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复杂，米素素还是精神饱满地打申请，要权限，要求调阅体格检查资料去了。每一年的体格检查资料，最终都会汇集到海蓝，说是保密，但对海蓝的学生来说，想看到也并非难事。她这么认真，方若华想了想，也没说等见到真人，这人是不是异能者就一目了然的话。有能力看出异能者底细这种事，还是别宣扬得所有人都知道为好。狐苏在影视城附近定了两个房间，米素素想了想，还是偷偷摸摸问了句：“要我自己一间房也没问题，别不好意思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方若华：“……”虽然当年她和狐苏睡一间房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没法子，条件有限，为了安全。看着方若华还是和自己进了同一扇房门，米素素低声叹息：“也罢。”只是脸上多多少少带出一点惋惜来，米素素家里对她的教养很严格，但是自从进入海蓝，交往的人多，朋友也多，自是免不了接触各方面的信息，这会儿是真心觉得，像狐苏这样的第一流的佳人，都送到嘴边，若华居然不吃，实在暴殄天物。方若华一巴掌拍米素素的脑袋上。“你个小孩子想得到是挺多的。”一夜无梦，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就有人敲门，方若华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没有睁眼，就听到狐苏在外面和人说话。三分钟之后，米素素和方若华睡眼朦胧去开门。来的人是海蓝外围的调查人员。今天一大早，夜幕漆黑，这位调查员就直奔酒店。“这是两位同学要的体格调查表，都存在优盘里面，您二位慢慢看。”“另外，三个编剧中，古良现在不在S市，陪他女朋友回老家去了。”“尤美佳到是在……具体信息您自己看吧。”方若华抬头看了眼外面还亮着的路灯，轻笑：“发邮件，打个电话通知我们就好，没必要跑一趟。”调查员很年轻，西装笔挺，金边眼镜，斯斯文文。“我有网络过敏症，从不在网上传输任何资料。”米素素：“……”“那行吧，正好附近的牛肉面很好吃，早晨空气又清新，可以去尝尝。”方若华笑道，接了资料就钻回酒店房间里去。调查员站在窗边吹了一下冷风，摸了摸被风吹得生疼的脸，忽然觉得自己的过敏症可能有好的迹象。海蓝这边给出的资料非常详尽。根据体格检查表上的记录，大学以后，三个人都没有再申请过体格检查。大学记录中，三人都是普通人范围内的数据。米素素蹙眉：“这样的数据……按理说自然觉醒异能的可能性比较低微。”虽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多年来的经验，觉醒的机会真不算大。方若华伸手抽出宋静雪的资料，蹙眉道：“这个数据波动起伏有些大？”另外两份数据到是很正常，但是宋静雪这一个，曲线却显得凌乱。米素素看了看也道：“是挺乱。不过说明不了什么，还得见见真人。”自从异能者被人发现以来，海蓝就做了很多研究，可以说在理论知识储备上，算是世界一流。米素素自幼在海蓝学习，见过的各种体格数据，无论是异能者的，还是普通人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很清楚虽然大体上数据比较有规律，但人这种生物，就是千奇百怪，各有不同。“有时候身体数据也受精神心理的影响，宋静雪的体格并没有超限。”古良目前人在他女朋友老家冀州，就连对方在超市买酱油的监控视频都有，时间昨晚八点二十一分。至于尤美佳……米素素和方若华是从拘留所把尤美佳给保释出来的。警方接到举报，说聚鑫酒店有人从事非法，咳咳，卖、淫活动，尤美佳被抓了个正着。她自己自然是不承认，只说是男女朋友，但是男方有妻子，这事就不怎么好说。尤美佳不肯联系她的家人，也不肯说话，一直耗了将近一天时间。狐苏出面把人捞出来，尤美佳简直千恩万谢，一个劲儿和狐苏套近乎，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尴尬。米素素心中只觉不可思议：“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坚持不让警察给她家里人打电话，但现在又和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在乎？这都什么人。”现在只剩下宋静雪。宋静雪却已经失踪。也不能算是失踪，那姑娘是一个人到S市闯荡，平时并无亲朋好友，一直是独来独往。编剧圈子里到是有人认得她，有她的联系方式，但也只有工作的时候才联系，平时并无往来，所以她想消失，再容易不过。隔日，狐苏就接到戴佳的通知，让他赶快进组，戏要继续拍下去。一行人于是就同狐苏一起回到影视城内，还没进摄影棚，抬头便能看到无数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忙前忙后的热闹景象。米素素不禁感叹：“真是做哪一行也不容易。”刚刚经历一场事故，这些人险些遇难，心中必然是惊惧得很，可转过头来就能强迫自己忘记害怕，该拍戏还得继续拍戏。戴佳导演也依旧强打精神，一见狐苏，便沉着脸拉了人过去讲戏。方若华和米素素扫视一周，只觉得现场气氛有点僵硬，考虑到刚刚过去的事故，到也不觉得稀奇。米素素叹道：“我看这部戏要悬了。”戏怎么样，她们到不太关心，正好来了，干脆借机找编剧们聊天，顺便问一问宋静雪的情况。“挺文静的姑娘，不太爱说话，我们平时聚会她都不去，总是一个人。”了解宋静雪的人不多，大部分人对她的印象都是安静，比较宅，文笔还不错。只有粗陋的印象，没有几个人与她相熟。编剧们都有点心不在焉，有气无力的，最近剧组出了事，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处在焦虑的状态里，好几个演员甚至开始打听别的剧组。今天连群演来的都少。影视城就那么大，群演们同样消息灵通，人家来接戏，不是为了成名，就是为了钱，谁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险。几个小编剧蹙眉，私底下不禁嘀咕：“剧本我们改了七八次，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要是这戏最终拍不下去，投资商们都撤资，那她们可就白白辛苦。剧本在编剧心中，也和孩子一样，哪怕是只贡献了一点力量的小编剧们，心里也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顺利半晌荧幕。正说话，就见所有人都变得安静，几个编剧也忍不住目光发直。狐苏雪白的衬衫上鲜血淋漓，坐在审讯室里唱歌。“国破山河在，赤血殷殷……暗夜终将破晓，忠骨有幸青山埋……魂魄寄在白山黑水间，守望山河永不熄……”没有伴奏，没有人应和。狐苏气沉丹田，声音清亮，贯彻长空。高音亮得大半个影视城内都飘荡着他的歌声，不远处录音棚那边的人都给惊动了。一时间摄影棚内外人流汇聚。方若华轻轻握拳，只觉得一种精气神扑面而至，灵气翻动。所有人一时只觉得身体麻嗖嗖一片，心口热流汹涌，两个编剧也不知为何，眼眶中滚滚热泪流淌。狐苏孤零零地坐在简陋的布景下唱歌，人们却仿佛看到了山河破碎，看到了家破人亡，也看到了赤胆，看到了热血，看到了衷肠！戴佳一时恍惚，半晌才说了一句：“好。”半晌，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拼命鼓掌。戴佳吐出口气，心中其实留有一丝惊骇，他从来没觉得狐苏的演技特别好，最多只是不糟糕而已，他有那样一张脸，仅仅是不大糟糕的演技就足够用。“狐苏有巨星气场。”副导演比戴佳的资历还深，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世上总有些人，是老天爷给饭吃，羡慕是羡慕不来。他们忽然就觉得，自己等人应该把这部剧做得再细致些，再用心一点。如果拍不好，就对不起这么好的演员，这么好的氛围。接下来好几幕戏，几个演员都不自觉地沉浸其中，变成了角色，就是几个平时从不琢磨演技的小鲜肉，竟也难得安安静静地演了大半天的戏。现场的气氛登时回暖，似乎早些时候的担忧颓废也一扫而空。一场戏拍完，狐苏下场就得到热烈欢迎，很多不知道是哪个演员的助理都蜂拥而上，递毛巾的递毛巾，递毯子的递毯子。狐苏一一道谢，刚准备去换衣服，助理就捧着手机过来：“狐哥，你的电话！”接过来一看，是谢浩发的视频。狐苏一边擦拭头发，还有脸上的特效化妆，一边让助理帮忙接通。“好家伙，怎么血淋淋的。”谢浩吓了一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哦，片场呢。”“你在哪儿？今天没进组？”“别提了。”谢浩苦笑，压低声道，“周围没人吧？”狐苏接过手机，走到背人的角落：“说。”“今天倒霉透顶，开车不小心碰了一老大爷，哎，现在得送人家去医院，我卡里钱不够，你先给我打一百万，回头还你。”说着，直接把银行账户发过去。狐苏点了下头，信手给他转过去九十七万。“只有这么多，剩下的自己想法子。”“耶！”谢浩走上演播厅的舞台，冲一众观众和导演出示了银行收款短信，笑道，“玉姐，你得认输，我大风哥千里迢迢开车去机场接你，虽然情深意重了，但我兄弟这一百万，说给就给的架势，绝对胜过你们一筹。”舞台上其他明星都哗然。观众们也嗷嗷叫，哄然大笑。导演组立即打出牌子，上面是一头犄角粗壮的巨大的牛。谢浩在参加一个新的综艺节目，主持人整蛊几位嘉宾，要求随机在嘉宾的手机中抽取一位亲友，让嘉宾在三分钟之内做一件事，展示两个人之间的情谊，评选最佳亲友。当然，不能给对方任何提示。一般来说，这种节目其实都会提前打个招呼，以免出现什么拍摄事故，可这回导演组不按常理出牌，他们这档综艺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每一期玩法都有不同，而且自拍摄开始，就全程录像，决不允许嘉宾和外界联系。当然，大家都是演员，手机里留的号码也大部分都是同事的，接到这样的视频，电话一类的，彼此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完全不必提示，又没人是傻子。一般来说，效果都挺不错，不过，像谢浩这般操作，还真是十分新鲜，以至于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热烈起来。正笑闹，谢浩的手机又响了。谢浩一看，笑道：“是狐苏的视频，都别出声。”台下观众们哄笑：“谢浩，今年最佳损友奖要评选的话，你肯定获得唯一入选名额。”谢浩躲开了一点，把头发抓凌乱，扯了扯衣领，这才开视频。狐苏那张俊美的面孔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同时也出现在大屏幕上，他眉眼一弯，露出笑容。满场观众和嘉宾一时都屏住呼吸，只觉得心头小鹿乱跳。“舞台妆太浓，下次记得洗脸。还有，长点脑子，你不会开车，没驾驶证，你司机现在就在剧组陪女朋友吃饭，说好了晚七点去电视台接你。”谢浩：“……”“我出场费很贵，别忘了给钱，唔，回来的时候买两份李记的牛肉汤。”“噗！”现场嘉宾实在忍不住，都笑起来，观众们也大笑。谢浩翻了个白眼：“还有吗？”狐苏莞尔：“我知道一家特别好的餐厅，回头你请我吃。”哐当！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狐苏骤然回头，谢浩大惊：“怎么了？”节目现场的观众们都愣了愣。“什么情况？节目组有安排？”导演们也满头雾水。视频一下子就断了，谢浩吓了一跳，连忙再拨过去，一看拨不通，直接联系自己的司机。谢浩那位司机到是第一时间接了老板的视频，却似乎暂时还没弄清楚状况，一脸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