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国男人拎着个阿拉伯风情的银制水烟壶，旁边还带了一猫一狗，这个画风很违和，但张子安的注意力全用在寻找食物，暂时没时间留意其他行人的异样目光。埃及这么多野狗，当然也不会出台什么犬类饲养条例，不需要用绳子牵着飞玛斯也能穿梭于大街小巷。张子安边走边回头，担心那几个埃及男人把清凉油抹到不该抹的地方来找他报复，更何况那根本不是清凉油，是某种名为“凊凉油”的神秘物体，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只有天知道。理查德则嘲笑他胆小如鼠，保证那几个男人绝对不可能追来。说起来，一路他们倒是见到好几个卖埃及大饼的，价格低廉到难以置信的程度，因为这些做饼的面粉、油、糖都是富裕的阿拉伯兄弟国家免费援助的，既然成本为零，在互相竞争之下当然卖得便宜，赚一分钱是一分钱。为了稳定埃及的局势，让人均月工资几百埃磅的埃及人不至于因为饿肚子而引发动乱——作为东地区人口最多的国家，作为阿拉伯世界的重要一员，如果埃及发生动乱的话，会引发一场人道主义灾难。埃及大饼的正式名称是“耶素”，不是耶稣，卖相不怎么样，看去像是没发酵的面包，引不起张子安的食欲。精灵们更是对这种淀粉类的食物不感兴趣。耶素是本地穷人赖以维生的主要食物，这东西顶饿，穷人往往买几张大饼，蘸一种混合了柠檬、大蒜、盐、胡椒粉的芝麻酱来吃，能当每天的早饭甚至晚饭。张子安他们路过时，看到几个穷人把耶素撕开蘸酱往嘴里塞，搭配一杯果汁，因为埃及的水果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便宜，大部分水果每公斤不到1块钱。除了耶素之外，还有另一种小一号的饼，叫“皮塔”。皮塔耶素好吃多了，外形如同空的烧饼，皮很薄，可以按个人口味向里面塞入烤肉、生菜、番茄，再抹酱汁，吃起来像是肉夹馍与汉堡的混合体。记得在柏林的街头，张子安吃过土耳其烤肉，埃及也有土耳其烤肉，但并非正宗的土耳其烤肉，而是根据埃及人的口味加以改良，正式名字是“沙威玛”，也可以称为埃及汉堡。精灵们对柏林的土耳其烤肉印象不错，正好看见有卖沙威玛的，张子安停下点了几份。当地摊主动作娴熟地从旋转烤架削下一片片喷香的烤肉，混以酸菜、生菜和豆泥，夹入外酥内软的外皮，再淋鲜红的辣酱，沙威玛做好了。一口咬下去，甜、辣之又带有令人胃口大开的酸味，确实不愧是埃及的招牌小吃。当然，说起埃及真正的招牌食物，要非“考谢利”莫属。考谢利是由米饭、通心粉、豌豆、扁豆混合在一起，再放入醋和辣酱，还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再添加香肠和橄榄，样子有点儿像炒饭，但似乎又不是炒出来的。考谢利也是深受当地穷人欢迎的食品，因为分量很足又便宜，既能满足淀粉的需求又能满足蔬菜的需求，耶素的档次要高一些，但也耶素贵一些。张子安有意品尝考谢利，但又听说路边摊的考谢利虽然正宗但不太卫生，经常会让人吃坏肚子，所以还是作罢了，等以后有机会去饭馆里吃吧。飞玛斯刚把一份沙威玛吞进肚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突然闻到前面飘来一股难以抵抗的香味。它深深地吸了吸鼻子，这种香味很陌生，应该是出自某种肉类，但它似乎是第一次闻到。张子安个子高，视线越过人群，注意到前面的摊子，耸耸理查德所在的那边肩膀，说道：“理查德，看见前面没有，你的同类已经成为挂炉烤鸭了，你还不赶紧去做伴？”“嘎？”理查德刚从张子安手里的沙威玛偷偷叼了一片生菜吃，闻言吓得鸟喙一张，沾着辣酱的生菜叶从它嘴里掉出来，差点弄脏他的衬衣。“这是何等野蛮的国度，居然敢吃鹦鹉？”它难以置信地惊呼道。老茶呵呵一笑，“子安莫要吓它，以老朽之见，那既非鹦鹉，也非鸭子，而是鸽子。”前面的摊位卖的，正是埃及另一道著名小吃——烤鸽子。埃及烤鸽子的做法，是把鸽子去头去屁股去内脏，在体内填充麦子、大米、香料、碎鹅肝，在炭火烤熟，连皮带骨一起吃。菲娜和飞玛斯它们也看到了，香喷喷的烤鸽子味道迎风飘来，立刻令它们垂涎三尺，连脚都挪不动了。红红的炭火，一只只鸽子的表皮被烤成焦糖般的深棕色，丰富的油脂渗出皮肤，汇聚在一起，在重力的作用下滴落，嗤地一声滴在炭火，令炭火的火焰倏然长高一截，几簇火星腾空而起，几乎舔到了鸽子。这些鸽子都挺肥，火候被烤得恰到好处，有些像烤鸭，但又别具异域风味。关键是，这种烤制食品相对来说较干净卫生。别说是这些嗜肉成性的猫和狗，连张子安也重重地咽了口唾沫，当下掏钱买了好几只烤鸽子，除了在场精灵之外，还要给雪狮子带两只。汗·哈利利市场只逛了冰山一角，但他们都饿得前心贴后心，便暂时离开市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吃东西。菲娜早等不及了，还不等张子安提醒它烫，对着烤鸽子一口咬下去，然后马被烫得直吐舌头，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怪他没早提醒。没办法，张子安只好动手把烤鸽子都撕开，让内部的热量尽快散发出来，让它们先吃。稍等片刻之后，精灵们终于能大快朵颐。张子安也顾不什么形象问题了，双手齐下，吃得满嘴流油。鸽子皮又香又酥脆，鸽子肉肥瘦相间，还有阵阵麦香与鹅肝味道充斥其间，他和精灵们吃了一只又一只，简直停不下来。吃完之后，他不住地赞叹道：“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