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涌动,如潮水汹涌,十分密集。转眼间,邹氏在义城外驻扎的集结地便被包围起来。邹氏众人集合在一起,一个个满怀戒备,纷纷紧张,严阵以待。人潮骚动,裂开一条甬道,孙逸拖着邹氏子弟尸体徐徐走来。孙逸面无表情,眉宇深沉,眼神冷漠,浑身散发着一种寒意,宛如冰岩一样冷硬。“砰!”走进人群的邹氏众人面前,孙逸随手将尸体丢进了邹氏族人们的面前。尸体坠地,溅起一片沙尘,还未干涸的血迹,都是迸溅开来,溅得遍地染血花。“子阳?”邹氏族人看到尸体,纷纷惊呼失声。一名邹氏子弟迅速冲上前去,翻过尸体,发现尸体脸色惨白无血,两眼圆睁,瞳孔涣散,毫无波澜。并且,一身气息,早已尽绝。“子阳……死了!”邹氏子弟哆嗦回头,看向邹秀余颤声道。“什么?”霍然,邹氏众人纷纷色变,骇然失声。邹子阳,只是前去报个信,竟然就这样死了?邹秀余不敢置信,快步上前,探了探鼻息,确认为真,高瘦的身躯都是忍不住晃动了下。紧接着霍然抬头,一脸狞恶的瞪着孙逸吼道:“孙逸,你竟然杀了他?”他无法想象,完全没有预料到,孙逸居然如此大胆,居然会杀了报信者。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孙逸他怎么敢?他竟然敢?人群哗动,窃窃私语,纷纷议论。孙逸则很平静,或者称之为漠然,对于邹秀余的质问,他没有半点动容。走出人群,凝视着徐徐站起身的邹秀余,冷声道:“放人!”“放什么人?孙逸,你在胡说什么?”邹秀余厉声断喝,脸色冷漠,煞气腾腾。周围人潮汹涌,人群跌宕,邹秀余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承认擒获了绿萝呢?一旦承认,邹氏便不再占理,局势就会出现偏斜。邹秀余才不会愚蠢的让好不容易掌控的主动脱手而去,擦肩而过。孙逸懒得与邹秀余争论,一步上前,咄咄喝道:“放了绿萝!有什么手段,全冲我来!”“什么绿萝青萝的?孙逸,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邹秀余厉喝:“你以为这样胡搅蛮缠,就可以抹灭你肆意残杀吾族子弟的罪恶吗?”“我说,放人!”孙逸两拳紧攥,眼神骤狞,瞳孔寒意交织,腾腾杀意如火焰徐徐燃烧起来。“孙逸!”邹秀余浑然无惧,反倒气势喷张,迎视着孙逸,咬牙怒喝:“老夫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人不人,鬼不鬼。老夫只知道,现在,是你个小杂碎,在残杀吾族子弟!”“杀人偿命!孙逸,你这样滥杀无辜,残杀同袍,你可知道,乃是死罪!你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邹氏奈何不得你吗?”邹秀余两眼圆睁,煞气喷涌,恨怒欲狂。邹氏子弟如猪狗,被孙逸肆意残杀,换做任何一位邹氏族人在此,只怕都难以镇静。孙逸鼻息渐渐粗重,呼吸渐渐急促,一双眼睛浮现猩红,嗜血与凶狞之色开始盘旋,杀意在徐徐升腾交织。“如果,你再不放人,我将不只是杀他一个!你们邹氏,在场的每个人,都活不了!”孙逸攥拳咬牙,满含杀意的冷冷道。“放肆!”孙逸的威胁,气得邹秀余白胡子颤抖,脸色剧变,惊怒交加。这种态度,不可谓不大胆!人群都是一片喧哗,被孙逸的‘狂言’所惊慑。但,却诡异的没有人质疑,没有人怀疑孙逸的决心。一个敢果断狠绝斩杀邹氏子弟的人,会刻意唬弄人吗?一个屡次做出惊震天下的事情的人,会故意威胁人吗?恐怕,未必!邹秀余惊怒,便不乏忌惮。妈的,似乎轻怠了这混蛋。邹秀余也很紧张,若是孙逸真的暴走,驱使黑狗下杀手,他们会很憋屈。尽管邹氏后期可以宣扬孙逸的残暴无道,但,他们终归是死了。人一旦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邹氏众人内,不少人都在哆嗦,颤栗交加。“赵大人,难道,您就不现身管一管吗?”邹秀余思量了下,没有搭理孙逸的威胁,反倒抬头,冲着高空嘶吼:“孙逸残杀吾族子弟,恶意威胁吾族,污蔑吾族声誉,您难道要坐视不理,置邹氏不顾吗?”他需要赵忠仁现身!在赵忠仁没有彻底表态针对邹氏时,赵忠仁不仅是钳制他们的掣肘,同样也可以成为他们的靠山。毕竟,赵忠仁身为总领事,职责所在,身负使命,受到的钳制不少。就如同现在,赵忠仁若是不现身制止,邹氏完全可以上诉众神,痛斥赵忠仁失职。邹秀余两眼微眯,紧盯着高空,静候赵忠仁的决策。但,半晌,仍不见动静,赵忠仁没有声讯。什么情况?邹秀余脸色微凝,眼神僵滞。不在吗?还是,刻意坐视?“赵大人?”邹秀余加重语气呼喊,一颗心也同时沉入谷底。而在此时,孙逸身后,人群骚动,一条甬道裂开,黑狗踩着王八步,阔步昂首的走了出来。牠呲牙咧嘴,两眼黑眸闪烁精光,环视着邹氏众人,贪婪之色尽显于外。看着黑狗现身,邹氏众人纷纷惊惶,即便邹秀余都是腿肚子一颤,一颗心高悬,狠狠颤动了下。黑狗的凶威,他们可是亲眼目睹过。毒王都被生吞,遑论他们?“孙逸,你敢!”邹秀余断喝,眼神浮现慌乱,色厉内荏。“绿萝在哪?”孙逸没有在意邹秀余的断喝,只是冷漠的质询。“老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绿萝青萝,老夫根本不知道。孙逸,你别胡搅蛮缠,当邹氏好欺凌!”邹秀余咬牙怒斥。“那么,这是你们自己在找死了!”孙逸深吸口气,眼中杀意再不遏制。“杀了他们!”孙逸攥拳咬牙,厉声沉喝。“汪!”黑狗顿时叫唤了声,一身威势徐徐放开,笼罩全场,倾轧下来。邹氏众人纷纷惊惶交加,如负山岳,难以心安。“啊!”邹氏一些年轻子弟直接惶恐惊叫起来,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一个个脸庞煞白,面无血色,惊恐难安。邹秀余都是寒颤交加,但他终归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倒是可以保持镇定。并且,这样的局面他也有所预料,心底早有为邹氏赴死的决心。因此,面临着黑狗威势,邹秀余倒是还算坦然。即便心底惶惶,却也不显慌乱,仰头望天,厉声喝道:“赵大人,孙逸残暴无道,肆意残杀邹氏,您真的要坐视不理吗?”“孙逸是人族,难道我们邹氏,就不是人族了吗?您作为军政总领事,作为军武学院首席院长,您如此袖手旁观,岂不是在助纣为虐,在纵容奸邪犯罪。”邹秀余厉喝声如雷,宣扬八方,引发了一片喧呼。人群纷纷骚动,窃窃私语起来。邹秀余这话,可谓极具针对性。其中不乏质疑赵忠仁威势的意思,更有状告的意思。然而,邹秀余如此质询,天空仍没有动静,四周没有半点踪迹。赵忠仁不曾现身,仍未半点消息传来!“嘶!”不少人倒吸冷气,眼神闪烁,臆测纷纷。“赵大人这是铁了心要偏袒孙逸吗?都这样了,竟然都不现身?”“不会吧?若是真的这样做,那可是不智的行为!”“赵大人身为总领事,想来不会是昏庸之辈,这样不智的举措,应该不会存在。”“难道是,不在?”人群哗动,私语不绝,引发了一片热潮。邹秀余一颗心沉入谷底,脸色惊变,再难沉稳。赵忠仁若是不现身,那么,他们的底气将全无。孙逸若是强势下杀手,他们根本无从反抗。“杀!”这时候,孙逸咬牙嘶吼,杀意汹涌,激荡开来。黑狗终于迈动步子,呲牙咧嘴,渐显凶狞。“孙逸,你敢!”邹秀余终于慌了,他低估了孙逸的狂躁,竟然要下杀手,直接屠灭他们。尽管有所预想,但真的临头时,仍然让人难以置信。“孙逸,你如此残暴无道,就不怕天下人谴责吗?”“今日,你敢杀我们,肆意残杀,滥杀无辜!那么,邹氏日后同样也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记住,我们今日死则死矣,那你也要做好准备,你的家人、朋友、被我们邹氏无休止报复吧!”邹秀余瞪眼怒吼,煞气腾涌。横竖是死,不如死得畅快点。“杀吧!今日,就让你杀个痛快!来日,吾族也好再无顾虑,将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猎杀你的亲朋好友。”邹秀余挺直了腰背,一脸狞恶的凝视着孙逸,冷然狞笑。“哗!”邹秀余的态度,引发一片喧哗,人群纷纷惊呼。够狂放!有胆魄!够种!孙逸脸色骤沉,杀意一滞。他抬手按住了黑狗的头,遏制了黑狗的杀意。邹秀余的威胁,戳中了他的内心。孙逸自己不怕死,无畏天下。但,却不愿牵累朋友。若是邹氏真的不择手段报复,那他,将无计可施。黑狗护得住他,却护不住所有人。柳族、云霄门、苍云门、回音门、云霄宗、孙家等,都将备受牵连。邹氏的卑鄙,孙逸深有体会。所以,他不敢怀疑邹秀余所言。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愧疚,孙逸不愿背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