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小囡顶着琴站在学堂门外。时间久了,脚踝处扭伤的地方又涨又痛,而且头上的琴也好像越来越重,她晃晃悠悠的,几次都差点把琴摔了。晌午时分,学子们从学堂出来,经过茹小囡的身边。风中隐隐传来饭菜香。茹小囡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因为长身体的关系,她的食量比平常人还要大些,今天到学院来一直就没有吃到加餐。这时候早就饿了。她放下头上顶着的琴,想把琴送到学堂内。“你要去哪?”焦裟莱叫住她。“去吃饭啊。”“为师让你去吃饭了吗?”焦裟莱幽幽笑道:“去外面继续站着去。”茹小囡吞了吞口水。她真的很想把那琴砸到对方头上。“这琴乃是出自名家之手,价值万金。你要是摔坏了,为师可是会要你赔偿的。”仿佛猜中了她的心思,焦裟莱威胁道。价值万金?茹小囡瞬间瞪大了绿色的猫眼。要是她真砸了琴,到时就要青墨颜来赔了,那么多钱……青墨颜手里的钱也不是海水潮来的。老侯爷又处处从他手里往外抠东西。茹小囡老老实实的出门继续站着去了。于静祺午休回来的时候,发现茹小囡还顶着琴站在门口,小脸蔫巴巴的就像失了水的小白菜。“焦先生没让你去吃饭?”于静祺低声问。“嗯。”茹小囡身子晃晃悠悠的。像是站不稳。于静祺低头看向她的脚,记得早上来的时候,他在山下看到她时,见她好像崴了脚的样子,当时她还求自己背她。他原以为她是在故意扮柔弱,没想到竟是真的伤了脚。“要不要小王替你去向焦先生求个情啊?”于静祺抱着肩膀。“才不用你假好心。”茹小囡愤愤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对了,刚才用饭的时候你都跟谁在一起来的?”她还没忘记自己卧底的责任。于静祺不屑的笑了声,“小王习惯自己一个人。”“那就好。”茹小囡嘀咕了句。“你什么意思?”于静祺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小丫头了,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他的贵人,还是什么护花使者,当她自己是谁。居然管起了他的闲事。想到这里,他又厌烦起来,再也不理茹小囡进了学堂。黄昏时分。焦裟莱正在琴房里仔细擦拭他的爱琴。门外来了名小厮,道:“焦先生,大理寺少卿闯进书院来了。”“少卿?”焦裟莱擦琴的手停住了,“对了,那个罚站的丫头可是回去了?”他问身边的书童。书童哭丧着脸,“先生,您忘记啦,没有您的命令,她一直都在学堂门外站着呢。”焦裟莱一惊,望向窗外。这个时候,学院里的学子全都走光了,他早就把茹小囡忘到脑袋后面去了。“你去。让那丫头把琴放下,回去吧。”他命令身边书童。可还没等书童走到门口,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杂役满头大汗的跑来,“焦先生……不好了……学堂外面被您罚站的女学生晕倒了,少卿正往这边过来呢……”焦裟莱哀怨的蹙着眉头,埋怨书童:“你怎么不早些提醒我。”书童吓的白了脸,“先生,我想说来着,我怕您揍我。”“就是揍了你。你也要说嘛。”一肚子的眼泪,书童觉得自己就是个挨揍的命。焦裟莱整理好衣衫,起身从容出了门。刚走到院子里只见从对面月亮门里进来一人,四品绯袍,上绣云雁图,小杂花纹,腰佩药玉,足下官靴,一身浓烈煞气。正大步而来。青墨颜在大理寺忙活了一天的差事,就算忙到马不停蹄他也不曾忘记答应过小东西要在学院散学时去接她。好不容易这丫头有些开窍了,他不想前功尽弃。应该让她更加信任和依赖他才行。带着玄玉骑马一路过来,他还在路上想着晚上回去前要不要先带她在外面吃些东西,平时在府里她小嘴就没闲过。在学院里自然不可能有机会补些零食,大概小家伙早就肚子饿了。他等在白鹤书院门口,看着书院里的学子一个个全都乘着马车离开。但是却仍然没有小东西的踪影。于是他让玄玉上前打听。他站在一旁,见到书院杂役脸上变颜变色的,一颗心就像沉到了水底。无视了书院杂役的阻拦,他直接闯了进去。书院很大,他在半路上遇见打扫的杂役,直接揪过来,半拖半拽的让其带路,找到了学堂。等他到了学堂外,看着晕倒在走廊上的茹小囡时。一把将手里的杂役掷在了地上,险些把那人摔断了气。牵肠挂肚了一整日,他所有的心思全都悬在她的身上。生怕她在书院不习惯,又担心她与小王爷于静祺关系太过亲近,又怕真的出了事她会乱来。可谁知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居然看见他的小东西怀里紧紧抱着一把古琴,躺在冰冷的走廊上。书院就是这么教习学生的?好,真的是好的很呢。青墨颜直接越过走廊外的栏杆,快步走上前。茹小囡小脸红扑扑的,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红色。伸手摸了摸,好烫。“玄玉,你去找人打听下学堂今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事?”青墨颜眼底迸出暗火,直接将茹小囡抱了起来。茹小囡闭着眼睛,嘴里小声的咕哝着:“别弄坏了琴,不然青墨颜要赔好多银子……他的差事不容易……一定不能摔坏了……”青墨颜嘴唇抖了抖。傻丫头,他办的可是皇差啊,就算损坏的东西他真的赔不起。后面不是还有皇上吗。只要他开口,谁还敢跟他要赔偿。“真是个笨丫头。”青墨颜将茹小囡抱起来,离开学堂。玄玉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打听清楚了,与其说是打听,倒不如说是逼供更贴切。他找来的几个学院的小厮跟杂役一个个吓的两腿发软,说话都不利索了。“教授琴技的焦先生罚了她的站?”青墨颜冷笑了声,“走,我们去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