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豆蔻的心情,自是对孟漓禾的情况很不放心。但孟漓禾太过坚持,并再三强调自己没事,因此,她还是只能吩咐前来通报的太监前去请人。宇文峯很快进入寝宫,见到孟漓禾很严肃的行了个礼道:“臣弟参见皇贵妃。”孟漓禾微微一笑:“快请坐,不必客气。”宇文峯却是一愣,因为这声音听起来,似乎与他心中的孟漓禾有些不同。仔细说的话,便像是有些有气无力。不由抬头看向她,只见她脸色略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亦有些不济。心里忍不住一紧,不过,刚想要开口询问,却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终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这个人是自己的嫂子,那些掺杂着情绪的关心还是算了吧。想来她身在皇宫,身边伺候之人众多,就算是当真生病,应该也不会怠慢了。因此,便也收回目光,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想着宇文峯大概是有要事对自己说,而且难得遇到,宇文澈走了这么久,她也想多问问具体的消息,因此,吩咐人倒好了茶,便全部支了出去。宇文峯微微惊讶,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不过,看到孟漓禾坦然的目光,还是不由在心里苦笑。一切,果然是他自己心虚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宇文澈此时不在皇宫,为免闲言碎语,多避讳些总是应该的。因此,等下人尽数退去之后,亦是赶紧开口道:“臣弟今日来,是为皇嫂送信的。因为这几日去太后那里拜见未看见皇嫂,所以便亲自送了过来。”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还带着封口的信,站起身走到孟漓禾的面前,双手呈上递了过去。孟漓禾不由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件事。因此,赶紧接过,竟是当着宇文峯的面便直接拆开。宇文峯有些微愣。不过也随即想通,她与皇兄的感情那么好,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吧。只是,此情此景,也不便再多留下去。因此,干脆直接说道:“皇嫂,信已送到,臣弟就先告退了。”孟漓禾快速的扫着宇文澈的信件,闻言一愣,赶紧道:“奉王,等等!”宇文峯转回头,有些诧异道:“皇嫂还有事?”孟漓禾将信重新合上,虽然刚刚她只是扫扫看了一遍,但大概也看得到,不出所料,这一次宇文澈又是并未详细提战事,只是道一切尚好,不必挂念。因此,抬头看向宇文峯道:“敢问奉王,可知道那边的战况到底如何了?”宇文峯蹙了蹙眉,原来孟漓禾叫住他是为这件事。一时间不由有些纠结,看样子,皇兄应该是没有对她说明情况。那自己若是说了……眼见宇文峯脸色一瞬间变得严肃,孟漓禾心里一紧,不由有些激动起来:“难道是打的很不顺利?皇上可有受伤?”宇文峯一愣,抬头看她,只见她脸色变得比方才还要苍白,不由赶紧说道:“不是。皇嫂不要多想。”孟漓禾不由叹了口气:“你们怕我多想,就把实情告诉我!不然个个都在隐瞒,就以为我可以安心么?”对于孟漓禾,宇文峯自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心事太重,喜欢把不该自己承受的压力都背负上。想来,如果不告诉她,她还真不一定想什么。哎,皇兄,都是你惹的祸,我这只是在为你善后,你可不要怪我啊!所以,一番纠结后,还是用轻松的语气道:“皇嫂,其实你真的可以放心,战争虽然说打的有点艰苦,但皇兄既然早有安排,也不会不顺到哪去。”孟漓禾不由愣了愣:“早有安排?”宇文峯不免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以他哥那个宠妻狂魔,肯定什么都对她讲呢!不过,也许当时只是不想她操心太多所以没多说吧?但这等事情其实应该可以拿出来炫耀的啊!所以,瞬间特别自豪的说:“对啊,当初辰风国来京城居住,皇兄就已经开始防备,并且布置这棋局了。”孟漓禾有些不解:“棋局?”“对啊!”宇文峯顿时洋洋得意道,“他凤夜辰以为布了棋局给我们下套,皇兄自然也会给他布局,这就叫一山更比一山高!”孟漓禾更是诧异:“怎么说?”“这么说吧。”宇文澈干脆不走了,回过头和她开始详细说道,“其实凤夜辰住在京城的时候并不老实,表面是调查沥王杀使臣一事,实则是在窥探我们的国力,以及兵力等情况。因此,皇兄在大臣们对他威逼之时选择沉默,就是希望刚好利用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让凤夜辰认为我国国库当真空虚。”孟漓禾恍然大悟。难怪她还在想,没想到宇文澈脾气还收敛了许多,任凭他们跪了几天呢。原来,根本就是以此为计啊!这个腹黑的家伙。“而且,你知道还有什么吗?”宇文峯越说越开心,简直就像这些事是他做的一般。“什么?”孟漓禾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宇文峯“嘿嘿”一笑道:“其实派去镇压沥王的兵并非那么多,数字只是虚报的,在兵部除了负责此次行动的主将知晓,其他任何人都不知。”孟漓禾有些反应过来:“是为了给凤夜辰造成兵力空虚的假象?”“这是一个方面。”宇文峯的眼中划过一抹赞赏,“另一个方面是给沥王造成压力,让他不敢如此频繁的轻举妄动。而且,也好逼迫他凡是暴动,便用全部人马。”孟漓禾不由蹙了眉:“若是这样,那不怕抵挡不住么?”“不怕。因为逍遥阁的杀手被皇兄短时间内招安了。”“噗。”孟漓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厉害了我的皇上!您这是要统一江湖的节奏啊!不过为啥这件事凌霄这个家伙都没对自己说呢!狼狈为奸啊哼!改天一定要找他算账!看出孟漓禾的激动,宇文峯进一步解释道:“不过是短时间,也就是一锤子买卖,皇上出钱,他们出人。抓沥王的行动完毕之后,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啧啧,孟漓禾在心里不由咋舌。这宇文澈看不出来,还是挺会做事的么!知道朝廷和江湖和谐相处,不过分想要控制一切。实为上上策啊!所以说,她之前到底是为什么还担心过宇文澈做了皇帝之后,容不下逍遥阁的存在呢?真是想太多。“所以皇嫂,你就不要太担心他啦。他那手段厉害着呢,就算是凤夜辰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宇文峯大概是和孟漓禾说多了话,这会也变得随便起来,不复方才的拘谨客套,又回到平日那嬉笑的模样。孟漓禾见状自然也轻松了不少,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但是皇上这样做,不是会让凤夜辰更加加深要打仗的心思吗?”明明,如果不想打这场战争的话,可以把国力伪装的强一些,这样对方就不敢来侵犯。宇文峯却摇了摇头:“因为与凤夜辰的这场战争是一定要打的。”孟漓禾心里一跳,脑中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涌起,不会……是因为她吧?“皇嫂别多想。”看到孟漓禾被自己这么一说,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宇文峯不由好笑道,“之所以一定要打,是因为早在辰风国先皇去世时,父皇就打探到那老皇帝留了个遗嘱。”“什么遗嘱?”孟漓禾眉头皱起。“让凤夜辰统一三国的命令。”宇文峯叹了一口气,“所以,父皇早就留下了一封信,给继承大统之人,就是要抵挡他随时的进攻。”“原来是这样。”孟漓禾到此刻终于完全明白。难怪从始至终,凤夜辰便一直阴谋不断。不是对付风邑国,便是对付殇庆国。原来,这是他作为皇帝的使命。忽然间,不由有些感慨。因为这岂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容易,那凤夜辰的父皇就该完成了吧?自己完成不了的事,却把沉重的心愿加诸到自己的下一代身上,这根本就是害了自己的子女!让其一生都为别人的心愿努力,又是何其可悲?“总之皇嫂放心,皇兄早就有所准备,边境也是加强了人马的,他只是故意装的措手不及而已,所以辰风国根本并不占优势。”宇文峯接着安慰道,“皇兄不说,大概是不想让你早早就知道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而烦心,而且……”“而且什么?”眼看宇文峯有些犹豫,孟漓禾赶紧追问道,因为她直觉,这个原因与自己有关。“而且他后面一直很自责。”宇文峯有些严肃起来,“他觉得自己早有防备,却没防到他把理由引向了你,让你成为了众矢之的,所以,有愧于你。”孟漓禾不由怔住。这个傻瓜啊!纵然他有万般本事,但世间事本就难预料,谁又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自己根本不会怪他的呀。“不过皇嫂不用担心,关于这点,皇兄已经补救了。”宇文峯又笑着说道。孟漓禾不由好笑,看起来,这宇文澈做的事是真的可以不用她操心了。“说吧,怎么补救的,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