求的东西,用尽手段也会留在身边,比如你的母亲,也比如,我这个玩具。”“听说,你还会跟你妈妈的尸体对话?是在幻想中弥补自己曾经未能得到的关爱吗?”“但凤川,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你的父母,无辜的人做错过什么,要承担你始终不能平息的愤怒?”凤川猛地抽出别在腰后的炝,大步向前走向苏唐,炝口抵着苏唐的眉心。他的手在发颤,颤到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他就会因为手抖走火,杀死苏唐。他一手教出来的这块小软糖,总是最知道如何来杀死自己。以前是,现在也是。但他到底没有扣动扳机,他只是问苏唐:“这样做,能让你的愤怒平息吗?”“不能。”苏唐仰头看着他,“我这个人,从来小心眼,爱记仇,有怨报怨。你看我恨苏家恨了足足十几年就能知道了,你说,我该恨你多久?”“你加诸在我身上的那些磨难,你对小小做的那些事情,你让我平息愤怒?很抱歉,不可能,你没有将我像圣母那样培养,我也没有天生的慈悲心肠。”凤川更加用力地抵着苏唐的眉心:“小软糖,我教过你很多,我有教过你,不可触人逆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