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朔铭等邢家家主离开之后就站起身,拖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床边。很贴心的把童老的一直手伸直,然后轻轻的放到被褥下面。朔铭知道在什么场合需要做什么,这时候虽然做这些并不见得是童老需要的,但朔铭的表现就像一个真孙子一样,总会给人一点亲近感。病床上的童老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你说有人要杀你?”朔铭点点头,余家会不会对说明不利朔铭也不清楚,但不把问题说的严重一些怕不能足够的引起童老的重视。如今童老算是弥留之际了,朔铭能求的上童老的也就这么一次了。薛勇已经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朔铭认定了这是余家干的,就算不是也是余家逼死的。朔铭可不想自己哪一天会变成薛勇。朔铭说:“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人了,这个人就是余家在明山市的代言人。”童老虽然病重,但精神状态还好,虽然气息微弱说话声音也极小,但看得出来,涉及人命的事童老还是很上心的。朔铭心下稍定,把余家操作商业街的事,朔铭是如何发现余家涉足群星新城的事和盘托出,虽然朔铭的言辞中有夸张的成分,也有一部分并不属实,但基本情况还是对的。朔铭肯定要把情况说清楚,也肯定要把情况往严重了说。最好是把余家形容成整个社会的毒瘤,如果有可能,朔铭还想把余家描绘成一个反人类的家族。童老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的咳嗽一两声。等朔铭说完,童老常常喘息着,似乎被气着了。盯着朔铭:“你说的是真的?”朔铭再次点头:“千真万确,但……爷爷,我没什么证据啊。现在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也死了。就是我说的那个痞子。”童老嗯了一声,使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对朔铭说:“你去把卫国叫进来。”朔铭知道童老这是要安排事了,心下一喜,立即站起身去开门。门外的童卫国还在气头上,见了朔铭就像见到仇人一样。朔铭让童卫国进去,就站在一旁的邢家家主也想跟进来,朔铭歉意一笑:“爷爷,你稍等一会吧。”邢家家主真有些抹不开面子了,朔铭是他带来的,从一进门就喧宾夺主,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但邢家家主知道,跟一个小辈生气犯不上,也只能气鼓鼓的停住脚步。朔铭又看了一眼,看来回去的路上免不了要赔罪,还要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对邢家家主坦白,不然以后有自己的小鞋穿。重了邢家悔婚,跟朔铭这种才跟悔婚朔铭也只能干瞪眼。就算是轻的,邢家家主也不会饶了朔铭,吃点苦头那是肯定了。回到房间,童卫国立即坐到窗前,询问童老见了这么多人是不是累了,如果累了就休息会。童老看了眼朔铭:“卫国,你听他说。”朔铭知道,这是要朔铭把知道的再说一遍。朔铭略作停顿,仔细回忆刚才自己的话,因为这些话里有很多是自己杜撰的或者添油加醋说的。如果与童老说的有什么出入被听出来就麻烦了。想了想,朔铭语速放缓,很认真的再说了一遍。双眼看着童卫国,那意思是说我来见童老没有恶意,也不会抢你的好处,只不过是来告御状的。童卫国才不信朔铭的鬼话,天知道在说这些之前朔铭都说了什么。再者说了,就算朔铭别的什么没说,难道在门外的事自己能忘了?这朔铭,还真会误导视听,门外听到的人都会以为是童卫国对不起朔铭。这个锅童卫国算是背定了,心里有气也是正常。还有,童卫国听到朔铭叫自己干爹就觉得恶心,所以只要朔铭这么称呼,童卫国从没正面答应。朔铭又说了一遍,童卫国转头看着童老:“爸,余家……牵一发而动全身啊。”童老没什么表示,微微闭上眼似乎真是累着了。朔铭心下咯噔一声,心道坏了,如果童卫国不愿意办这件事还真是麻烦了。童卫国会不会把朔铭卖给余家?如果是这样,朔铭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就算碍于童老的威严,童卫国答应去办,但童老已经不能下床,童卫国明面奉诏,暗地里阳奉阴违朔铭也没什么办法。童老这身体状况,难道还能天天盯着看追着问?朔铭额头见汗了,整个人都慌了,千算万算朔铭没算到童老会把这件事交给童卫国去办。不过想来也是,童老能交给谁,在童老眼里,最信得过的还不是童卫国?但朔铭信不过他啊,就算是一个量身旁人也比童卫国强,至少对朔铭没有敌视,就算是敷衍也不会是童卫国这般抗拒。童卫国再次转过头,见童老再没什么态度,心下冷笑,朔铭你小子算错账了吧?童老身体状况这样,哪有什么精力去管你那点破事。童卫国站起身,义正言辞的对朔铭说:“我爸累了,你先出去吧。”朔铭心凉到脚底板,童卫国的意思很明显,与朔铭划清界限。他爸是童老,但却不是朔铭的干爷爷,也从没承认朔铭是他的干儿子。朔铭眼睛都红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难道要功亏一篑?朔铭上前一步想要大声叫醒童老,这时候如果不反抗,朔铭这辈子只能任人拿捏了。童卫国伸开粗壮的胳膊,眼睛一瞪,压低嗓音:“朔铭,别不知分寸,你要干什么?”朔铭咽口唾沫:“爷爷,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干。如果我就这么走出这个门,或许没过几天就能提前到奈何桥那等你了。”童卫国一听这话,怒了。什么叫在奈何桥等人。就算童老已经是弥留之际,但话也绝对不能这么说。童卫国伸手就要推朔铭,这里不是争吵的地方,童老还躺着呢。先把朔铭推出去,以后再解决朔铭这个麻烦。童卫国推了一把,朔铭却纹丝不动。别看童卫国的体格健壮,朔铭也不是省油的灯,要说论武力,两个童卫国也不见得能打得过一个年轻力壮的朔铭。“朔铭,你要知道你现在在哪。”童卫国压低嗓音厉声警告。这个朔铭,太猖狂了。朔铭仍不甘心,硬生生的往前走了一步,这时候如果拿不到童老的承诺,朔铭绝不肯干休。朔铭相信,童老绝对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两人怒目而视,但谁都不敢大声说话。这时候童老似乎缓过来一丝力气,沙哑着嗓音说:“卫国,你去办。”童卫国胳膊一僵,转过身看着童老想要争辩几句。童老这时候说:“朔铭,你去把张秘书叫进来。”朔铭得了圣旨,脚上生了弹簧一样,转过身就去开门。出了门,朔铭四下看了眼:“请问谁是张秘书?”一个白净的中年人站过来,很客气的说:“您有什么事?”朔铭说:“童老让你进去。”朔铭把张秘书叫进门,但自己却被赶了出来,朔铭知道,童老这是要做最后的安排了。至少也是把自己说的这件事给安排的妥妥的。童老人是病了,精神也不好。但分辨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他能看得出来童卫国不待见朔铭,也能猜得到就算自己有什么安排童卫国也不见得能执行。就算童卫国是童老的养子,就算是亲儿子,孩子大了就有自己的主见,临死前的长辈说的那点话做出的那点指示没准过后就当个屁放了。朔铭在门外焦急的等待,一抬头正巧看到邢家家主面色不善的看了自己一眼。朔铭左右扫视一圈,踱着步过去,小声解释说:“爷爷,回去的路上我再说明白。出了点状况。”邢家家主也没再催问,如果朔铭表现不好随时随地都能把邢家未来女婿的这个身份给他扒了。朔铭猜不透童老会做什么指示,猜不透童老为什么会让童卫国去办这件事。以童老的身份,只要把话放出去,相应部门查就行了。只要有人动了余家,那些作壁上观的人等着一拥而上占便宜的人还不都动了?墙倒众人推,很多时候不是失败在一个错误的决策,而是失败在某些人看你不准眼就要搞你。越是高级的圈子这种情况越是存在。对比余家的后果,朔铭更关心的是童老会怎么给自己一个保命的本钱。让童卫国照顾朔铭,这他么的太扯淡了。童卫国不修理朔铭就是朔铭祖坟上冒了青烟了。张秘书,对,童老把张秘书叫进去一定是要把所有的意思在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说明白。这样一来童卫国就算要对朔铭不利也会畏首畏尾。但天知道这个张秘书与童卫国会不会穿一条裤子。或许,童老还有别的安排。朔铭知道,童老只是病重,但精神还是不错,尤其是并没有影响他对事物的判断。童老如果愿意保朔铭,一定会想一个万全之策。朔铭正心乱如麻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打开,紧接着,又进去两个人,朔铭咽口唾沫,心里慌得一批,童老千万别出什么状况,如果这时候昏睡过去或者发生什么不好的情况朔铭就算完了。过了足足五分钟,朔铭额头一直湿漉漉的出汗,这时候童卫国当先从房间里出来,神色古怪的看了眼朔铭,随即转身离开,而那个张秘书则向朔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