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姑母。”方若华依偎过去,挽着她的胳膊,“叔父还在兵部呢?”她姑姑点点头,也是叹气:“虽然托关系给他找了这么个差事,可你也知道,你叔父人老实,不知道变通,比不上人家那些个八面玲珑的,干了这些年,也没大出息。”方若华眨眨眼,就打算把那个叔借调到幼儿园帮忙,别的不好说,至少能保证他太太平平,别出岔子让姑母担忧。那就是一个小吏,调动也方便,甚至不用去求陛下,她现在和说句话也能给办了。寻常官员可能不太清楚缘由,但陛下专门下旨,着各部配合方若华,让她便宜行事,肯定都很清楚,几个相公也知道内情,对她客客气气,当官的最能看清风向,如今别看她只是一女子,可在小官们眼中,她也是手能通天的大人物。说起来,方肖分析过,她还需要再展示一些土地神的能力,真正让皇室,还有宰相等人清楚,她的确非凡俗之人,才可能一切顺利,否则必然有人觉得她在装神弄鬼,妖言惑众,方若华都做好了杀鸡儆猴的准备,没想到到今天,居然都没有人来充当那只鸡。果然,自己一家拿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此时的人和事,还是有些偏颇,不能理解。一直到多年后,她教出不少学生,圣德教育中心的大名诸国皆知以后,偶尔开玩笑似的说起这个话题,赵祯才道,他那时候还年轻,心软,心疼身边臣子,怕臣子们得罪了土地神再惹来祸端。别的不说,若一方土地寻几个孤魂野鬼夜半敲门,就够自家臣僚们受的,所以,他对几位不以为然的相公反复叮咛,各种谈心,又找包拯来作证,还私底下偷偷把他们扮作侍从,坐着神秘的升降梯,去土地庙那神奇的二楼看过好几回,这才算是替方若华了结了后顾之忧。不过,从那之后好些大臣都不大敢走夜路,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别扭了许久。这都是后话,此时方若华的幼儿园,连驻地都还没有修好,甚至连地方都还没挑选出来。目前时间最紧张的,还是入学考试。科举考试顺带初次筛查,反正能参加秋试的,至少都读书识字,最低也是秀才,和广大不识字的平民百姓比,已经相当具有优势。方若华从陈宅出来,便径直去了一趟开封府,跟包拯说了一声,过几日考试,征用开封府的后衙,到时候请府中衙役小吏帮忙维持下秩序。包拯笑眯眯就应了,特意把最大的正院让出来,方若华就在里面捣鼓了一个多时辰,然后直接拿封条封上。办完正事,顺路又去处理了下她那位叔父的事,兵部那边很好说话,顺顺当当就给办了。只是方若华从兵部这边出来,总觉得这里的人看自己都跟看毒蛇猛兽似的。事实上,兵部消息灵通的几位,都知道方若华给陛下的投名状,那个劫掠村落,顺便杀良冒功的小将军,和兵部这边还有那么一些关系。这些人可不知道,此事若是放任不理会,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他们只知道自己在陛下面前丢人现眼,今年的考评肯定不会太好,但又不敢抱怨,更不敢报复,只能在心里藏着那么一点小不自在。方若华只看结果,至于这些人对自己的想法,那到不怎么在意。事情办完,干脆就去听戏,戏园子从前天开始正式开业,绝对是日进斗金,客人爆满,二楼所有的雅间都要预定,而且一票难求,就是站票也不那么好买。到了戏园子门前,就有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偷偷摸摸地凑过来问:“要票吗?前排座,视野最好。”方若华哭笑不得,客客气气地拒绝,前几天她过来时,就看见有几个小乞儿抱着被子直接睡在戏园子门口,就等着售票,一买就买好多张,竟在北宋当起了黄牛党。招娣觉得不妥,方若华就给她出了个限购的主意,一人一次最多五张,一开始是定的两张,可仔细一想,两张实在太少,如今一家子人口多,不说仆人替主人家买票,就是中产之家过来买票家里人一起看场戏,别说两张了,五张票都不一定够。现在看来,限购也挡不住黄牛的热情,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肯定有他们自己的法子。摇摇头,方若华也不理会,进了园子先去后台,后台乱糟糟的,好些人正在上妆,也就孙先生比较悠闲,正坐在椅子上与人闲聊,脸上带出些许得意,语气到谦虚:“可别这么说,还不能确定,人家说小五还得再考一场才能授官。”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羡慕。虽然大家没有明说,可暗地里都在传,说是金榜上有名的士子,都是陛下看重的,若是能考过,必然重用,这话是从包拯,包府台嘴里传出来的,必然不会假。“孙先生是交了好运,您那孙儿将来一定有出息。”“哎,我还是担心我们小五考不好,都怪家里穷,小五虽然聪明,却和人家世代书香的人家没办法比,又不知道这回考试都考些什么……”方若华笑眯眯走过来,众人一看见她,连忙起身行礼,不过都知道她性子和善,不喜欢虚礼,也都不过于约束,还有个老人家神神秘秘地问:“咱们都知道,方姑娘您手眼通天,知不知道金榜士子几日后要考什么?是不是四书五经?和考进士一样?”不怪他们这么猜,朝廷最重视的就是进士科,但凡进士出身,肯定会委以重任。方若华耸耸肩,笑起来:“我知道!”“啊?”一群人震惊。方若华轻轻松松地道:“根本没有考题,只要老老实实在考场坐一晚上,不跑出来就算合格。”众人失笑一声,都扭过头去继续说话,方若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哎,怎么实话都没人相信!对了,还要胆子大才行,昏过去也不过关。”时间眨眼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