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当兵的事后是有禁酒令的,平日里不敢喝酒。后来能喝酒了也就各奔东西了。三人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个透,喝得差不多了,三个人就像三个不倒翁,嘴里的话也都没边的跑火车。小母牛排队走,一个牛逼接一个牛逼啊。摇摇晃晃出门的时候已经午夜,路上都没行人了,吃饭的食客早就去进行下一场,差不多整个饭店就剩下朔铭三人与服务员了,朔铭与郭天成勾肩搭背的,孟连则大着舌头到吧台结账。吹着凉风,朔铭觉得酒意更浓了,郭天成几次三番的要与朔铭一起去找姑娘都被拒绝了。朔铭说:“你小子不是结婚了吗?孩子也有了吧,怎么还总想着在外面找姑娘,难道家里的是头母猪?”“嗨,跟你闹着玩呢。”郭天成说:“当兵之前我爹就给我说了门亲事,拖着没办事我去当兵了。等回来的时候他娘的正好赶上喝姑娘的喜酒,从那时候起我也就没想着找,复原的钱给老爹看病差不多花光了。兄弟,知道我为什么红眼珠子要挣钱吗?没钱谁都瞧不起你。我当兵的时候就经常写信,你们都知道。后来我说被人甩了我怕被人瞧不起,所以就没说,还说自己有老婆孩子了。”朔铭无语,贫贱夫妻百事哀啊,男人有钱家里的女人能容忍你的缺点,你要没本事挣钱,家里的狗都琢磨着去别人家蹭饭吃。郭天成说:“你知道我拿了这一百多万回去发生了什么吗?”“咋?那女人求着你要她?”朔铭呵呵笑:“她不结婚了么?”“我回村里,给老爹翻新了房子,跟别墅没法比,至少在村里是最好的房子了。”郭天成就散穿上好衣服举手投足也是农民工的气质,拍拍屁股在台阶上坐下:“她去找我借钱,我生气不借,他要陪我睡觉,只要我愿意借给她,借种都行了。”听了郭天成的事朔铭想到了田佳,觉得有些错乱,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是自己脱节了还是别人太现实。朔铭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可有些人却不择手段。朔铭问:“她要钱干啥?”“给那个不中用的男人看病,出了车祸,人跑了找不着了。”郭天成笑,幸灾乐祸。就在刚才朔铭还瞧不起那个女人,此时却突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若这个女人是为了自己,那没什么说的。可这个女人是为了她的男人,不惜丢了自己的名节。看得出来,郭天成喜欢那个女人,而且还有点刻骨铭心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动这么大的肝火。那个女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求到郭天成头上。朔铭只能说这个女人的爱真是无私的,趟上这种男人,很多女人的做法是收拾行李回娘家,过不下去了离婚再找别的男人,谁也说不出什么。这个女人却要用自己的身体为男人换治病的钱,男人病好了,自己成了残花败柳,男人如果知道了岂能再要她,朔铭只能说这是一个愿意付出的可悲女人。朔铭也没瞧不起郭天成,或许是因为战友之情,朔铭甚至有点理解郭天成这种幸灾乐祸。想当年当兵回来自己的女朋友成了别人的老婆,什么心情,郭天成能不恨?从郭天成的角度想想,既爱又恨,很扭曲纠结的心理吧。朔铭拿出烟点上,递给郭天成一支:“你借了?”“你倒不如问我睡没睡她。”郭天成点上烟,笑了笑:“让你失望了,我没要她,当时我竟然他么的不舍得。我要是睡了她这辈子就完了,我真贱,都这时候了竟然还关心她。。”刀子嘴豆腐心,郭天成这跌宕起伏的话也真是没谁了。朔铭说:“钱给她了吧,给了多少?”郭天成肯定给钱了,这个钱拿出手的时候就知道,再也拿不回来,也没想着要回来。而且郭天成花了这笔钱只买了一个心安,或者说为自己的感情买了一次单,爱她就希望她好,而不是一味的占有。“她要了十五万,我给了二十万。”郭天成仰起头,看着朔铭一脸的惨笑:“我是不是挺蠢的,她悔婚把我玩了,我还给她钱。”“你是挺蠢的。”朔铭呵呵笑。这时候朔铭能说什么呢?夸耀郭天成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太矫情朔铭还说不出这些话。说郭天成应该把那个女人睡了?可在朔铭的心理无论是郭天成还是那个女人都值得尊敬。人活一世最终的结局都是一具枯骨,唯心而已。选择了自己对的,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足够了。“你也这么觉得?”郭天成哈哈笑,随即大咳,差点吐出来,缓了好一阵才说:“好久没喝这么多了,我记得以前你喝不过我的,这两年肾功能好了?”“那是肝功能好不好?”朔铭踢了郭天成一脚,抬头看着夜景:“现在想想,这两年没干太多正事,所有的正事似乎与酒都离不开关系。”郭天成回头看了眼:“娘的,咱俩聊了这么久,孟梁这货怎么还不出来?”“没准没钱结账,到后厨刷盘子抵债去了。”朔铭开玩笑:“我们再等会,没准老板娘看他长得结实让他搓澡抵债。”“那可以,外面的搓完了里面的搓搓。”郭天成嘿嘿坏笑。一支烟抽完,朔铭把烟蒂随手扔了。也不是朔铭太没素质,国人的烟头基本都是这么仍的,尤其是朔铭在工地上习惯了,随手一扔完事,能踩上一脚搓灭已经是极有素质的表现了。朔铭说:“走,回头看看去,是不是哪个小姑娘瞎了眼把孟梁堵在墙角壁咚呢。”“行啊,朔大老板还知道壁咚,说说壁咚了几个?”孟梁咧嘴笑,手指轻弹,烟蒂甩出去很远。围着旋转门转了半圈,朔铭两人回到大厅,孟梁挺拔的身材依旧站在吧台前,似乎在理论着什么。“天成,孟梁是不是在谈价钱啊?”朔铭拉住郭天成小声说:“孟梁非要十块弄一次,那姑娘非要说你这么帅给孟梁十块才行。”“那真是一对贱人了。”郭天成说:“过去看看,是不是没带钱啊?”朔铭两人走过去:“老班长,怎么回事?”孟梁回头看了眼,双眼都有点猩红,要揍人的架势,指着吧台的小姑娘说:“娘的,打碎一个杯子,非要说赔一万二。金子做的也没这么贵啊。”听了孟梁的话,朔铭立即闪现出两个字,讹人。吧台的收银员轻蔑的笑:“吃不起就不要到这么高档的地方,一个杯子而已,我们这的杯子可都是找大师定制的,你以为是大街上一块钱几个的那种啊?”三人喝的够多了,朔铭的脑袋还乱哄哄的。听孟梁说话,朔铭有点明白为什么要坑孟梁了。孟梁的口音听起来很杂,带一点明山口音,更多的是河省的口音,还夹杂了一点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就这口音谁也说不准是哪里人,坑他就对了。就孟梁这副嗓音出门,明山的以为是河省过来卖假药的,去了河省还以为是齐省过去卖假套的,反正不像个干正事的人。军人的一身正气?看朔铭三个人从没有过什么正气。不然也不能一丘之貉的搞到一起玩。按说梦溪瑶的家境一万二也不至于动怒发飙,可朔铭知道孟梁不是个吃软饭的主,就孟梁那点军饷,一万二还真能疼出泪花。孟连转过身,拍拍桌子:“把你们老板叫来,我倒要听听是哪个大师做的杯子这么金贵。”“见老板可以。”吧台收银员不咸不淡的说:“先给一万,我就给老板打电话,见不见的看他的心情。我估计啊,你还没那个资格。”“是吗?”孟梁冷笑,两腿一肩宽,一只手已经握上拳了。朔铭知道,孟梁这是要动手的先兆。朔铭立即拉住孟梁:“行了,这钱我给了,出来喝顿酒不至于为个杯子上火不是?一会兄弟还想请你换个地方玩呢。”朔铭真是有点怕,甚至酒也醒了一些,吧台的收银员都能这么嚣张,谁给的胆子,肯定是背后的老板啊。朔铭之前也听过,这里的老板很有背景,有谁谁谁做靠山。这些都不是朔铭这个圈子能接触到的,但朔铭也知道,自己绝对惹不起这些人。到头来一万二一个杯子,一怒之后就变十二万了,而且还得腆着笑脸给人奉上,冲动是魔鬼,何苦呢。郭天成也觉出不对,赶紧拉住孟梁,开玩笑说:“今天先回去睡觉,你要是气不过咱明天来把这烧了,怎么样,兄弟一定陪着你。”这些都是安慰话,就想让孟梁别一气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如今娶了梦溪瑶,孟梁有点膨胀,军方,商界,政界各个方面孟梁都能找的上人说的上话。出门在外无端端的被人这么坑肯定收不了气不过,但这不是在河省,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怕是鞭长莫及。而且朔铭还想到最重要的一点,孟梁在军方是有职位的,也就是说现在还是个军人,如果闹出什么不好的结果,肯定会影响孟梁的仕途。朔铭也跟着说:“你要放火,带上我,我明天也跟着来。”这本是安慰孟梁的话,而且朔铭已经拿出银行卡,但还没递到吧台,就听收银员说:“放火?真的假的,你可吓死我,扬言放火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我倒要看看谁敢。哦,对了,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个杯子不是一万二,是一万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