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无风不起浪

                中院门庭,樊明宏住所。孙逸被带回此地,安排在床榻上,人事不省。他脸色苍白,瘦弱的身躯都是变得枯瘦。气若游丝,看起来如同垂死边缘,时日无多。姜浩、林毅、赫连杰、绿萝、林妙依皆簇拥在周围,一脸紧张与忐忑。樊明宏坐在床榻边缘,为孙逸检查状况。许久,才站起身来,牵动了屋内每个人的心。“樊前辈,孙逸怎么样了?”姜浩当即跨步上前,紧张询问。满场众人皆一脸沉重,尽显彷徨忐忑。绿萝大眼朦胧,饱含水雾,紧紧地盯着樊明宏。似乎,见势不对,便要嚎啕出声。樊明宏摇摇头,叹了口气。众人心头嘎噔,猛然一沉。“哥哥!”绿萝顿时叫了出来,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姜浩脸色也是猛地一白,不由哆嗦追问:“孙兄弟他……他……”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要死了吗?那个强势绝伦,屡次逆天的家伙,就这样早夭了吗?那个谈笑风生,洒脱自在,无惧天下的狂妄家伙,就要阴阳两隔了吗?众人皆不敢置信,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和孙逸谈笑风云的画面。樊明宏看了一眼众人,无奈道:“这家伙太拼命了,也太逞强!明知不可为,却不屈妄为,损了根基。”以命搏命,这种狠辣与果决,让人钦佩,却也并不明智。但是,在那种生死一瞬的时刻,这种选择,却也无疑是被迫而为。“难道,就没救了吗?”姜浩追问,难以理解。樊明宏沉吟,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精气神遭受严重反噬,肉身更也是残破不堪。最后又被穿透心脏,心脉受损,血气严重流失溃散,导致亏虚。”“现如今昏迷不醒,便是精神空虚,意识弥乱,陷入浑噩状态。”“若是他意志不够坚定,难以重聚意识,恐怕,想要醒转过来,都是无比艰难。也就,别提恢复或痊愈。”樊明宏的解释,十分沉重,引发一片呼声。“怎么可能?”姜浩等人皆变了脸色,再看向孙逸时,惊骇欲绝。这是要成为活死人啊?生机不灭,却意识弥乱,难以苏醒,不就是世俗常言的‘植物人’吗?樊明宏默然不许,未再做声。他一脸萧索,满含痛惜。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良才,却要如此早夭?苍天何其不公啊?樊明宏暗叹了声,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抬头,看向姜浩问道:“对了,你们跟孙逸很熟?”“嗯!”姜浩等人相视一眼,思索了下,随即皆点了点头。他们曾共赴生死,合众击敌,应该算得上很熟吧?“那你们可知,他师尊在哪儿?何不速去通知,恐有救治之法。”樊明宏两眼冒光,沉声示意。“师尊?”姜浩等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疑惑看向樊明宏,道:“他貌似,没跟我们提过师尊。”“没提过?”樊明宏心绪一沉。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吗?“咣当!”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两道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来人乃是两名年轻男女,皆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男的器宇轩昂,卓尔不凡。女的风华绝代,魅惑天生。赫然,二人乃是柳如龙和柳茹嫣兄妹。接到消息,匆匆赶来。“他怎么了?”柳茹嫣疾步匆匆,刚刚走进房屋,便是急声询问。姜浩等人没有回答,只是侧开身,默然不语的让开了床榻。柳茹嫣心思聪颖,不用他们应声,仅看他们的脸色,就大致猜到了状况不好。顿时,芳心骤沉,精致的脸颊都是苍白了下。顾不得追问具体,柳茹嫣走近床榻前,看着孙逸一脸苍白,气若游丝,便忍不住娇躯一颤。“公子?”柳茹嫣弯腰轻唤,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哇!”绿萝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听到绿萝的哭声,柳茹嫣娇躯更是明显颤动了下,一颗芳心,顿有痛楚。瑟瑟回头,柳茹嫣看了一眼林妙依、林毅与赫连杰,最终将美眸定格在姜浩身上。红唇微张,轻声询问:“他……会好的吧?”她努力地控制着情绪,但询问出来的声音,仍然有明显的颤抖。姜浩忍不住眼眶微红,口唇发干。嚅了嚅嘴唇,想要回答,但话到嘴边,却难以开口,最终不忍的扭开了目光,不敢迎视柳茹嫣那双饱含期待与希冀的眼神。看着姜浩如此反应,柳茹嫣顿时明白,合在腰前的芊手紧扣,死死地抓住了腰带。“他会好的!”柳茹嫣抿嘴轻笑,笃定的回答着自己。满场沉寂,无人应答。姜浩等人皆沉默以待,不忍驳斥。柳如龙站在后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即便看到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孙逸时,仍然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波澜不惊的气质,颇有种云淡风轻的洒脱。从始至终,更也一语未发。樊明宏站在旁边,看着柳如龙,又看了柳茹嫣一眼,二人的气质,让他越看越惊。……中阁,位处中院,乃是院长赵忠仁的住所。此处乃是一片单独的四合院,内外院齐备,且暗自着书房与修炼室。赵忠仁正在书房批阅文书,审察各地讯息。这时,书房门被敲响。“进来!”得到赵忠仁应允,一位金甲侍卫走了进来。“大人,墨老求见!”金甲侍卫恭谨禀报。“请!”赵忠仁抬头示意。“善!”金甲侍卫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袭黑色长袍的墨文青阔步而来。“大人!”墨文青抱拳施礼。“墨老请坐!”赵忠仁抬头,抬手示意。墨文青依言,在书桌旁的椅子上落座。赵忠仁将最后一封文书批阅,便是放下了书笔,扭头看向墨文青,道:“墨老造访,可是有事?”墨文青颌首,解释道:“不瞒大人,老夫确有事询问。”“但讲无妨!”赵忠仁颌首示意。“敢问大人,觉得此战如何?”墨文青也不客气啰嗦,直入主题。赵忠仁挑眉,看了墨文青一眼,却是没有说话。他收回了目光,将书桌上的文书整齐干净,书房沉默了好一会儿。墨文青却不急躁,波澜不惊,冷酷的脸庞看不出喜怒哀乐。二人似乎都很沉得住气,不骄不躁的。许久,赵忠仁整理完书桌,站起身,将书房壁窗推开,站在窗前,背手而立,看着窗外郎朗天穹。沉吟了下,方才背对着墨文青道:“出乎意料!”“那大人觉得,他如何?”墨文青起身,却并没有上前,仍然站在书桌旁追问。他?毋庸置疑,必是孙逸无疑。墨文青,不会在乎邹子英怎样。即便在意,邹子英如何,世人早有评价。赵忠仁抬头望天,不喜不悲,不惊不躁,一如往常般平静深沉。背对着墨文青,思索了下,颌首:“很好!”很好!简单的两个字,却透着一种深深地认可。但墨文青脸颊并无异样,没有任何震动或讶异。也不知道是心性使然,乃是早有预料。在赵忠仁话音落定时,墨文青便是又道:“他若早夭,大人可否痛惜?”赵忠仁未曾回头,依旧望着天,但是,语气却多了几分唏嘘。“人族,日渐昌盛,正日夜颠沛,重现往日繁荣。然,人族繁多,为人者,却屈指可数啊。”一番话,答非所问。但,墨文青却得到了答案。人族繁多,数量冠绝万族,重现千年前的昌盛。但是,随着千年安宁,历经磨难的人族后裔,却渐渐地忘了异族威胁,迷失本心,渐多了自私。真心为人族考虑,或者,真正可以称之为‘人’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而孙逸,无疑是那屈指可数中的一员。赵忠仁不胜唏嘘,无疑是表明了心中痛惜。墨文青得到答复,当即抱拳躬身,朝着赵忠仁背影恳切:“老夫不才,请大人,为人族做主!”赵忠仁没有说话,但却转过身,目光依旧平静深邃,看了墨文青一眼。端详许久,赵忠仁突然训道:“墨老,我……可以信你吗?”墨文青直起身,思索了下,大步上前,走近壁窗前,与赵忠仁并肩而立。赵忠仁见状,平静的脸颊浮现起一抹欣慰。但很快消逝,重又恢复平静。他扭头看向窗外,沉吟道:“刚得到文书线报,异族又有骚动,正集结兵马,催备粮草。恐怕,难得的宁静,将要再被打破。”“上面,可有计较?”墨文青询问。赵忠仁看了一眼天,喟叹道:“人心不齐,势多无用。”墨文青感受到了一种沉重,老脸沉肃,紧紧地盯着赵忠仁问道:“大人,可有计较?”赵忠仁仍旧望天,平静的脸色渐渐有了几分深沉。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轻叹:“邹氏,手伸得太长了。”墨文青眉头挑动,眼神微闪。果然,无风不起浪。流言沉浮,终归离不得风波助澜。……北院,邹秀全一身长衣,环抱着昏迷不醒的杜无常,步履匆匆的趁夜离开了军武学院。一路直奔,走出了义城,驾驭着一头‘凤头青’,拔地而起,朝着南部‘东陵山’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