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就施以诅咒之法,如此卑劣,还想拉上我等,简直白日做梦!”眼见众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九尾狐狸就知道没好事,果不其然听了钉头七箭书之法后,袁洪勃然大怒,直接翻脸。但燃灯道人的威胁来得更快,语气温和地道:“道友莫要如此,如今三教封神,各凭根基,汝等妖族气运已失,当把握良机,日后方得福报降临!”他的话音刚起,四大金仙已然将两妖的路堵住,显然如果这两位不肯听从,福报现在就要降临。“尔等欺我太甚!”袁洪勃然大怒,九尾狐狸的五指间也绽放出神光。陆压冷眼旁观,剑拔弩张,这个时刻,就看哪方最先支持不下去。片刻之后,九尾狐狸神情松动,终究有了退缩:“也罢,同为一方,自当相助,我来施法!”袁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燃灯道人则满意地颔首,漂亮话奉上:“道友深明大义,实乃西岐之幸!”九尾狐狸上前,细细听了陆压的传授。实际上,钉头七箭书的施咒过程并不困难,连姜子牙的道行都能运用,关键在于如何抓摄对方的一缕神魂,以及承受那诅咒后的反噬。陆压方才与赵公明一战,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了对方一缕神魂之气,灌注于草人之内,交予九尾狐狸。九尾狐狸接过,感到一阵刺骨的阴寒,仿佛其内有一个怨毒的灵魂,想要疯狂地破体而出,俏脸不由地变了色。阐教一方见了更加庆幸,眼见九尾狐狸有了退缩,由轮番上阵,威逼利诱,甚至不惜许以实际的好处,反正就是不能让她反悔。几经波折,终于尘埃落定,很快高台筑起,万事俱备,九尾狐狸步步行上,开始作法。他们却不知道,论起道行,芦蓬席殿内自然是九尾狐狸最低,但论及演戏天赋,这位可是先天有成。她的害怕根本是装出来的,一切只为了配合在心灵中响起的声音。那是孔宣的声音。“配合他们!”起初听到孔宣传音,九尾狐狸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但旋即也就坦然了。就跟逃犯千方百计的躲避搜捕,真正抓到之后,反倒放松下来的感觉,她自忖孔宣真要收回神通,场中一群牛逼轰轰的仙人没一个拦得住的。既然如此,无谓的担忧还有什么用,不如坦然面对。不过孔宣并没有痛下杀手,反倒让她配合陆压施术。九尾狐狸燃起了希望,开始演戏,将一个被逼无奈,心存侥幸的形象演得惟妙惟肖。戏已经融入了她的骨髓中,甚至还开始主动加戏——在即将施法的那一刻,九尾狐狸突然又停了下来,提议道:“我道行浅薄,一人施法,心中总是不安,何不让西岐世子姬发助我,确保万无一失?”陆压一怔,沉吟片刻,竟然道:“如此也好,让世子前来,贫道有话对他说!”姬发很快来到高台前,陆压迎上,稽首道:“请世子观此物!”一卷毛皮出现在陆压手中,递给姬发。姬发不明就已,接过一看,很快勃然变色:“这是犬戎的祭言,道长从何处得来?”陆压微微一笑:“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如今大商的文字都在不断的发明和简化中,犬戎这种化外之地,文字更是稀罕到了极致。这一卷毛皮上,必然是其大祭司所写,内容更是出乎意料,居然要与西岐联手,共克大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让姬发面色阴晴不定起来。实际上近些年,犬戎对于西岐的威胁,已经大不如前。尤其是窃取了养马之术,组建了自己的骑兵营后,犬戎最大的优势荡然无存。倘若西岐真的有意,甚至能重创犬戎,将他们完全逼退至草原深处,可那样一来,就是为大商扫平外敌,所以他们养匪自重,与犬戎打得有来有往。可即便如此,敌对依旧是敌对,与这种草原部落联合,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之前想都没想过。当然,正因为不可能,真要成了,定能给大商出其不意的一击,但姬发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道长好意,我心领了,然犬戎与我西岐是敌非友,无联合之说!”他无法妥协的原因是,与犬戎联合,就是彻底的反叛,再无后路可言。如今西岐一直宣称的,是与苏护大军交战,而非王师。这点至关重要,意味着只是诸侯之间的交战,否则真要闻太师和武成王亲自出征,他们的凡俗军队早就一败涂地,根本兴不起风浪。可犬戎不同,那是侵扰大商边境数百年,发动过无数惨烈战争的外族,引外族入境,这种罪名别说圣人姬昌绝不会同意,姬发也自有底线,将毛皮递了回去。陆压接过,也不恼怒,怡然一笑。这回换成燃灯一行冷眼旁观,纷纷猜测陆压背后与犬戎有何关联。不过真正的重头戏,还在钉头七箭书上。对于辅助施法,姬发没有推迟。说他是不知其中厉害关系也好,说他是对飞来飞去的仙家手段有所向往也罢,反正走上高台之际,他很是跃跃欲试,却不知头顶上的真龙,张牙舞爪,颇有些抵触。“连真龙之气都感到一丝凶险,这咒法果然凶恶无比,有伤天和,赵公明必无幸理,那定海神珠……”看着姬发的真龙之气做出反应,燃灯道人信心大增,开始思索如何谋夺定海神珠。至于真龙之气会不会损失,并不在他的关心之列。对于仙人来说,在乎的是人道洪流,而不在乎这未来人皇的命运。而且,是不是人皇还难说。天界和三清已然有了交涉,一旦商朝覆灭,便趁此机会,贬人皇为天子。这也是天界任由道教干涉人道洪流的条件。现在由姬发来辅助施咒,折损气数,恐怕正合天意,为未来铺垫。只是任谁都没有发现,当姬发前来,真龙之气激荡,九尾狐狸的凤格之力也晋入前所未有的境界,五色神光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精妙,在祭拜之际,纤纤玉指悄无声息的一拂,草人上的“赵公明”三字,赫然闪烁了一下,仿佛换成了另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