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西点头。妇人见沈庭西点头,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转身朝门口大喊:“老赵,老赵,你快出来!”房间里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喊什么喊?我看电视呢。”“老赵,萍儿……萍儿……”妇人激动哭泣,话都说不完整。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没几秒一个七十岁左右的男人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视线到处瞄,“萍儿在哪里?”妇人拉了一下沈庭西的手,“他……他是宁宁的男朋友。”老赵跑到沈庭西面前,夹着烟的手在发抖,“你真是宁宁的男朋友?”沈庭西点头。老赵视线在沈庭西身后寻找了片刻,看到村子尽头也没看见他想看的人,收回视线,冷冷丢下一句“我不认识宁宁”然后转身朝门口走。“老赵……老赵……”妇人含泪喊了两声,赵老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有本事走就别回来”就进屋了。妇人抹了一把眼泪,转头看向沈庭西,“他就是这样,心里其实可惦记萍儿她们母女了……”妇人说着意识到什么,忙说:“进屋,进屋,我们进屋说话。”沈庭西点头。妇人走了两步回来,准备去提地上的水桶。沈庭西先一步提了起来,“我来吧。”妇人,“不用,给我吧,别将你弄湿了。”沈庭西礼貌性的勾了一下唇角,“不碍事,我来。”妇人伸出去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收回,含泪点头,连说了几个“好”字。两人进屋,妇人将水接过去,指了指椅子让沈庭西坐,然后提着水进了厨房,一会儿功夫端了一杯茶出来,递给沈庭西,“喝茶。”“谢谢。”沈庭西起身接过茶杯放在面前老旧木桌上。妇人转头朝旁边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随即回头看向沈庭西,“你别介意,他就是这个臭脾气。”沈庭西知道妇人说的是老赵,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妇人在沈庭西对面坐下,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萍儿和宁宁她们……都好吧?”沈庭西想了想,有些事不可能一直瞒着她,便如实说:“赵阿姨已经过世了……”旁边房间的门刷的一下从里面拉开了,老赵神色激动的看着沈庭西,“你说萍儿怎么了?”沈庭西看了一眼老赵,又看了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浑身发抖却还带着一丝希望看着她的妇人,略有些艰难的开口,“赵阿姨过世了。”“啊……啊……”妇人脸色苍白尖叫两声,仿佛接不上来气的感觉,手紧紧捂着胸口,过了两秒,眼泪簌簌而落,哭着喊,“萍儿……我的萍儿……”老赵身子踉跄两下,后背重重靠在门板上,双眼瞬间浑浊起来。房间被悲伤的气愤笼罩,沈庭西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安静坐着喝茶。好一会儿,哭泣和哽咽声才慢慢平静下来。老赵气女儿一声不哼带着孙女离家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十年,杳无音信,所以见着沈庭西后才会气得掉头回屋,现在知道女儿已经去世,什么脾气都没了,坐到妻子身旁,问沈庭西,“宁宁在哪儿?现在过得好吗?”“宁宁在樊城,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沈庭西实在不忍心告诉还在失去女儿悲伤中的二老,沐宁静其实情况并不太好。“上班好。”在老赵的思想里,上班就意味着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能赚钱了,是好事。“樊城,很远啊。”妇人喃喃着,眼泪止不住的还在流,声音哭得有些哑,突然又看向沈庭西,“宁宁为什么不回来?”“如果你们想见她,下次我带她过来。”沈庭西想了想又说:“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宁宁的身世,替她找到亲生父亲。”老赵听见这个浑浊的眼里浮上怒气,“我也想知道那个王八蛋是谁?提了裤子就不管了,让萍儿受尽委屈和白眼。”妇人哭着说:“萍儿那个傻孩子宁愿遭人白眼也要将孩子生下来,对于孩子的父亲却是闭口不提。”沈庭西有些意外,没想到赵香萍的父母竟然根本不知道宁宁的父亲是谁?想了想问,“那你们知道沐亦清这个人吗?”老赵摇头。“我怎么听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妇人想了几秒,突然抓住老赵的手臂,“有一年暑假萍儿不是带了一个同学回家吗?那个同学好像是叫沐亦清。”老赵想了想还是没什么印象。妇人,“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我想起来了就是叫沐亦清,说是班里的班长,家在镇上,和几个同学一起下乡来玩,那年正好赶上家里收稻谷,那个男孩还留下来帮了半天忙,我记得后来他也来过家里几回,每次来还都带了水果,不过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了。”老赵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仿佛突然顿悟了般,点头,“是有这么个人。”妇人突然想起在外面沈庭西说宁宁的名字时说的沐宁静,明明宁宁全名叫赵宁,怎么又变成沐宁静了?难道萍儿将宁宁带走后给孩子改了名字?沐亦清,沐宁静。妇人神色紧张的看向沈庭西,“你的意思是沐亦清是宁宁的父亲?”沈庭西点头,“可能性很大。”“是他,肯定是他。”妇人有些激动的站起来,“萍儿从没带过同学回家,除了这个沐亦清,而且我有一回收拾萍儿房间的时候在她枕头底下发现了沐亦清的两寸小照片,我问萍儿,萍儿当时支吾着说是学校照的证件照,班长给她辅导功课落她这里了,她回头要还给人家,萍儿向来乖巧懂事,我没往别处想,现在想来,那时候只怕两人就处上了。”“这事你怎么没和我提过?”老赵腾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就要往门口走,“我去打死那个混账东西。”妇人起身拉住老赵,“他在哪儿你都不知道,怎么打?”“……”老赵也是气糊涂了,一下被老伴问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