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前数百骑身着黑色铁甲的骑兵奔驰而过,守卫函谷关的士卒无不施礼。客气得好像自己老爹从这里过一样。云玥甩开大队,带着三百胡刀骑士连马车都不坐。一路烟尘滚滚的奔赴咸阳而去,过函谷关的时候守将连个屁都没放就放行。上一次便是大胜之余,斩杀了守关校尉。现在身为平叛大将军,没人来找这位脾气暴躁侯爷的麻烦。陌刀营留给了郅枭,重甲骑兵也留给了郅枭。加上郅枭的八千军卒护翼,除了匈奴人没人敢打他们的主意。郅枭与褚大勇,章邯将率领本部穿越魏国与匈奴人的国境。从北线回到平凉,这条路唯一的风险就是时间。一定要在一个月内走完,否则十二月的风雪,将会冻僵一切。昨天挛鞮答应了云玥的条件,借道匈奴境内去平凉而已。这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若是因此赢得了云侯的好感。不影响明年的马市,挛鞮便是大功一件。至于魏人的边军,看到陌刀营只有逃走的份儿。这支军队实在给了他们太过恐怖的回忆,即便是重装步兵魏武卒也不愿意面对他们。云玥得到的旨意是平叛,现在叛军尽皆俯首。麃公的大军好像山一样的碾过了东三郡,具有叛逆嫌疑的人都被枭首示众。事实上,根本没什么众可以示!有些地方,整个村子都被屠了个精光。云玥第一次见到平叛战争的残忍,从八十岁老妪到月子里的娃娃无一幸免。屠村的事件在东三郡可谓比比皆是,云玥收服的那几位黑社会头子。褚老二,葛老三,马老四都被汹涌而来的秦军吞没掉。在军队面前,一切黑社会组织都会像七月的冰雪一样消融。云玥懒得管他们,那几个家伙就不是什么善类。杜月笙的夜壶理论,其实也可以反过来推导。当权者,其实也是黑涩会的夜壶。谁当权,他们就往谁的地里施肥。人走茶凉,从古到今就没改变过。还是去咸阳要物资来得实在,有了匈奴人的这一方美玉。那两千户食邑,估计也不成问题。堤内损失堤外补,损失了那么多壮丁得补足才行。范增手里捧着云玥的战刀,这是云玥当着所有人的面赐给范增的。军队里面只有一个头,章邯年青,褚大勇就是一个夯货。郅枭倒是合适,但指望他能够指使得动褚大勇与章邯这些骄兵悍将实属做梦。掂量来掂量去,也只有范增合适点。这哥们虽然参加革命不久,但人缘不错。跟褚大勇可以一起喝酒,与章邯能够彻夜长谈。时不时的还与郅枭互赠礼品,当然范增的礼品通常只是书法作品,郅枭则是真金白银。范增这家伙文化底蕴很高,纸这东西在这年月还算是个稀罕物。可范增用起来颇为顺手,一笔隶书些的中规中矩。云玥看了都啧啧称奇,后世电脑打出来的也不过如此。只是好多字还带着篆字的痕迹,云玥能看懂的并不多。捧着云玥给的佩刀,范增底气足了许多。这东西就是尚方宝剑,有了这玩意就不怕骄兵悍将们指使不动。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了梁城,以至于城外黑压压的沾满了人,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趋势。麃公施行的镇压政策太过残酷,凡是有参与反叛嫌疑的人统统杀掉。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被摔死在树上。村村都有吊在树上的尸体,秋风吹拂之下晃晃荡荡。东三郡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新挖的坟茔。成矯的封地里很多庄子都没有新坟,也不见人走动显得很安静的样子。不是麃公放过了他们,恰恰相反麃公对这些积极支持叛乱,有钱出钱有粮出粮的叛乱积极分子采取了赶尽杀绝的手段。整村整庄的人被屠灭殆尽,如果你走进这里,你会惊奇的发现原先富庶的庄子。已经沦为狐狼与老鼠的天地,原本的天地现在想出起来十分和谐。死人的尸体足够他们度过冬天,老鼠吃人肉吃得双目通红,好像成了精一般。有些胆子大的,甚至敢成群结队攻击路过的活人。如此高压状态,造就了惊人数量的难民。梁城住着云玥,麃公还给了些许面子。秦军从来不在梁城周遭二十里内闹事,即便有要抓的叛逆也是知会范增,让他主动将人交出来。范增带着人上路的时候,随行的已经不仅仅是郅枭手下居住的家眷。而是整整十几万人的队伍,有耄耋老人也有嗷嗷幼子。看得范增直嘬牙花子,这样的队伍一天行不了多少路程。想在暴风雪来临之前,穿过茫茫草原几乎是不可能的。“郅枭,不准你手下人再将马车让给那些难民。这样会害死大家,如果不能赶在暴风雪来临之前赶到平凉,咱们都会在草原上冻死。可别指望那里有足够的柴碳,可以供这么多人取暖。”尽管收了很多好处,但范增还是一点面子都没给郅枭留。他现在是主帅,要为整支队伍考虑。“范先生,都是乡里乡亲的。现在遭了难,怎么能不拉一把。再说,许多人多少还沾着点亲。您就通融一下,让陌刀营下车走走。这可就救命的事啊!”郅枭也是无奈,这些难民中的许多人都跟自己手下沾亲带故。无论怎样狠心,也不能将他们抛下,任由秦军杀戮。这几天,已经陆续抓走了三四百人。被抓的人根本没有抗争的机会,拉倒路旁“咔嚓”就是一刀。血飙德老高,没了头的身子一下杵在地上,有些还会伸胳膊动腿活动两下。路旁到处是这样的尸体,难民们看得已经麻木。为了不让秦军随意抓人,郅枭的手下主动将马车牛车让了出来。让那些难民坐了上去,虽然保护了难民但也极大延缓了行军速度,范增对此颇为不满。“你没事儿吧!让那些大爷下车走走,说得轻巧。不要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管好自己的人,这次行军极其艰辛,许多人会死。我不能保证你手下军卒的家眷能够活着到平凉。他们死,还是你的亲人死。你们自己抉择!从明天开始,每天行军六十里。行不够路程,跟不上的我不会等。”范增说完掉头便走,有时候为了大多数人的活命必须硬起心肠。范增的话似乎并没有奏效,第二天一早队伍仍旧很长。无奈的范增哀叹一声,也只能作罢。但每天行军的里程一点都没有变,必须要在一个月内赶回平凉,这是一个硬杠杠。这些人有没有命去平凉,这就要看天意了。若是草原上突降一场大雪,相信这些人至少有一半儿会死。咸阳的天气已然颇冷,一些怕冷的已经裹上了冬装。椒房殿里面温暖如春,嫪毐捧着一件华丽的棉袍子送到赵姬的面前。“太后,这是云侯特地着人给太后缝制的。穿在身上着实舒服,比起裘皮来轻省的多,难得的是比裘皮还暖和。听说这里面加了那个叫什么棉花的,是平凉侯从西域商人那里弄来的。”嫪毐说得恭敬,但眼睛不断在赵姬胸脯上乱瞄。作为风月场中打混多年的老手,嫪毐进宫不过三天便将这位大秦之母给睡了。强悍的床上功夫让赵姬贪恋不已,即便是夜夜笙歌这位天赋异禀的仁兄也能游刃有余。这些天来赵姬的气色非常好,人也珠圆玉润得一塌糊涂。加之云玥在东三郡取得大声,前些天充满阴霾的心情也好转起来。“云侯总是能够弄出好东西,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天下间的出挑物件,都往云家钻营。”赵姬一挥手,两名宫人便将棉袍子拿了起来。黑色锦袍上镶着金边儿,对襟两旁嵌满了玻璃珠子。在烛山的辉映下华光四射,赵姬的眼睛立刻便亮了起来。这样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女人其实跟鸟儿的喜好差不多。天生就对会闪闪发光的东西产生浓厚的兴趣,不待两名宫人走过来。赵姬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将这件华丽的锦袍披在身上。是不是比裘皮暖和不知道,比裘皮轻巧却是真的。赵姬急步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对着穿衣镜左照右照。镜中美人艳光四射,哪里还是三十余岁的半老徐娘,简直就是二八佳丽。“太后穿上这件衣服,简直就是天仙下凡,险险要晃瞎了奴婢的一双招子去!平凉侯真是有心,听说这件衣服是七七四十九位绣娘为太后您量身定做的。”嫪毐殷勤的凑过来,为赵姬牵扯衣角。“就你会说话,你出身相府为何总是为平凉侯说话。可是拿了平凉侯好处?”“奴婢只是说真心话而已!”“哼!真心假意哀家分得清楚,真正为哀家办事的哀家不会忘记。去告诉平凉侯,这次他立下大功,答应他的一定会赏给他,大秦王室不会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