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走到门前,扣响了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门了里面传来了清脆的女童声音:“谁呀?”李响的眼前浮现出那张稚嫩嫩嫩的圆脸,正是上次拜访时开门的那个小女孩。门打开了一条缝,李响笑道:“师姐,李响拜访。”“嗯,原来是掌门师弟啊!”小女孩用老气横秋的口气说道,说完门打开,又伸出小脑袋在外面张望了一下,问道:“掌门师弟,你以前带过来的那个漂亮的大姐姐呢?”“哪个漂亮的大姐姐?”李响一愕,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以前和上官凌雪一起来过郭秀家。小女孩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突然冲着他吐出一截舌头,做了个鬼脸:“原来掌门师弟还有很多姐姐啊!我去告诉祖奶奶。”小女孩一转身就往里面跑去。李响只觉的好笑,跟着小女孩往里面走去。即便来过几回,可郭秀家里三亭六院五廊九曲的设计就像是一个天然的阵图般,即便以李响的风水本事,也要花些功夫,才能抓住前面那倏忽不见的小女孩的身影。最后来到了那个木门相隔的小居室前,李响正要开口说话,郭秀声音已经在里面响起:“进来吧。”李响一惊,不过想到自己来的时候这么重的脚步声早就被郭秀听见,也就释然。他拉开木门,走了进去。郭秀仍和上次一样,双腿跪在茶几前,腰折成90度的样子,头几乎要贴在地板上。“呵呵,你来了。”郭秀的声音细若游丝,如果不是这居室在大院深处,极为安静,李响的耳力也较常人灵敏,几乎要听不见了。“师傅,我有件东西想让你看一下。”李响将怀中的铁球放到茶几上。虽然已经刻意放轻了力道,但是娑罗的沉重重量还是压得那薄木茶几咯吱作响。郭秀听到异响,费力地抬起头来:“这是……?”郭秀的面容出现在李响的眼前,李响吃了一惊。郭秀更老了。老得几乎让李响认不出来。郭秀贴近娑罗,看上去像是在用鼻子嗅娑罗的味道似的。李响不禁想到了方馆长所说的“老而不死”这句话,郭秀看来是真的老了。以前的老态和现在比起来就像是青壮年一般。“没想到在我死前居然还能看见这东西。”郭秀的声音传来。李响愣了一下,听郭秀的口气,以前这娑罗似乎就在她手上一样。“师傅,你认得这个东西?”“认的,怎么不认的,人老了,记性不好,但是唯有这个东西是忘不掉的。”郭秀语气充满了唏嘘。李响静静听郭秀说来,这才知道娑罗的具体来历。郭秀的师祖为了郭秀性命,走遍名山大川,最后搜集了延寿的各项材料。这娑罗就是其中的一剂主料。后来延寿之事成功,只有这个娑罗留了下来,听师祖说,还有些用处。不知怎的就流落到了程家的手里。李响将自己从方馆长那里听到的娑罗吸人阳寿再转嫁到施术者身上的事说了出来,郭秀听了久久不语。“不对。”郭秀半晌才冒出这两个字。“哪里不对?”李响问道。“娑罗根本就没有吸人阳寿的能力,原本只是作为药力转换的一个桥梁用的,除非……”郭秀沉思了一会儿:“除非是用了邪法,才会能让娑罗拥有这样的能力。不过这种延寿的法门限制也很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这样的条件供给阳寿,多半要是血亲才能提供阳寿元。”李响听得心惊,他想到了方馆长所说的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娑罗而死,这样看来,当然是为程重提供寿元而死的。可是现在程家只剩下程州和方馆长两人,程重要回娑罗,难不成还要吸这两人的寿元吗?方馆长的寿元本已不多,程重要真的为延寿考虑,恐怕会拿程州下手!李响一想到这里,心里就起了一股恶寒,虎毒不食子,如果程重真的这样做了,那他已经不能用没有人性来描述了。不过想到他把程州关在那个地下室里,李响就觉得程重多半早就有这样的打算。甚至连带这个娑罗也是放在程州的房间的密室里。李响这时才对方馆长说的“邪物”一词有了深刻的体会。从伦理人常来说,这个娑罗确实是不折不扣的邪物。“师傅,要怎么才能毁了它呢?”“毁了它?”郭秀发出她那独有的笑声,“怎么毁?当年我师祖是因身负无量一脉绝学大智三昧经,才能以其中的涅槃入形法催动娑罗。如果你只是想让它失去效用的话,只要去找无量脉的大师学会《大智三昧经》就行了。可惜,大智三昧经早已失传,就是无量脉中的人也不见的就会。”天底下再没这样巧合的事了。李响摸了摸怀中的那本书,“大智三昧经”和那娑罗放在一起,原本程重的打算就是让郭凯施术,把程州多余的寿元嫁接到自己身上吧。原来如此!只是没想到这贪方便的一举,却让李响吃尽了好处。李响几乎要放声笑出来。他又询问了几句郭秀有关施术时要注意的事项,就匆匆离去。他已经迫不接待地要回去试验一下自己的想法。这邪物就要毁了才好!李响没有回古玩店,反而去了上官家族,向上官弘博要了间静室,说是要静修一段时间。上官弘博也乐意看到李响安份地呆在家里,否则在外面迟早是要和程家起冲突的。上官凌雪正为看到李响开心,却没想到转眼间他就抱了个铁疙瘩去静室静修,也没说多久出来。让上官凌雪不开心了很久,想要找个人发发脾气都不行。上官家族已是李响能找到的最安全的地方,有上官老爷子坐镇,就算程家的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是进不来的。他现在可以把全部心神投入到娑罗上。静室的面积不大,只有一张桌子,还有一个打坐用的蒲团,门外有个食格,会有专人送来饭菜。在静室中修炼的人只需集中解决自己修炼上的问题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