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郭嘉举杯,他本来就好杯中物,对于此自是不会拒绝。典韦跟着举起了酒杯,三个人就这样有了第一次的交际。挂兰香,并不是美酒,相反的,酒里还有丝丝点点的糟糠。浑浊的桂兰香,远没有后世老村长好喝,但是嬴斐却喝的开怀。喝酒这种事,重气氛,重人。由于不熟,三个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谈,他们只是在安静的吃酒。仿佛眼前这一杯桂兰香,便是天下。郭嘉出身寒门,浑身充斥着一股浪子气息。病态的苍白的脸上,因为喝酒太猛,出现丝丝红晕。这个弱不禁风的男子,是曹操的张良,是这个天下最强大的谋士,没有之一。看着一旁安静吃酒的郭嘉,嬴斐眸子爆发出一抹精光。若郭嘉不死。待到赤壁与诸葛孔明争锋,该有多精彩。历史上,郭嘉死后,诸葛亮初出茅庐。两位杰出的大才没有进行交锋,实乃三国一大憾事。“奉孝,斐闻奉孝才干过人,可比太公望,相必也不愿蛰伏颍川?”斟酌了半天,嬴斐才愁了一眼酒杯道。郭嘉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寒门。这种人自尊心强大却又莫名的自卑。对其才华的自信与家世的自卑,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对于这种人,是十分难对付的。“纵情山水,持酒高歌,岂不快哉。”郭嘉眸子一闪,饮下一杯酒,嘿嘿笑道。一记太极,就将话题轻松躲过。让人找不到进攻的接口。好在嬴斐也不弱,也是牙尖嘴利之辈。“十里桃花,赋诗作歌,斐未曾见奉孝。”郭嘉是难对付的,言辞犀利如剑,话风转变极快,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带到沟里去。酒杯在指中把玩,嬴斐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眸子精光闪烁,战意爆发。终于遇到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可以尽情一战了。徐庶虽然不凡,却还在成长。这个时候的徐庶有着惊天锋锐,却差了一丝老谋深算。但是郭嘉不同,相比与徐庶。此刻的郭嘉已经学有所成,就差实践了。眼光,格局都有了,就差经验。“十里桃花虽好,嘉不喜之。”无所谓的一句,将酒壶提起满上一杯酒,看着嬴斐眸子闪过一道锋锐。其脸上漫不经心收敛,多了一丝凝重。“这是个劲敌。”郭嘉心里闪出这样一个念头,生出了异样。听出郭嘉的言不由衷,嬴斐并没有接口。有些事情,点出来就可以,适合而止是最好的。过犹不及。看着嬴斐的笑,郭嘉心里一动。眸子里掠过一抹惊异,对着嬴斐道:“不知嬴兄弟,有何见教。”“哈哈。”放下把玩的酒杯,嬴斐眸子低垂,提起酒壶满上一杯酒,看着杯中的糟糠道。“斐曾闻,光说不练假把式。”这个时候,嬴斐刚好抬起头注视着郭嘉,眸子里射出惊天锋芒:“奉孝兄,学有所成,却仅知理论而不知实际。”郭嘉闻言,心里划起一抹波澜,他觉得嬴斐说的有道理。眸子一闪,朝着嬴斐道:“此话怎讲?”“《道德经》第六十章曾言,治大国如烹小鲜,奉孝兄,觉得何?”“当今天下阉竖当权,大汉王朝日落西山矣。”郭嘉的话,平淡无奇,但是却锋利如刀,直指核心。十常侍当权,天子暗弱。大汉王朝已经病入膏肓,这样的大国,需重治。老子所言,不适合当世。“哈哈。奉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矣!”嬴斐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郭嘉的话,而后,话锋一转道。“但请言之。”郭嘉第一次迷惑了,灵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迷茫,放下酒杯,朝着嬴斐拱手。他虽然放荡不羁,但是对于学问尊敬无比。这一刻的郭嘉,与先前判若两人。“既奉孝欲听,斐试言之。”方才他偷换了概念,将话题引了过来,嬴斐相信郭嘉早有察觉。这一次,若是不能让郭嘉满意,只怕谈话就此结束了。放下酒杯,眸子里闪过一抹认真,盯着郭嘉道:“大汉自建国,选拔官员皆举孝廉。只求其名声,而不求其才。官员尽出世家,寒门衰落。”“这些官员一步登天,出身富贵,不识人间疾苦。这类官员如何,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嬴斐说到这里,无视郭嘉的惊讶,继续道:“试问当今文武,那一个有治理一州之经验,军中大将,那一个上过战场,经历过血与火的锻炼。”“嘶。”郭嘉倒吸一口凉气,双眸惊骇的望着嬴斐。这样的理论,太过于惊世骇俗了。郭嘉虽然眼光超前,却也一时无法平静。“汝是说,治国当如游学乎?”郭嘉不愧是郭嘉,片刻之间,就想到了根本,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嬴斐的回答很干脆,直言郭嘉的缺点,诚然,此刻的郭嘉,经验就是其的短板,这也是嬴斐的底气所在。“呼,嘉受教了。”郭嘉的眸子里掠过一抹黯然,实践,说的好听,天下之大,何处可供自己施展手脚。大汉王朝浩瀚几千里,中原汉土九大州,尽数世家掌控,一介寒门,想要出头太难了。难到郭嘉都望而却步。嬴斐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滋润了一下咽喉。他知道郭嘉心动了,接下来就要看自己如何出手了。“奉孝兄大才,必有平步青云之日,不必喟叹。”看着郭嘉情绪不高,嬴斐淡淡一笑道。“天下世家把持,我等寒门士子实难出头矣。”郭嘉听到嬴斐的劝,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等级森严,知识几乎被世家垄断。就算偶尔有寒门士子,也难有出头之日。郭嘉的喟叹,引起了嬴斐的共鸣,前世一如今日。嬴斐收起心中杂念,看了看典韦,在看了一眼郭嘉,心里念头消失,眸子里爆发出惊天锋锐。这一世,他要出人头地,荣登九五,与天下群雄逐鹿。念头百回,目光一转,盯着郭嘉道:“若斐为官,召奉孝为谋主,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