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免不了的事情就是吹牛。两个中年男人此时正口若悬河地吹着牛,说话之间唾沫横飞,时不时地还带着巴结的笑容给沈重山递上一根烟。“沈总,我们是陕煤公司的,您抽烟,抽烟,嘿嘿。”一个大腹便便五十来岁的男人嘿嘿笑着说。“煤老板?”沈重山愣了一下,两眼放光,看着这个煤老板的眼神就好像看着一座移动金库。那男人被沈重山看的直发毛,干笑着说:“沈总您这么看着我,让我有点紧张啊。”沈重山哂笑着摆摆手说:“不好意思,以前的职业病,你们是陕煤的煤老板,找我干啥?”“哎,沈总,现在生意难做啊,煤矿行业更是一年比一年难了,好日子到了头现在以前的同行倒闭的倒闭,跑路的跑路,我们陕煤算是有些实力的还勉强支撑到现在,都靠着一些大订单过活了,本来您所在的许氏集团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但是之前穿出来消息说许氏集团也另有计划了,这让我们很为难啊,找以前合作的老总,他们却说是集团的决定没办法,这不是想方设法地能见上许总一面,但我们就是小人物,哪里能跟日理万机的许总面前说上话,刚才看沈总您和许总相谈甚欢,所以就过来认识一下,认识一下,呵呵。”沈重山了然,合着这两个煤老板还是冲着许卿来的,难怪这么巴结自己呢,一口一个沈总叫的甜的不行。嘿嘿笑了笑,沈重山摇头晃脑地说:“这个事情有点难办啊,虽然我在许总面前的确能说的上话,基本上她有什么事情都会和我商量一下,但是这不是小事,所以不好办啊。”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听见沈重山说许卿什么事情都会和他商量一下立刻就露出了狂喜的笑容,看着沈重山的眼神立马就金光闪闪,恨不得把沈重山当神仙来供着了。按理来说,这两个煤老板能从那么多同行里杀出一条血路智商肯定不低,一个个精的跟老狐狸一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因为单方面的一句话就相信别人,但是架不住这个场合,这是什么场合?沪市最高端人士的晚会了,他们自己都是想方设法地求爷爷告奶奶缴了不知道多少钱才弄来了两张门票,正是对这个门槛之高有了亲身经历所以他们才觉得能来这里的人都是很高端的人,加上之前亲眼看到许卿和沈重山一起说着私密的话,这铁证如山,有那么点疑惑也早飞了。两个人都是第一代创业的老狐狸,见到沈重山这么明显的表态哪里还能不识相,于是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立马拍着胸脯说:“沈总您放心,只要您能让许总抽空见我们一面,这个辛苦费是少不了的,就算是事情不成,以后沈总你来陕西那边,打个电话我们一定一路给您伺候的爽爽的!”啧啧啧,谁说这些煤老板都是吸血鬼来着的?沈重山觉得谣传害死人,眼前这两个煤老板就很憨厚朴实嘛。就在三个人称兄道弟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你们两个恐怕要失望了,你们巴结的这人不但不是什么沈总,甚至连进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他到的确能在许卿面前说上话,因为他是许卿的司机嘛。”甲板上人不少,晚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大家都到露天的甲板上喝喝酒聊聊人生拉近一下感情,这么一把阴冷的声音一点都没有避讳,直接说出来之后把绝大多数人的吸引力都拉了过来,所有人都看着坐着轮椅出现的管风行和被他说的沈重山。管风行,管家的大少爷,那是沪市三公子之一的绝顶俊杰,出身的管家更是沪市的百年家族了,在沪市根深蒂固势力盘踞,但凡是外来的势力不管背景多大都要照顾到管家的面子,这样一个充满了光环的人,却被人传出出了大事残废了,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这个消息是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却很少人证实,可现在看着坐在轮椅上出来的管风行,大家伙都知道言传的是事实。加上之前管风行话语里涉及到的许卿的名字,那是许氏集团的总裁,许阎王的女儿。一句话,两个人,都是在场的宾客们津津乐道的人物,此时哪里还能不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管风行坐在轮椅上看着沈重山,看着被自己揭穿的沈重山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快意,他就是要用这样的办法当众揭穿沈重山,他很清楚,这样的揭穿虽然不会让沈重山疼更不会让他流血,但是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样的当众揭穿是残酷无比的打击,但凡有点自尊心的人都受不了。想着沈重山会有多气愤多羞恼尴尬,管风行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无数倍,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是阴损又狰狞的笑容。“管风行?”沈重山惊讶地看着管风行,他是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胆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惊讶之后就是一阵懊恼,果然还是要斩草除根比较好,当时要是直接杀了管风行的话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不是?看着此时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疯狂阴鸷的管风行,沈重山叹了一口气,这孩子过的要多苦才把性格扭曲成这个样子?管风行冷笑了一下,他觉得沈重山只是在强撑着而已,他扫了一眼沈重山身边两个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陕煤老板,说:“你们刚才巴结的只是一个破司机而已,不信吗?不信你们自己问问他。”两个陕煤的老板都要傻掉了,他们愣愣地看着沈重山,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虽然也没骗什么,但是这么多上层人士都看着,这要是真的,他们的老脸不丢光了?对于这些大商人来说,丢脸可是比杀人更严重的事情。“没错,我就是个司机。”沈重山却没有等他们问出口,自己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哗。人们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感情的惊声,看着沈重山的眼神都变了,从之前的好奇和探究变成了嘲笑和嫌弃。原来只是一个司机而已,还摆那么大的谱,简直就是搞笑来的。人群中几个还幻想着和沈重山发生点什么的女人一个个庆幸不已,还好,没有真的跟这个司机发生些什么,要不然不是丢死人了?而那两个煤老板则脸色煞白,气得说不出话。隐隐的,沈重山好像一下子就被一甲板的所有人给孤立了起来,毕竟不是在一个位面的不是?大家都非富即贵,特别还有管少带头,他们看着沈重山的眼神就好像看着闯入了凤凰群的野鸡一样不屑。“你,你居然敢骗我!?”大腹便便的煤老板第一个跳了起来,他们这样的商人比狐狸都狐狸,看着这形势就知道管少肯定不喜欢沈重山,甚至两个人还有点什么仇,要是沈重山真是个什么总的话还值得考虑一下,但是他就一个破司机,就算是他们巴望着许氏集团吃饭,也不可能下作到去找个司机的缘故,又羞又恼的他们立刻就转移到了管风行的阵容,顺水推舟地就指着沈重山大声怒道。沈重山气坏了,不满地说:“我可没说我不是司机啊,刚才是你们点头哈腰舔着笑脸又是递烟又是叫大兄弟的恨不得把我当亲爹供着,你情我愿的怎么能说是我骗你们呢?”煤老板气得直哆嗦,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因为沈重山说的都是事实。此时,管风行靠在轮椅上双手交叉抵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沈重山说:“沈重山,你就不要在那里继续演戏了,你只是一个破司机,而司机是没有资格来这里的,所有被邀请的人都需要请帖,既然你没有请帖的话,请你离开吧,跳江。”管风行喜欢看着沈重山憋屈的样子,他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他内心对沈重山的憎恨,而且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他会慢慢地打击沈重山,让他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死掉!想到那画面,管风行兴奋得都快颤抖起来了。“跳江?就因为我没请帖你就让我跳江?”沈重山指着江面对管风行说。“你没有请帖是不请自来,与会的都是位高权重的重要人士,作为主办人之一我有权保护每个客人的安全,而你这样的人是最危险的,所以请你立刻···滚!”管风行淡淡地说,一句话就把沈重山的身份从司机的地步更拉低了一层到可疑人士闲杂人等的地步。他讥讽地看着沈重山,好像在期待他会怎么做,无论怎么样,他今天都要受尽屈辱地滚蛋。而沈重山···他当然不会跳江了,他又不傻,甚至他都没有打算离开,相反,他一步步地朝着管风行走去。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看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的沈重山,管风行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他不可抑止地回想起那个可怕的晚上,自己跟一条狗一样对沈重山求饶,而那个晚上的沈重山表情和现在如出一辙,他把自己的双腿打断让自己成了一个废人!!巨大的惊恐和不安之下,管风行大吼:“来人!来人!他要对我不利!!”管风行的一嗓子都还没完全吼出来,忽然从后面一只脚飞过来一脚把坐在轮椅上的管风行踹出去老远,“我丢你老母啊!你敢叫我老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