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市,相对比较落后的老城区某条街区,夜间八点四十七分。张文清坐在一栋古旧楼房的某个公寓之中,安安静静的闭目静坐着,一名与张文清年龄相差不多的中年男子则满头大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再不走,你就走不脱了。”那名中年男子看上去更像个日本人,他现在说的虽然是中文,可实际上口音真的太操蛋,拗口的不行。实际上,此人的确是个日本人,他名叫宫田大户,地地道道的日本普通人物一枚。“我不该过来的,本以为已经完全摆脱了他们的追铺,在你这里稍微呆上两日就离开,却没想到他们的眼线耳目无孔不入,仅仅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再次锁定了这里。”张文清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脸歉意的望着宫田大户。宫田大户比较矮小,长相普通,属于那种丢在日本大街上你永远都无法第一眼看见他的那种类型。他憨厚的笑了一声,望着张文清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太让我伤心了。如果不是你,我二十年前就死了,我的老婆和儿女,也不会到现在都活的好好的。”张文清望着宫田大户这张脸,叹息了一声,摇头道:“这不是个很好的理由。”“对您来说或许会心生愧疚,但于我而言,你能在最危险的时候在这里安安心心的处理一下伤口,好好的休息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这就是我对你所能给的最大的报答,我已经五十多岁了,老婆儿女在国外都过的很好,女儿也快要生宝宝了,他们能幸福,我就知足了。”宫田大户说道。张文清看着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来到日本的时候,的确救了这个老实巴交的日本男人,而且帮他解决了一辈子的麻烦,实实在在的救了他一家子,也改变了他们一家子的命运。可是,正如张文琪自己说的那样,这不是他今天就能躲在这里从而连累宫田大户的理由。当年救人,只是心中的善念,仗义出手,而并非为了留下今日的后路。只是,自己最终还是只能逃到这里,找到这个地方,只能在这个地方才有几乎处理一下伤口,得到片刻的休息与喘息。张文清无奈的想着,不露痕迹的摇了摇头,然后向宫田大户招了招收,道:“你过来。”宫田大户连忙跑了过来,毫无防备的蹲在张文清身边,问道:“你还需要些什么?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张文清心里有些感动,摇头道:“你能提供这个地方让我休息片刻,已经很好了。”说完,他伸手勾着宫田大户的脖子,借势要站起来。宫田大户连忙伸手去扶他,可突然间却感觉到天旋地转,整个身子就这么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看着昏迷不起的宫田大户,张文清有些歉意的走向了厨房,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把刀,一把菜刀,一把小水果刀。来到宫田大户的身边蹲下,张文清在对方的胸口部位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将水果刀刺入了对方的胸口。“对不起了,安安静静的躺一会儿吧。”张文清对自己的手法很自信,这一刀看上去是刺进了宫田大户的胸口,可实际上并没有命中心脉,而且以宫田大户的身体情况,血液从伤口处慢慢溢出,至少也要半小时之后才能对他构成真正的生命威胁。而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也足够这边的民众将宫田大户送进医院进行治疗了。经过一个半消息的休息,张文清整个脸色虽然还是那么苍白,但不可否认,他的精神却已经恢复了许多,一双眸子幽暗而明亮,非但如此,他的身体情况似乎也比之前逃离伊贺家族山庄的时候好了许多。虽然是道家正宗传人,但道家的武学也没有那么夸张,不可能让一个人的伤势和精气神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过来。张文清现在的状态虽然很好,但伤势对他的影响依然很大,只不过他修炼的是道家武学,即便是平日里正常行走与睡觉,也可以保持那种呼吸吐纳方式进行修炼与调整,所以才会让他的恢复速度比一般的习武之人更快。当然,这实际上更与他的身体机能强度有关。同样的伤势,有些人的恢复速度会慢一些,但有些人,却能快很多,张文清就属于后者。不过,不管怎样,张文清现在的状态都无法与全盛时期相提并论,唯一好点的只是伤口得到了处理,并在这段时间内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体力得到了一定的恢复,除此之外,便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战斗意志成为了他此刻最宝贵的东西。“虽然是个老家伙,但依然没想到还这么强。”张文清提着猜到向门外走去,脑海中回忆的依然是上午与伊贺春秋的那一战。身为张天峤的传人,又曾经在十五年前便登上天榜,张文清很低调,但实际上却是个高调到没边的人,骨子里的那种骄傲与自信,是肖强这些年轻人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对于这次日本之行,张文清虽然当着李浩然的面说的很低调,可他既然来到日本,挑战伊贺春秋,这本身就是一种高调,一种牛叉,更是一种对自己能力的最大自信。可是,还是低估了这位日本武道宗师的能耐。日本武学源于中原,但后来却在发展中被创新,被更改,产生了很多流派,延续到现在,日本武学将中国武术的外家功夫的精髓学到了极点,比如伊贺家族的快刀流,就是一种单纯的刀法,一种对外功的不断磨砺。在张文清心里,日本的武术修炼者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与国内那些将外家功夫修炼到极限的国术大师差不多。可现在,张文清发现自己错了,至少伊贺春秋不仅仅将快刀流练到了极致,更将内劲修炼到了很高的层次。接近百岁的高龄,能有如此强大的内劲基础张文清感到意外的同时也觉得理所当然,但此人能够在这种年龄还有如此敏捷的身手,还能将快刀流的刀法以及身形移动的速度保持到这种极限,却着实令张文清感到毛骨悚然。如果此人再年轻三十年,不,只需要再年轻二十年,今天自己就无法从伊贺家族的山庄逃出来。不过,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他逃出来了,而且,伊贺春秋已经被他重创,对方那么高的年龄,这次受伤如此之重,就算不会因此死去,可想要再恢复过来,也是三五年之后的事情了。三五年之后他还能恢复过来吗?张文清得意的笑了起来,不可能的!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修炼成神仙,所以,在岁月面前,没有人能一直嚣张下去,伊贺春秋已是被黄土埋到胸口的人了,天榜之上虽有他一席之地,却再无他登顶的机会。推开房门,外面空空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动静,无数个身穿黑衣的黑色身影从走廊两旁的房门凹陷处冒出了头,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所有人都提着武士刀,却没有人拿枪,张文清只一眼就看清了这边的局势,他笑了起来。这是江湖,日本人以武林与江湖的态度来迎接他。那就,彻底让日本武林为之胆寒吧!张文清嘴角上扬,大步走了出去。唰!唰!锋利的武士刀破开虚空,带出刺耳的破空声响,两把武士刀以它们主人自认为最惊人的速度斩向张文清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