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呆呆地坐在化妆台前,说是化妆台,其实那只是一张简易的小书桌,她租住在外來人口较多的一个小区,为了省些房租,她每天得在沒有电梯的七层住宅楼中上下奔波。化妆台就摆放在窗口,桌子上除了小琴摆放的化妆品,还摆着她的手机,此刻的小琴,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她穿上了一件大红棉棉袄,两眼无神地看着镜中自己那憔悴的脸庞,小红心如死灰,她恨杜文龙欺骗了她。她动作呆滞地在自己嘴唇上涂抹着口红,视线从镜子中移到了窗外。突然,一个暗红色影子从她面前掠过,小琴吃惊地发现,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那女人和她一样,也穿着一件大红色棉棉袄,在她如炮弹一般从小琴的窗前掉落时,小琴竟然惊异地发现,女人那一瞬间的表情几乎和她完全一样,甚至小琴看到了她眼中那同样的哀怨。“不要啊。”,小琴心中大骇,急得叫了出來,可奇怪的是,她压根沒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楼下传來,小琴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惊呼道:“完了,这女人肯定已经摔死了。”果然,楼下不一会就人声鼎沸,小琴推开窗户一看,只见楼下许多人正围在一起看着热闹。那个坠楼的女子,仰面向上,地面上一大滩红色,分不清是鲜-血还是她的大红棉袄,更让小琴惊骇的是,虽然她住在七楼,可是她惊惧地发现,那女人虽然死了,眼神却似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小琴太熟悉了,就如她在镜中看到的自己一样,那一瞬间,小琴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一下子想开了,她不值得为杜文龙去死。小琴想明白了这些,擦干了泪花,她发誓,自己要重新振作起來,给自己讨还个公道。于是,小琴用手机向杜文龙发出了最后一条短信:明天夜里,希望你和你老婆都在她的面馆里等我,如果我们好好谈判,这事尚有余地,你们要是避开我,那就怪不得我了,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张远山直勾勾地盯着杜文龙问道:“杜文龙,你的意思是小琴沒死,而且她今夜会前來和你们夫妻谈判。”杜文龙不悦地道:“她当然沒死了,短信中还威胁我要给她个交代,唉,无非就是想向我多要些钱罢了,我们夫妻今天吵架,就是为了这事。”张远山叹口气道:“杜文龙,你错了,依我看來,小琴已经真的跳楼自杀了,她今天來找你,就是你死于非命之时。”杜文龙夫妻俩吓了一大跳,楞了半晌,文龙嫂才战栗着说道:“张道长,你可别吓我们啊,她明明沒死,怎么你说她已经死了呢。”张远山一本正经地说道:“杜文龙,你刚才说过,小琴住在七楼,她上面还有楼层吗,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女人从上面坠楼,而且那女人和她一样,也穿着大红棉袄,甚至是小琴能在这一瞬间看清她眼神,你不觉得奇怪吗。”杜文龙身子猛地一抖,突然显得害怕起來,他迟疑着说道:“小琴确实是住在七楼,那幢楼一共只有七层,是呀,她上面已经沒楼层了,而且要到上面的平台上,只有大楼管理员的的梯子可以从一个小小的天窗爬上去,怎么可能会有人从她窗前坠落呢。”张远山正色道:“杜文龙,小琴看到的这一切,是你杜撰出來的,还是她对你说的。”杜文龙慌了,立即对文龙嫂吼道:“我的手机在哪,你赶紧还给我,给张道长看看,张道长,这一切都是小琴自己通过手机短信发给我的。”文龙嫂也是吓得脸色煞白,赶紧从里屋拿出杜文龙的手机,递给了张远山,张远山仔细看了几遍,心中更是有谱了。他抬着盯着杜文龙说道:“杜文龙,你现在用你的手机拨打一下小琴的手机试试。”杜文龙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双手抖索着接过自己手机,犹豫了好久,他才拨打了小琴的电话号码。电话里传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杜文龙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张远山面前,哀求张远山救他一命。张远山沉吟了半晌道:“杜文龙,今天算你运气,撞上我们了,你虽然脸上笼罩着死气,可也命不该绝,或许会有牢狱之灾。”杜文龙惊道:“我要坐牢。”李冰在边上插嘴道:“杜文龙,因为你答应了和小琴一起相约自杀,结果是,小琴真的跳楼自杀了,而你却根本沒有前去赴约,你明知对方可能会真的自杀,却沒采取措施阻止他自杀,那你就有故意杀人的嫌疑。”杜文龙吓得呆若木鸡,边上的文龙嫂此时急得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她哀求道:“张道长,拜托你大发慈悲,救文龙一命,就算他坐几年牢,也比白白让猛鬼索命强啊。”夫妻俩齐齐跪了下來,苦声哀求张远山,张远山赶紧扶起俩夫妻,他深思了一会道:“红衣恶鬼,我还沒多大把握能降伏,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了,今天晚上等小琴鬼魂前來时,文龙嫂你绝对不能回避。”“我來想办法让小琴明白她已经死亡,那个跳楼的女人就是她,然后由文龙嫂表示自己对丈夫的爱,会原谅他犯下的过错,让小琴心死,或许就能躲得过这一劫。”张远山做了一番精心安排,由他们五人入夜后就呆在杜记面馆中,冒充食客,而杜文龙则坐在面馆中最里面的一纺位置上不要动,文龙嫂则装得和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碌。入夜后,杜记面馆中仍是灯火通明,张远山和李冰等人,分座两桌,正在慢吞吞地吃着面条。杜文龙则神色紧张地死死盯着门外,时间很快便到了八点,一个身穿大红棉袄的漂亮姑娘出现在了杜记面馆门口。那姑娘面容姣美,脸色却显得格外苍白可怕,尤其是那白得可怕的脸上,还抹着一嘴鲜红的唇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