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中又爆发了两起捣毁机器的事件,所幸造成的破坏并不大,没有火烧纺织厂事件严重。”苏州官府衙门中的官吏忙碌地进进出出,苏州城中首次出现工人和工厂主的冲突,让这些从未接触过类似事件的官吏们不知所措。“必须要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否则事况闹大我们可怎么收场?”苏州知府心急如焚。“我们需不需要上报到京城?如果京城能够针对这类型的事件有个统一的对策,那么我们心里有底有数,也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一个幕僚问道。“另外两起捣毁机器事件发生在哪里?”苏州知府问道。“一起恶性事件发生的地方同样是纺织厂,还有一起恶性事件发生在私营采矿场,造成的损失多达上千两。”来报的官吏说道。“可否有人员伤亡?”知府又问道。“所幸的是只有几个人受了些皮外伤,并没有发生人命,工厂主已经闹上门来向他们索赔,正在官府府衙外面闹事。我们的衙役暂时收下了状书,交由地方法庭集中审理。”官吏说道。苏州知府得知新的两起恶性事件之时,总兵吴志蔡进入苏州衙门。“陈洪谧,你是苏州城的父母官,官府衙门要快点拿出措施扼制打砸事件啊。据我们巡捕所知,现在部分工人已经有了联合罢工的念头,需要快点稳定现在的局势才行。”总兵吴志蔡一屁股坐下,嘴里不停抱怨。他虽然是治安官,但是面对的可是自己的百姓,乡亲同胞,是不可能动用武力来zhe:n压。为今之计就是让官府衙门拿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能够让工厂主和工人达成和解。“闹事的基本上是民间私营手工作坊和工厂的雇佣工人,而鲜有官营工厂的工人。究其原因便是私营手工坊和工厂的管理并不规范,工人的利益得不到保障。再加上最近官府向民间出售机器和开放部分纺织技术,很多原来的手工工人就被取代了。私营手工作坊和工厂追求的是利益,有了机器以后不需要那么多工人,自然是要辞掉。工人要么选择离开手工作坊,要么选择接受更低的工钱。手工坊主、工厂主等大商人做的没有错,工人追求维护自己的利益也没有错。这就是困难的地方。”苏州知府陈洪谧说道。“这件事情苏州知府也没有办法吗?需不需要向江淮布政司衙门汇报?甚至向京城汇报?我们苏州城就有电报站,完全可以立刻将消息传达到京城。对于这些人,说道理说不通,用武力又不行,几天来可让我头疼了。”吴志蔡抱怨道。“吴贤弟,我早就上报了江淮布政司衙门,正在等待行省衙门的处理意见,接下来一段时间拜托你们治安部队上街巡逻,尽量稳定局势。估计行省衙门还要上报京城,这件事关系到江南地区的稳定,江南地区一向是纳税重地,一个县所上交的税赋可能相当于江北一大府的税赋,要是江南地区的手工作坊和工厂出事,本年的征税目标就达不到,我们苏州衙门也吃不消这样的后果。”陈洪谧同样愁眉苦脸。“这件事会惊动京城吗?”吴志蔡问道。“怕是行省衙门最终会上报给京城,因为即使是行省衙门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陈洪谧说道。“看来苏州总兵这个位置并不太平,我才升迁到这个位置不足两年时间,苏州城就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我的名字恐怕都要被军主大人所知了,只是被军主大人所知道的不是什么好名声。”吴志蔡感慨道。他的前任上司鲁之玙在任的时候就发生了东林、复社举行的虎丘大会事件,而他接任以后又发生了火烧纺织厂事件,苏州城是江南地区最为富庶也最为不安定的地方。这种不安定不是因为饥荒,而是因为苏州城是这个时候商品经济最为活跃的地方,特别是新的纺织机、蒸汽机运用到了苏州城。同时煤油灯的广泛运用,发电机也开始出现在苏州城,让工人的劳动时间大大加长。技术进步带来经济的更加繁荣,同时剧变产生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社会问题。“我们苏州城内手工作坊本来就不少,在九州军上台前就有不少大雇主,雇佣的纺织工人少则十数人,多则数百人。九州军上台以后,手工坊更多,还新开了不少私人工厂,工人之比例在我们苏州城可不低,这样的事件率先发生在我们苏州城无可厚非。”陈洪谧说道。苏州城富甲天下,工人数量一多,自然有些工人待遇不好,联合起来提出自己群体的诉求。“是啊,谁不知道我们苏州城的工人多达十万,这些工人不只是我们苏州府本地的人,还有以前江北的流民,还有义乌等地迁来苏州城的百姓,他们民风彪悍,以前戚继光将军就曾到当地招募士兵抗击倭寇,勇不可当。不同地方的人聚集成小团体,容易一呼百应,火烧纺织厂之间发生以后很快就有人对被逮捕的纺织厂工人进行声援。”吴志蔡说道。“听说杭州城也有类似的事件发生,杭州衙门同样对此深感棘手,我想京城也不会太过责怪我们。这种事情还需要京城宣布新的律法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那些被逮捕的纺织厂工人先在牢狱中关押,延迟审理,你觉得如何?”陈洪谧看向吴志蔡。“暂时就这样处理,我上街巡查,这段时间最好进行宵禁,若是夜间发生恶性事件的话,后果就很严重了。最可怕的是有人在夜间纵火,到时候整个苏州城都会损失惨重。”吴志蔡来苏州衙门喝了一口茶,知道这边已经向行省衙门进行汇报以后,才安心离开。陈洪谧看着吴志蔡离开,不放心地对手下官吏说道“再给南京城布政司衙门发送一封电报进行请示,我们苏州府衙门能否在城内发生大规模事件的时候拥有让治安部队动用武力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