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安把他了解到的埃及风俗简单地讲给科考队的成员们,特别指出两点:一是何荷穿得太暴露,令当地男人产生她很随便的印象,这是根本原因;二是她不应该用左手去推人,这是直接原因和导火索。真不能怪埃及男人太直接,来求婚,实在是因为僧多粥少,大家都打着结婚移民的算盘,哪有时间谈感情?难得遇到一个开放的女游客,下手晚了可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一曲凉凉送给自己。何荷本来因为委屈而一直在哭,听了之后又惊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气愤地说道:“我只是想凉快一些,才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高恪他们听了也很尴尬,早知道会闹成这样,真不如当初一齐劝何荷回去换衣服,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来不及了。至于左手右手的问题,卫康在出国之前好像确实跟他们提过这点,但生活习惯真不是说改改的,一着急忘了也是常事。何荷又懊悔又委屈,她新买不久的手机在混乱被人抢走了,无袖衬衫被摸得全是脏手印,下手重的还把她胳膊都捏红了,真没想到来埃及的第一天遇到这么恶心的事,怪不得国人都喜欢往欧美国家旅游和定居,这种第三世界国家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论风景之恢弘,埃及不输给任何一个国家,论物古迹之丰富,几乎能吊打全世界,但唯独公民素质这方面,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有飞玛斯虎视眈眈地恫吓当地人,高恪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几句何荷,然后向张子安问道:“子安兄,大使馆的人什么时候能到?”张子安面无表情,嘴唇微动,把声音压至极低,说道:“情况紧急,我根本没时间打电话,而且我也不知道大使馆的电话号码是多少。”高恪本已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了回嗓子眼儿里,紧张地问道:“那……那怎么办?现在打电话吗?”杜学涛的眼镜被挤掉踩碎了,好在他作为一个高度近视,知道自己没眼镜不行,随身还带了备用眼镜。他刚从双肩包里取出备用眼镜戴,一听事情还没完,犹豫要不要再把备用眼镜摘下来,万一又挤碎了,他真抓瞎了。张子安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周围的埃及人认为自己同胞受到侮辱,或者借题发挥,摆明了不想让他们轻易离开,如果这时候看到他们打电话,难保不会火浇油,激化矛盾。他不怕打架,混战也无所谓,越是混乱老茶越可以趁乱出手,但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给祖**亲添麻烦,另外也担心何荷在混乱被波及。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旁边发生了一阵骚动,吸引了当地人的注意力。张子安等人一听,全都愣住了,因为这声音非常熟悉,不是热闹而喜庆的鞭炮声吗?错不了,确实是鞭炮声。不仅有鞭炮声,还有袅袅青烟升起。这是怎么回事?正赶谁家娶媳妇吗?似乎有鞭炮扔到了围观者的长袍和衣服,极度干燥的天气令火星在衣服燎出了破洞,甚至可能尽一步引燃衣服,令围观者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扑打身的火星,并且四下寻找是哪个混蛋乱扔鞭炮。高恪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没回过神来,张子安的左手腕被一个人紧紧扣住了。终于要动手了?如果能避免打架是最好的,但如果被人欺负到头,也不能忍气吞声。跟老茶练拳形成的条件反射令他本能地想挣脱然后反击,右拳已经抬至胸口,他定睛一看,拉他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当地妹子,大约20岁左右,眼睛很大,五官鲜明,赶紧硬生生地止住这一拳。怎么回事?张子安被震惊了,算拉他的是王乾和李坤,他也不会如此震惊,因为阿拉伯女人是非常保守的,不可能在大街随便跟一个陌生男子发生肢体接触。他虽然一向自认为很帅气,但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掂量自己没有帅气到会令一个妹子突破根深蒂固的民族传统的程度。“嘘!”这个妹子在唇边竖起食指,划了一个人类通用的禁声手势。她身材较为娇小,又刻意弯腰屈膝,从头到脚裹在暗色的长袍里,被鞭炮吸引了注意力的其他人硬是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挤进来的。在张子安旁边的何荷也注意到这个妹子,有些纳闷张子安居然还认识本地妹子?这个妹子松开手,变魔术般从长袍下取出一块跟浴袍差不多大小的棕色方巾,不容分说地往何荷身一披,把她从头裹至膝盖,然后划了一个“悄悄跟我来”的手势。无论是白种女人还是黄种女人或者黑种女人,被这种抹杀个性的方巾裹住之后,都跟当地女人差不了多少,混乱很难认出来。此时此地,已经容不得张子安他们考虑这个妹子的来意,以及她以为什么要救他们,必须尽快先脱离这个是非之地再说。张子安向其他人递了个眼色,其他人也都会意,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猫腰跟着那个妹子的身后,趁乱挤出人群。飞玛斯早已不再叫了,悄悄跟在最后面。老茶见危机解除,松了一口气,跑回去通知其他精灵。汗·哈利利市场占地面积广阔,大街小巷纵横交织,很容易迷路。杰克领着他们逛街的时候,都是走的较宽敞的街道,至于那些仅能容纳两三人并行的小巷,连他也不太熟悉,没敢领他们往里走。这个妹子似乎对蜘蛛般的小巷很熟悉,带着他们刺溜刺溜像只老鼠一样乱钻,三拐两绕之后,把他们领进一家店铺。何茶他们惊魂未定,还来不及打量这家店铺,惊讶地看到菲娜早已经到了,正傲然蹲坐在一把椅子,旁边还有个穿短袖衬衫的当地老年人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