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池。懒洋洋地靠在护士站,没穿警服,一件十分简单的浅灰色套头t恤衫,配了条做旧泛白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系带球鞋,打眼一看很是清爽,许是这两天的睡眠较为充足,整个人充满阳光的气息。几个*搭讪搭得贫,他生性幽默风趣,把*们逗得直笑。见顾初来了,冲着她一摆手,“嗨顾小妹,在这呢。”顾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当她瞎啊,他那么个大活人*地站在那还能看不见?走上前,双手揣在白大褂兜里,问,“今天什么风把罗大警官吹来了?”还没等罗池开口,旁边有*惊讶道,“呀,你是警察啊?”罗池冲着几位笑着摆摆手,“回见啊回见。”话毕拉着顾初到了走廊。“是蜡像馆的事有着落了吗?”顾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案子。罗池靠在墙上,“蜡像馆的事还在查,确实证据还在找。”“那你来找我干什么?还对着护士站的*们一顿发骚,你不怕思思挠你?”顾初上下打量着他,平时见他穿警服的时候比较多,换上一身休闲,还真像个纨绔子弟的,一脸的桃花相。罗池自辨,“我是个有自制力的男人,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清了清嗓子,“言归正传啊,我今天来找你是想确定陆北辰是不是回来了。”顾初点头。“真回来了?”罗池一脸的兴奋,“那他现在在哪呢?”顾初盯着他一脸的兴奋,知情的明白他是盼着陆北辰回来接手案子的事,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对陆北辰有什么非分之想呢。“应该回实验室了吧,你没打电话给他?”“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罗池道,“没关系,我正好有事要找他,既然他确定是回来了,那我直接去实验室。”顾初也没多想,点点头。“小别胜新婚吧?有什么话要我带的吗?”罗池故意逗她。原以为她会像从前似的恼羞加脸红,不成想她的神情有点怪,略微思考了下后摇摇头。罗池很是诧异,刚要取笑她别装了,她却凑上前闻了闻他。“怎么个意思?”他吓了一跳。顾初抬头,狐疑地盯着他,“你身上怎么会有我家浴液的味道?”罗池先是惊愣后是尴尬,掩饰性地咳嗽了声,“你们家浴液就那么特殊啊?”“这款浴液是我订制的,市面上没得卖。”自小顾初就不喜欢市面上的浴液,一些品牌的浴液更是香得离谱,她母亲便找香薰师订制浴液,前几年条件不是很好时她会找一些有机的浴皂来用,现在她又找到了相关的香薰师来订制,以木质香为主,少揉了夹竹桃的花香进去。罗池一见瞒不住了,只能供认不讳,“今早上我是在你家洗了个澡。”见顾初双目一瞪,他马上解释,“你一晚上没回家,我这不是担心思思吗?不过你放心啊,我昨晚上是在沙发上睡的,绝对没碰思思。”顾初给了他记白眼。“那个……我还是先去找陆北辰吧。”“等等。”她叫住了他,“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想起今早他被她弄得有些不悦,心里总是惦记,倒不如趁中午的时间过去瞧瞧,看他是不是还在生气。——————罗池亲自开车,这一路的音乐都是春暖花开的喜庆。可顾初自打上车后就一句话没说,若有所思。罗池毕竟是刑警出身,对人的情绪变化多少敏感,调小了音量,问她,“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呢?”顾初盯着窗外,思量许久,道,“我觉得怪的是北辰,这次他回来有点不一样。”“哪不一样?”罗池好奇。顾初简单总结,“北辰其实是有一些生活怪癖的。”“生活怪癖?”罗池一听这四个字,笑得*。顾初无语地看着他。他马上闭嘴,示意她继续。“比如说他睡觉的时候一定不能有光,窗帘要拉紧,灯要关上,所以住所里的开关都不带提示的夜光灯。”罗池诧异,“还真是怪人。”他跟陆北辰是朋友和搭档不假,但生活上的这些怪癖也许只有顾初才最清楚。顾初点头,她倒也习惯了,所以不认为这有什么,最开始时会有些不习惯,例如刚在一起时有一次她在他睡觉时开了灯,他甚是不悦地低喝了她一嗓子,她连着好几天都委屈。“他在早餐的时候一定是配淡茶的,喝茶的量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是一杯茶。”顾初细数他的习惯,“他不爱吃甜食,用餐的时候是左撇子,洗澡的时候如果没有外人在的话不会锁门。他有洁癖,同时也有点选择障碍,我是指他在生活上,每天早上他会在要佩戴什么颜色的领带这件事上纠结个几分钟,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帮他先选好领带。”罗池咽了一下口水,叹道,“老天爷,这还是我认识的陆北辰吗?我怎么觉得从你口中说出来的陆北辰这么陌生呢?”“谁没个怪癖啊?真总结的话,说不准你的比他还多。”顾初顶了他一句。“那好,他有这些怪癖,那回来之后呢?你觉得他不一样了,难道说这些怪癖他都没了?”顾初咬咬唇,“算是吧,除了还是一样有洁癖外,其余的都有不同。今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窗帘是开着的,他好像不那么怕光了。”罗池提了半天气没想到她说了这么个话,一脸坏笑,“是不是昨晚上那老兄累着了,所以忘了拉窗帘?”顾初推了他一把,“瞎说什么呢?能不能认真点?你再这样我就撺掇我妹去相亲了啊。”昨晚拒绝他后,他倒也没强行怎么样,后来她是先睡了,他一直在书房不知道忙什么事。罗池一听这话急了,赶忙做投降状,“别别别,我这不是帮你分析吗?你看啊咱们都快成为一家人了,开开玩笑而已。你接着说,我洗耳恭听,保证不犯浑打岔了。”他良好的认错态度重新获得顾初的信任,接续道,“今早他的茶剩了半杯,也没抗拒牛奶甜食类的食物,拿餐具是用右手,领带没等我去帮着选自己就挑好了,而且……”她顿了顿,似乎在迟疑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而且什么?”罗池追问。顾初思量了半天,终究说出口,“而且他出门之前洗澡的时候,门是紧锁着的。”罗池了悟地点点头,等了半天见顾初没再开口,忍不住问,“没了?”“嗯。”陆北辰才刚刚回来,她只发现了这些奇怪点。罗池翻了下白眼,“就这点事值得大惊小怪?”“不奇怪吗?”前方道路通畅了很多,罗池加了速,两旁的建筑物嗖嗖往后退。他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有些习惯三个月就养成了,你想你们都分开大半年了,他两轮习惯都养成了,你说的这些没什么啊,更重要的是,他经过那么大的事故,不算皮外伤加骨折,光是脑袋里的血块就得开颅吧?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人在经过变故或重大手术后都会有所变化的。”顾初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嗓音有点颤,“我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但……”说到这深吸了一口气,“但他没做开颅手术。”罗池一愣,“他当初昏迷不醒不就是因为血块压迫吗?难道血块自行吸收了?”顾初摇头,她不清楚。罗池见她一脸的茫然,更是奇怪,“你都没问过他手术的事?”“他只是说他没事。”顾初轻叹一口气,其实她没法同罗池讲清楚自己心里的这种感觉,这次陆北辰回来虽说还像从前似的温柔体贴,但她总会时不时感觉到彼此之间存在膈膜。“今早我看着他,感觉像是在看着个陌生人。”末了,她又叹气,这一次,重重的。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顾初一个猛晃身,安全带蓦地将她勒住,疼得她直龇牙,“罗池,你停车之前能不能说一声?”罗池置若罔闻,扭头看着她,一脸的严肃。“之前科洛说陆北辰的弟弟陆北深是失踪了,对吧?”顾初点头。“陆北深和陆北辰又是双胞胎……”顾初一个激灵,心脏蓦地跳到了嗓子眼,“你的意思是……”有些念头是需要说出来的,而且只能通过别人的嘴巴去说,她倒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