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涯从洗手间走出来,先前那个黑人已经带着一些安保人员过来,段小涯的穿着打扮,实在很难让人当成是来参加会展的宾客。这一次的会展并未对外开放,所以来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个个的身份都很体面。但段小涯一看就不是什么体面的人。幺鸡一见这么大的阵仗,急忙赶了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黑人只把段小涯当做闲杂人等,但幺鸡今天的打扮光鲜亮丽,估计是个身份比较尊贵的人,有礼貌地对她解释:“尊敬的女士,这位先生刚才对我动手,出言侮辱,我请安保人员把他轰出去。”幺鸡望向段小涯:“无缘无故,你干嘛对人动手?”段小涯望了黑人一眼,又对幺鸡道:“你给我翻译一下。这家伙刚才对金世恩动手,我为了保护金世恩,才不得已对他动手。现在金世恩已经被他打晕在厕所里。”幺鸡有些不敢相信,刚才看段小涯的架势,明明是他想对金世恩动手,现在怎么成了这个黑人对金世恩动手?但是幺鸡还是把段小涯的话转述了一遍,两个保安急忙冲入厕所,果然看到金世恩一头栽在马桶里面。两人把金世恩拖出来,叫他也没有反应,按他的心脏,还有心跳,急忙把他抬了出来。文森特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保安的领队大抵说了事情,文森特说道:“这位段先生和幺鸡小姐,是约翰逊先生的朋友。”又扭头盘问黑人:“阿肯,你刚才是不是打了金世恩先生?”那个叫阿肯的黑人解释:“我刚才本来想打这家伙的,结果不小心打了金世恩先生。”“那就是打了?”“打了。”阿肯只有承认。“金世恩先生可是约翰逊先生的生意伙伴,你竟然把他给打了,而且打的这么重,看来你要到警局去交代一下。”阿肯直接就被保安带走,心里憋屈不已,他明明是打段小涯,哪里知道却打到了金世恩。他当然也不会知道,金世恩之所以昏厥,是他离开之后,段小涯教训的结果。会展安装了很多监控器,但是唯独厕所没有,所以谁也不知道,金世恩的伤势也有段小涯的一部分功劳。而且段小涯还以掌力震伤金世恩的脑子,就算金世恩被救醒,那也是一个记忆紊乱的人,他也很难弄清楚这些伤是怎么造成的。自然这笔账算不到段小涯头上,阿肯背了这个黑锅。段小涯的行事作风就是以没节操著称,虽然让人背锅的行为有些无耻,但因为阿肯是洋人,段小涯的良心还是会好受一些——假如,他身上还有良心这种东西的话。人无完人,段小涯作为一个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孩子,而且没有多少文化,他没有接受过现代的高等教育,不懂得什么叫做世界大同。全世界人民是一家的言论,对他而言就是狗屁,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否则全世界那些纷争又是怎么来的?偏见和傲慢永远存在,尽管是在和平年代,这些洋人表面虽然客客气气,但是他们内心呢,又有几个真正认同华夏文化?他们只是换了一种侵略的方式,文化侵略,经济侵略,等等。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优胜劣汰是大自然的法则,谁能违背大自然?只有民族真正强大,才能屹立世界。其他的都是扯淡。段小涯的出身,决定了他思想的极限性,虽然有了一些佛家的修为,但他还是难以做到众生平等的境界,对他而言,洋人和同胞是不一样的。如果阿肯不是洋人,是他的同胞,他或许就不会让他背一次锅。好在金世恩不会死,阿肯也就不会死,但是关个一两年总是难免的,就算为他的鲁莽买单吧,起码让他长点教训,华人也不是可以随意被侮辱的。文森特还要招呼其他宾客,吩咐保安队长赶紧把金世恩和阿肯的事处理妥当,然后又对段小涯道:“段先生,你和幺鸡先到那边休息一下,约翰逊先生很快就会出来。”幺鸡挽着段小涯的手臂,到了另外一片沙发群,那里聚集了很多行业的精英,正在交谈着什么。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一个骚气侧漏的洋妞走了过来,对段小涯抛了一个媚眼,说道:“来自东方的先生,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段小涯来到资本主义的花花世界,已经对洋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那个媚眼却是能够心神领会的。他问幺鸡:“这洋妞儿对我说什么呢?”幺鸡不想段小涯和洋妞扯上关系,现在米国所有的雌性动物都是她的情敌,好不容易和段小涯出国一趟,没有水琳琅那些莺莺燕燕,但段小涯这家伙走到哪儿,桃花跟到哪儿,简直了都。虽说洋妞儿邀请段小涯跳舞,未必就有想和段小涯发展一腿的关系,但这对华人而言,至少是有暧昧的成分在的,何况这洋妞儿刚才还对段小涯抛媚眼,幺鸡不能不防。伟人说的对,帝国主义往我之心不死,帝国主义的女人也是亡我之心不死。于是幺鸡对洋妞儿道:“小姐,我朋友患有艾滋,你确定要和他跳舞?”洋妞儿看段小涯的眼神有些变了,仿佛他就是一个病原体,紧张地道了一声抱歉,然后落荒而逃。段小涯目瞪口呆,什么情况?“你跟她说什么了?”段小涯望向幺鸡。幺鸡解释:“刚才她问你是不是东瀛人,我说不是,你是华夏人,然后她就跑了。”“我擦,华夏人怎么了?”段小涯像是受到极大的侮辱似的,吹鼻子瞪眼。幺鸡安慰:“你别理她,洋人没素质。”说着旁边忽然出现一个中年男人,手里端着一杯香槟,鄙夷地望了段小涯一眼:“哪儿冒出来的乞丐,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呢?”说的是华夏语,段小涯不由瞟了中年男人一眼:“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