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大哥带着自家萎靡不振的弟弟径直回家,心中总算安稳许多,全然不知他这个纨绔弟弟,差点被曾经天命所归的女主当做踏脚石。回到家,两兄弟连忙去见自家爸妈,父母都惦念,事情了结,还是早点和父母说明白才是。两人一进书房,就见韩父和一个穿道袍的老道正对坐着喝茶。兄弟两个连忙收敛面上的神色,笑道:“爸,秦道长,我们回来了。”韩爸爸抬头,板着脸瞪了自家小儿子一眼,冷哼:“回书房呆着,三个月不许出门。”韩小少爷:“……知道了。”恐怕,他最近也没心情出去胡闹。秦道长一开始漫不经心,抬头一看,却登时有些意外,起身上上下下地打量这位小少爷许久,惊讶道:“谁帮你们家小宴解决的麻烦?按理说,圈子里不会有哪位高人肯出这个手才对,大家不会轻易坏了规矩。”他这话一出口,便惊觉说漏了嘴,咳嗽了声,苦笑。韩家父子三人都转头看过来。韩父愕然道:“秦老哥这是何意?当初犬子出事,我特意请你过来看看,你那天只扫了一眼,就说解决不了,连试试都不愿意,我还当那厉鬼凶恶,你力有未逮,又好面子,怕不成功坏名声,也就没为难你……可现在听这话的意思,到像是非是不能,实则不肯?”秦道长苦笑。韩父登时就拉下一张脸,怒道:“老秦,咱们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我自认为没有哪里对不住你,你不愿意出手救小儿,明说就是,怎么还在一边看热闹?”“消消气,消消气。”秦道长叹息,“既然小宴身上的麻烦解决了,怕是他得罪的人已经不大在意,我说给你听听,到也无妨。”“那日,你请我过来看看小宴,我一见他就明白,他这是自己做了孽,又得罪了人,被修为极好的高手下了天罚咒,咱们圈子里的规矩,天罚咒一旦起作用,天罚结束前,便是至亲骨肉也不许提醒,不许插手,只有天罚结束,才能另行处置。”“那位高人似也没打算要小宴的命,天罚咒也只是最基本的,最多让那位苦主吓唬吓唬小宴,且苦主身有功德,灵智清醒,并非厉鬼,咳咳,所以,老道就没有多说什么。”秦道长也略有些不好意思。韩父:“……”实在忍不住,又瞪了小儿子一眼,几乎恼羞成怒,“所以这几个月,老秦你和白云寺,上清观的人,就眼睁睁看着我为了这个小孽畜四处撞墙,撞得头破血流,到在一边看热闹,连提醒一句都不肯。”秦道长又笑:“老道想,贤父子吃些苦头,让小宴得罪的高人出口气,比这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把麻烦留到以后总要好些。”看韩父还是愤愤不平,秦道长越发语重心长,“老韩,不是我吓唬你,能用天罚咒,还用得如此轻描淡写,那绝不是一般人,得罪了这种人,你不让人家好好出口气,接下来你们韩家恐怕要不得安宁,子孙后代说不定也要受牵连。”韩父脸色骤变,蹙眉道:“当真如此厉害?”老道摇摇头:“老道我这一辈子,就用过一次天罚咒,那已经是二十年前了,我年轻气盛,仗着修为不俗,没少打抱不平,当时遇见一个连杀了三十多人的凶恶杀手,却伪造病历,装成精神有问题,顺利逃避制裁,进了精神病院。”“以对方家里的权势,恐怕过个一两年,等事情淡去,就能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照样逍遥自在,我气不过,又怕牵连到亲人,不好明目张胆地动手,一咬牙,就耗费心血在那人身上用了天罚咒。”老道士叹了口气,“天罚咒的确相当厉害,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用都能有效果,毕竟上天最公正也最无情,又怎么会轻易去关注渺小如蝼蚁的普通人?当时我想尽一切办法,拼尽全力,可天罚咒始终不成,后来还是师傅担心我心有邪念,走火入魔,和我联手做法,才终于成功,那凶手在精神病院饱受折磨,碰壁而死,我算是得偿所愿了。”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的痛苦,并不平静,“虽然得偿所愿,但我师父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灵力衰退,一直到病逝都没有好转,从那之后我再也没用过天罚咒。”这下,韩父当真被吓得脸色雪白,怒瞪自家小儿子:“你个混账,就知道惹是生非,再胡闹我自己宰了你算了,省得被你害了全家。”韩少爷瑟缩了下。韩大少也很惊讶:“怎么可能,那个方若华是挺能打的,也有本事,可是她那么年轻,哪有道长说的那般厉害!”“姓方?”秦道长愣了愣,一拍手道,“那就不奇怪了,前些日子一个方姓隐世家族在西藏那边现世,听说不光修为精湛,让人看不清楚根底,还精通许多已经失传的术法,连西藏那位活佛都说,与其交流时间虽短,却受益匪浅,方修士的修为高深莫测,非人能揣度,而且家族中高人辈出,连仆从之流也堪称宗师。”他也有些感叹,“如今这个隐世家族的名声还只有少数人知道,但以他们的能力,恐怕很快就会扬名。”韩父心中更乱,仔细盘问许久,见自家大儿子处理得不坏,一直对对方以礼相待,这才松了口气。确实如秦道长所言,有些人即便无权无势,那也决不能得罪,得罪一个懂术法的人有多么可怕,光想象一下,也让人毛骨悚然。“你小子下次再碰上人家,给我老老实实的退避三舍,别去招惹。”韩小少爷张了张嘴,没敢吭声,他实在不敢告诉自己的爹,这件倒霉透顶的事,起因就是自己嘴碎,跑去调戏那个叫方若华的所谓高人。总觉得这事要是说出口,他很有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哎!还是忘记这事比较好,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想必高人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一直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