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郝笑已经被安排进了军区医院,朔铭打听过,这里的医疗条件非常好,郝笑也不在重症监护室,被安排在了普通病房。凤舞珍慢条斯理的收拾着,朔铭有点心急,催促她快些。其实朔铭自己去就行了,完全没必要让凤舞珍跟着忙。可这些都是初奇安排的,似乎有意让凤舞珍贴身保护朔铭。好容易等凤舞珍描眉画眼收拾完上车,朔铭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号码是明山市。朔铭在进京之前把事都安排好了,而且手头也没什么事,能给自己打电话的无非是那几个人,朔铭也都存着电话。朔铭有个习惯,联系过一次的人都会把电话存起来,万一以后有需要联系呢。可这个号码是陌生的,极大的可能就是陌生人。朔铭狐疑的接起电话,打电话的是丰城的交警,询问郝笑此时的情况。朔铭没好气,这个交警一定是收了对方的好处想要尽快了结这起交通事故。但朔铭说话还是很客气,委婉的说郝笑还在恢复期,暂时没醒过来,医生说不定什么时间就会醒。警察就说:“朔先生可以考虑一下先把案子结了,这样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肇事方愿意多付赔偿金,你考虑一下吧。”警察的口气还算不错,朔铭也就搪塞几句,说自己在京城暂时回不去。警察又说:“现在对方愿意以最严重的情况支付补偿金,如果朔先生同意,可以找个人代办一下。”“我不是郝笑的亲属,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朔铭只能用这个理由搪塞。“其实这没关系的。只要对方的补偿款打进伤者的账户就可以,朔先生作为照顾伤者的一方有权签字。”警察依然不依不饶的游说。朔铭只能说现在还有事,等以后联系吧。放下电话,朔铭差点把手机摔了。对那个张狂的女司机恨的牙根痒。这一切凤舞珍都听着,转头看了眼说:“其实我觉得这个警察说的没错。现在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拖着不办郝笑也得不到实惠。”朔铭也明白,无论郝笑是否能醒过来这件事迟早要办的。如果郝笑能醒过来最好不要提伤心事,得到更多的赔付对郝笑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如果醒不过来,朔铭也能用这些钱给郝笑提供最好的环境。但朔铭心里就是憋着一股气,说服不了自己来原谅对方,恶心对方已经成了发泄的一种方式。无论自己是不是有快感,就是要对方不舒服。“典型的报复心态。”凤舞珍说:“你能不能理智点,你可是个成年人。”此时谁劝说都没用,还的朔铭自己走出来。朔铭说:“先去看看郝笑是什么情况吧。”到了医院,郝笑依然像个粽子一样包扎的很仔细,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正在给郝笑按摩身体,这样一直躺着可不行,血流不畅会生褥疮。“是挺漂亮的。”凤舞珍仔细端详郝笑:“怎么又一个瞎眼的。”对凤舞珍的这种嘲讽朔铭早就习惯了,白了一眼:“昨天晚上没让你爽透?”“你就当着自己女人的面与其他女人打情骂俏吗?”凤舞珍坐在床沿上。朔铭坐下,抓住郝笑的手。恍惚间朔铭觉得郝笑的手指动了一下,腾一下站起身,吓了凤舞珍一跳。“你要死啊,一惊一乍的。”凤舞珍嗔道。朔铭很激动,但又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弄错了,有些结巴说:“我刚才感觉他手指动了一下。”朔铭立即重新坐下来,捉起郝笑的手仔细端详着。郝笑的手指带一点臃肿,朔铭缓缓抚摸却始终再没一点动静。好久,凤舞珍说:“你在这吧,我要去忙点事。”其实朔铭不需要照顾郝笑,这个医院给配了护工,定时定点的有专业的人来给郝笑做按摩。但朔铭怎么可能放心,就一直陪在这。半个月,朔铭每天都在医院,很早就来了,很晚才离开。凤舞珍的家成了他的旅馆,还是有丫头陪睡的旅馆。对此凤舞珍没什么怨言,至少在郝笑醒来之前,朔铭这个男人是自己的。更何况凤舞珍一早就打定主意,他与朔铭最终只能分道扬镳两不相欠,留下的或许只有回忆。朔铭脸上挂着胡茬,身上永远穿着那么几件衣服。头发长了,耐心也渐渐的磨光了。朔铭每天的工作就是帮郝笑按摩身体,给郝笑将一些事,实在没什么说了就每天回忆一遍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开心的事,也有让两人伤心的事。朔铭每重复一次都会失落一次,因为郝笑再没什么反应。朔铭问过医生,郝笑此时的情况回复的可能性有多大,负责郝笑的是一个戴着老花镜的慈祥老头,如果不穿白大褂一定是那种手持蒲扇街边下象棋的人物。医生给的答案也模棱两可,归根结底要看郝笑是不是愿意醒过来,说白了,就是看天,听天由命。但郝笑此时的情况还是很乐观的,昏迷状态始终不是最深层的那种。郝笑的外伤基本痊愈,头上的伤口藏在头发里,只要把头发留起来完全可以遮挡。只要郝笑能醒,这一切都能过去。丰城那边又给朔铭来过几次电话,试探性的问能不能尽快赔付解决。朔铭一打听才知道,不让肇事者与车主出境是警局那边下达的文件。这也是郝笑那些同事能做的最大努力,要处理这件事一切还得按章程来。朔铭的心有点松动了,更主要的是郝笑这边一直没有什么复苏的迹象。朔铭安慰自己想,最好现在就把事解决了,不然等郝笑行了免不了又回想起这段伤心事。这天,主治医生把朔铭叫到办公室,朔铭敲门进入,客气的与一声打招呼。老医生示意朔铭坐下说。朔铭坐下:“医生,是不是有什么事,郝笑什么时候能醒?你说醒过来的几率很高,可怎么到现在没什么动静。”“她醒过来的可能的确很大,可以说不是完全植物人的状态。”一声扶了扶老花镜,酒瓶底一样感觉要把鼻子压弯。一声看了看郝笑的病理档案:“病人现在的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我觉得你没必要让病人继续在外面医院,只要监管好病人的生命体征就可以,随便一家医院都能做的。”这是要让朔铭带着郝笑离开了。朔铭有点急:“难道这里不能比其他医院做的更好了?你们医院可是出了名的好,别把病人往外推啊。”医生笑笑,算是承认朔铭的恭维:“病人的情况就像一个睡着的人,在哪睡觉都一样,只不过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问题,在这毕竟消费比较高,而且我们医院并不针对大众医疗。”话已经说到这了,朔铭也无话可说,详细问了情况,确定郝笑在哪都一样之后告诉一声自己准备一下。从京城回明山市路途虽然不远可也不近。朔铭不想带着一个沉睡的人坐飞机,就琢磨着自己开车回去,最好找一辆宽敞的车,可以让郝笑躺的舒服。晚上回到凤舞珍的家,朔铭陷入沉思,想着自己一个个朋友,谁有大车,最好是房车。可盘算一遍顶天是SUV,这种车坐着舒适,却躺不下。最终还是凤舞珍出了注意,让朔铭安排人在明山市租一样房车开到京城来,朔铭开回去还上就行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朔铭随即就联系了范宇华,现在手头能用的人真心不多,这段时间朔铭没什么工程,之前那些狐朋狗友也基本没什么联系。这人就是这样,当你发达的时候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上来,当你没落了,所有人都离你远远的,生怕你借钱。朔铭的安排范宇华自然一口答应,第二天上午就说找好了车,并且车上装了一张床。等范宇华把车开到京城的时候朔铭才知道这小子多细心。房车上原本就有床的,但比较小也比较简陋。范宇华弄了一张稍微大一些的,刻意按照尺寸做了一套新被褥,两边还加装了护栏。从朔铭打电话到范宇华弄好车只是一晚上的时间,朔铭清楚范宇华做了多少工作。无论走到哪,做事认真而且出成绩的人才会得到更多的机会。最后离开是朔铭自己走的,凤舞珍没送。早上离开家的时候与朔铭短暂的拥抱。对两人来说,能见一次便是一次的缘分,或许哪天凤舞珍脱离了初奇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两人再见只是一个招呼。把郝笑安排上车,朔铭体恤范宇华,让他在后面休息,自己开了一路。这些天朔铭休息的不错,回到明山市也没觉得太累。赶到市立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贺美琦一直在等他们回来。安顿好郝笑,朔铭让范宇华先回去休息。贺美琦问起郝笑的情况,朔铭粗略的说了。贺美琦说:“现在的情况其实很乐观的,刚才我也大体看了眼,并没有什么手术创面,也就是说郝笑的损伤其实并不很大,或许十天,也或许明天就醒过来。”“但愿吧。”朔铭很惆怅,这一趟进京似乎对郝笑没什么帮助。“晚上在我那住吧。”贺美琦知道朔铭内心的无助,玉手搭在朔铭的肩膀上:“洗个热水澡,我给你舒缓一下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