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夜未眠,如今和龙玄凌一起躺在松软的床上,身心放松倒是很快就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是被龙玄凌轻声唤醒的。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龙玄凌带着我出了客房,我看到婢女和仆人来来往往,正在准备供桌,好让龙玄凌施法。龙玄凌低声对我说:“一会儿我做法,你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做。”“好。”我认真的点了点头,龙玄凌就带着我,朝着那供桌走去。供桌上摆放了不少的祭品,还有一把金钱剑,那金钱剑是用五帝钱编的,在夜色之中还闪着淡淡的金光。“先生,这是开过光的,上好金钱剑,若是能救我风儿的命,这金钱剑也赠给你们。”徐夫人倒是大气。“徐夫人,若是驱那骨香,需要你儿子身上的一样东西,你愿意给么?”我看着徐夫人问道。“只要能活,什么都愿意给。”徐夫人满口答应。听到她答应了,我便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冲着徐夫人点了点头,就对徐夫人说道:“我们要在此处做法,除了徐少爷留在屋内,其余的人都到正厅里去集合。”徐夫人冲着那些下人挥了挥手,就着急的带着那些人去了正厅。她之所以如此配合,完全是因为,徐秋风在我们去老宅的时候,咳血昏厥了两次,请了寻常大夫来看过,说是命不久矣了。也就是说,我和龙玄凌如今已经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只能暂时对我们说的话言听计从。那些人全部都去了正厅,龙玄凌开口诵经,诵经的声音还不小。他诵经,我就按照之前说好的,躲到供桌底下帮忙观察周围的情况。我躲在供桌底下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影子,鬼鬼祟祟的准备进徐秋风的屋内。“龙玄凌,那人真的来了。”我压低了声音提醒龙玄凌。龙玄凌停止了念经文,带着我朝着徐秋风所在的屋子走去,我听到屋内传来了一声低低的惊叫,紧接着我和龙玄凌就推门而入。在徐夫人带人去正厅时,龙玄凌便用符纸幻化出一个和徐少爷一模一样的“人”,让他躺在床上。而此刻,翠儿手中紧握着一把匕首,一脸的慌张,因为床上的纸人被刺之后,变回了符纸。她吓的瞪大了眼眸,立在原地。“你想为主持师太报仇对么?”龙玄凌看着翠儿,淡然的问道。“玄大夫,您在说什么呢?是夫人不放心少爷,所以让我进来看看。”翠儿看着我和龙玄凌,脸上带着极为僵硬的笑。“进来看看,用得着带刀么?”龙玄凌反问道。“这?”翠儿将刀收起:“方才,我不见少爷,有些慌乱,所以?”龙玄凌听到这个解释,也不反驳,而是直接把翠儿所做的事儿说了出来,算是与她对质。龙玄凌说,这徐秋风,是个心狠手辣又风流的富少,他身上确实有骨香,不过挨过了总角之年,身上的阳气,便足以压制那骨香。龙玄凌说罢看着翠儿:“是你入了徐府之后,就日日在佛香里添加“骨粉”你用的骨粉便是不远处寺庙里高僧的尸骨粉,这种骨香能招来妖邪,让邪祟误以为徐秋风乃神佛转世,邪祟总是想吞了舍利,增加道行,所以才会纠缠徐秋风。”“玄大夫,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翠儿摇着头,一脸茫然的看着龙玄凌。“想必,那主持师太的尸体是被你带走的吧?还有那术士,应该也是你杀的。”龙玄凌看着翠儿问道。翠儿依旧摇头,口中说着不知道龙玄凌在说些什么,不过眼中却有慌张之色。“这徐府内,其余的仆人身上没有骨香,只有你和司童的身上有,而且,你的比司童的还要浓烈。”龙玄凌看着翠儿。翠儿苍白一笑:“玄大夫,你也看到了,去安远镇的那几日都是我在照顾少爷,我身上也难免沾染上骨香。”“可是,我是今日召你们到大厅,挨个闻过的,司童是徐秋风的贴身仆人,伺候徐秋风的饮食起居,按理来说,他身上的骨香应该比你的要浓烈许多。”龙玄凌说着顿了顿,看向翠儿,等着她解释。“翠儿,不如我先去问问,是不是夫人让你过来,看徐少爷的吧。”我说完,就假装要出屋门。翠儿立即叫住了我:“没错,我是想杀他,原本我是打算将他慢慢的折磨致死,让那些妖魔邪祟不断的折腾他,吞噬他的三魂七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你如此恨他,是为了给主持师太报仇么?”我看着翠儿问道。翠儿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灵玉师太确实帮过我的家人,不过她死时我才五六岁,也不知道她失踪的缘由。”翠儿说着眸中生出一抹恨意,她告诉我们,原本她的父亲,是卖油的小贩,可后来徐家一家独大,把城里的油店都给挤倒了,翠儿他们家自然也不例外。后来,翠儿父亲因为没有生机,终日饮酒,家里彻底断了粮,那时候,全家吃食也就靠着尼姑庵的主持师太灵玉施粥。因为,灵玉师太知道翠儿家中疾苦,还破例,让翠儿的母亲在尼姑庵里帮忙,并且,算些银钱给她补贴生活。但是,灵玉师太一夜失踪,新的主持师太也就不再破例,翠儿家再次没有了生计。翠儿的父亲,醉酒之后,便将她的母亲卖到了乡下,从那之后,她和自己的妹妹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后来姐妹长大了一些,翠儿的父亲就动起了翠儿的主意,要将年纪稍大一些的翠儿卖到凤鸣楼去。翠儿姿色平庸,身体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凤鸣楼的老板没有看上她,倒是看上了当时年幼的香儿。当时,香儿年纪小,只是在凤鸣楼里学些琴棋书画,后来跳舞,画画,拿了赏钱,全部都给了老板,要为自己赎身。可是,老板哪里肯放了她这摇钱树,于是,收下了钱财,只答应让香儿卖艺不卖身。这香儿,就是香柳。翠儿说,她入徐府当婢女,原本只是将附着妹妹魂魄的被褥换给徐秋风盖着,可后来,她却无意间听到徐老爷跟宾客提起了十几年前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