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梦璃寻贼

                “原来如此!”柳府后院,少女五指微张,紫气缭绕,三名阆风派弟子躺在地上,胸膛微微起伏。最擅长阵道的修仙门派弟子,反被阵法拿下,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但世事往往如此。这座千华灵幻阵,针对的是人心欲望,因心想杂乱,方随逐诸尘,唯有领悟梦影雾花,尽是虚空的道理,才能勘破幻阵。这三位修仙弟子,内心深处满是贪欲,又自视甚高,没有多少防备,可谓瞬间中招。此时他们正在做着美梦,不仅抓住了贼子,还得到了海量的乾坤币,躺在钱海里打滚。少女很快把握住重点,霹雳老祖能请来阆风派弟子,竟是因为那位绣衣御史死于乾坤一掷下。这招大名鼎鼎的破财绝学,即便是蜀山七宫的亲传弟子,都没那财力使用,杀个小小的王贺,竟耗费了百枚乾坤币,简直令人咋舌。再加上连天子的珍宝都敢偷,这贼子想必富有至极,这才是最诱惑之处。“既有盗取百枚乾坤币的能耐,却又为何连区区底层的绣衣御史都应付不了?”少女双目清澈,却有不同的看法。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不同层次的贼人,能耐也天差地别。好比昔日的大盗展跖,能够纵横各国,肆虐诸侯,但人王统一天下后,这样的大盗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政权统一,百姓安居,条件不允许了。现在这个偷珍宝,杀御史,引得上下鸡飞狗跳的飞贼,已经出名,江湖中人冠以侠盗之称,颇有威震四方之势。可真是如此么?裴剑参与了围堵之战,发现那对疑似父女的贼人,虽然轻功身法了得,实力却很普通。这样的飞贼,从何处得来百枚乾坤币,又能留存于身上,不花费出去?换个飞贼,早就换成良田千亩,金盆洗手,转为正业了吧?还有那王贺,别的绣衣御史都寻不到人,他是怎样准确堵住贼人的?这件案子处处透出诡异和矛盾,她沉吟片刻,纤手一扬,一道流光向着府邸前穿去。嗖!正在与霹雳老祖对峙的裴剑,剑眉一动,身形缓缓向后退去。“大人有命,去调取近年来,各州上报的墓地失窃案件,尤其是贵族公卿之墓,陪葬有乾坤币的!”流光落入脑中,他马上招来人手。“是!”手下领命而去,裴剑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梦璃小姐也怀疑那伙贼人是倒斗的?”他身为柳世封的义子,怎么会不知,这位守城大人固然是清正廉明,为民请命的好官,但能够和绣衣御史斗得不分上下,不是靠了自己的本事,而是有个聪慧不凡的女儿,为其出谋划策。而围堵之时,王贺也通过遁地符作出过判断,对方可能是盗墓贼,只是后来线索断去,此时裴剑领命扩大范围,调取筛选各州档案,一叠厚厚的文案影印,飞速传来。寻常时期,单凭一州城守,是无法调取其他州县案件的,但现在圣上雷霆震怒,一切以尽快抓住贼人为先,无形中权限放宽许多。再加上地动阵遍及各州,州府都有阵法节点,能够传输影像,少女梦璃很快开始查阅。她不时轻摇螓首,一一排除,耐心极佳地查阅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翻到了一卷案宗。“十七年前,楚王陵被盗,贼人疑似夫妇,在江湖中籍籍无名,画像模糊,无法通缉!”楚国昔日是天下三大强国之一,后来灭亡,但王室倒也没被赶尽杀绝,王陵的陪葬规格依旧极高。梦璃查看,果然发现遗失的陪葬品中,有数百枚乾坤币,再根据那模糊的侧脸,与此次的两人对比,发现眉眼颇有几分神似。“这是一个盗墓家族!”两者并案处理,终于找到了关键的线索,虽无万全把握,但或许是最接近真相的了。梦璃妙目一转,下定决心。拿下这三位阆风派弟子,只会加剧双方的冲突,霹雳老祖势必不会善罢甘休,阆风派的高层也要找回场面。柳世封辞官,只是权宜之计,解铃还需系铃人,她要找到盗墓贼。唯有弄清真相,才能帮助整个渝州,度过难关。梦璃提笔,开始画像。不多时,裴剑又收到了新的指示,对手下吩咐道:“去,将这两人的通缉,贴满渝州大街小巷,尤其是那些当铺外的告示栏,多张贴几张,务必做到醒目!”“是!”通缉的,正是昔日那对盗取楚王陵的夫妇。偌大的王陵守卫,也没有抓住两人的行迹,只有模糊不清的侧脸,但梦璃根据韩菱纱和韩北旷的相貌,补全两人的长相。饵已经下了。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永安当铺内。韩菱纱双手托着下巴,明眸一眨不眨,看着瓶中的典当品。那是一团气,流转出无穷光彩。她目不暇接,却在努力体悟。“老板说,每个生灵的天赋,都蕴含着阴阳变化、清浊升降、五行生克的玄妙意境。”“但这样的掌眼,真是好难啊!”天赋无形,极为奇妙。既有先天种族造化,也有后天传承所成。顾承借由人族薪火,孔丘、孙武、老子三圣之会,所创的人道精神,就是后天传承,而参悟天道所得,则是先天种族造化。结合两者,他才能将无形的天赋,化作有形的典当品,抽取出来。这种当品,是无与伦比的财富,给予韩菱纱解析,是神魔都羡慕不来的机缘。不知不觉中,她体内的气息随之运转,只觉得头脑越来越清明,胸口却隐隐作痛起来。终于,韩菱纱闭上眼睛。青木桌上,香炉内缓缓吐出一缕青烟,吸入体内。她缓过劲来,知道今天到极限了,自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解放似的趴在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一跃而起:“去买菜了!”等到韩菱纱走出永安当铺,明眸皓齿不见,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孩子,挎着个小篮子。这个世界人族早慧,这样的孩子也比比皆是,毫不起眼,因此韩菱纱丝毫不怕暴露。然而刚刚走了半条街,她目光随意间一扫,落在告示栏上,猛然怔住:“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