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周围剧烈的颤动,好像有人在使劲的推我,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曦……小曦……”那声音由模糊到清晰,我渐渐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是我爸熟悉的脸,此刻我躺在了内室的地上,而那两个“客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刚才是幻觉吗?可为什么那么真实,我正在心里捉摸着。“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还会晕在这?”我爸焦急的问道,他红肿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身上好像还受了伤。我眨巴眨巴眼睛说“不是你让我回来的吗?我给你打了一天电话都关机,我弟呢?二叔说你们都上山救援去了,他还抬了两个尸体让我缝,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脸的迷惑,总觉得今天的事特别诡异。我爸听到我提到二叔,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表情扭曲起来,“你……你看到你二叔了?”他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我恩了一声,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我爸全身抖了起来,额头上出现大滴大滴的汗珠,“你说那两个客人的心脏处有类似于表盘的纹身?”我爸突然打断了我,问道。我茫然的点点头,突然他仰天大笑一声,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到底还是让他们算计了。”说完,我爸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当时正好是半夜11点40分,我爸没在说话,从内室柜子里拿出几个竹签子摆弄起来,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当时一头雾水,继续追问,“让谁算计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爸没有回答,他将几根竹签子围城了一个简易的灯笼形状,便开始往那灯笼上糊纸,那纸白的刺眼,仔细看又似乎不是纸,他眼睛一直瞄着墙上的表,屋里静的吓人,过了大概十分钟,灯笼完全做好了,他往里放了一只白色的蜡烛,将灯笼递给我,说:“拿好它,赶紧走,别让烛光灭了,走的时候不管谁在背后喊你,都不要回头。”我当时一愣,见我爸一脸认真的表情又不像开玩笑的,“可是我上哪去啊?”我皱着眉头问道。我爸摸摸我的头,用不舍的眼神看着我,道:“小曦,我根本没给你打过电话,我一直在山上参加救援,要救的人就是你二叔……”我爸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两具尸体胸口上类似表盘的纹身,是邪术之中的用来制恶鬼的符咒,他们在死之前含了极大的怨气,你一定是缝错了他们的头,这两个恶鬼如今已经缠上你了,这一切都是别人的算计好了……”我才想起来,缝合尸体的时候,两个尸体都是我二叔摆好我直接缝合的,如果我爸上山是为了救二叔,那我见到的二叔又是谁?联想起刚刚二叔那似笑非笑的脸,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我刚要继续问下去,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声音很大,好像要把门敲碎一般,我爸撇了一眼墙上的表正好是十二点,他赶紧点亮那灯笼,递到我手上,冲着我大喊一声,“没时间解释了,快走……”我不知所措的接过灯笼,根本不知道该去哪,一抬头发现在灯笼的照射下,内室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隐隐的却能感受到阵阵阴风,之前进来的时候墙面上还什么都没有,这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现在想不了那么多,我爸使劲往那门里推了我一把,等我再回头,身后已经是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自己置身在什么地方,只能提着灯笼,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我周围似乎弥漫着一片黑雾,蜡烛微弱的光根本照不透这些黑雾,我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模糊不清,浑浑噩噩的只知道一直往前走,突然,我听到似乎有人在背后喊我的名字,隐隐的觉得有一双手拍在我肩膀上,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刚要回头,霎时想起了我爸的告诫,无论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能回头,我吓的一激灵,冒了一身冷汗,这才清醒过来,这蜡烛燃烧的很慢,只能照亮我到脚下的路,我低头的时候,隐隐约约看到地面上好像有人脸,我赶紧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旁边出现了一个茅草屋,门紧闭着,我鼓足勇气上前敲了敲门,从屋里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我顿时屏住呼吸,门缓缓的开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袭黑衣,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帽子,她紧闭双眼,却似乎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我,“人皮灯笼……似乎很多年没见了……”老人用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刚要说话,她把门大敞开,“进来吧……”说完她转身往屋里走去。我犹豫了片刻,跟她进了屋,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传来,熏的我一阵反胃,老人一句话不说,坐在桌子旁不停的在一张白布上穿针引线,她一直闭着眼睛,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却缝的游刃有余。我不敢多言,提着灯笼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墙上挂了很多锈品,大小不一,但都是用白布为底,上面的图案都是一张一张的人脸,绣的栩栩如生,只是离远看每张脸都是惨白色,煞是诡异。我顿时觉得这白布有点眼熟,我随手上去摸了摸好像是某种皮,跟我这灯笼上糊的是一种材料,我顿时想起那老人刚才的话,人皮灯笼,难道这墙上的都是人皮?我立马觉得一阵恶心,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我看向那老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刚才没注意看,她的眼睛居然是用线缝在了一起,等回过神来,我赶紧往门口走,那老人突然开口了,“你要干什么去,在这里你不可以乱走,出了这屋子你就没命了,除非你也想被挂在墙上。”我顿时心里一惊,“这……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你是谁?”老人哼了一声,“你就在这里住下,记住,不要乱跑。”我没听老人的话,刚准备提着灯笼往外跑,突然门自己开了,老人迅速转向我,大声说:“把灯笼举过头顶。”我当时懵了,不过还是照做了,我诧异的盯着门的方向,一个全身血淋淋的人走了进来,他故意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你在跟谁说话?”那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并且四处的看,他的目光扫过我的时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脸血肉模糊并且已经腐烂,根本分辨不出五官,身上沾满了黄沙,奇怪的是,他似乎看不到我。老人镇定自若,“自己跟自己说话,逗个趣儿而已。”那人点点头,“我的脸绣好了吗?”老人恩了一声,指着墙角一张人皮说:“在那里,自己去看吧。”老人仍然继续手中的活没有停下来。那人顺着老人指的方向,凑过去看了看,摘下墙上的人皮,小心翼翼的贴在自己的脸上,朝着墙上的镜子照了照,不禁夸赞道:“跟我之前简直一模一样。”他转向我的时候,我用左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嘴,生怕我大吼出来,这个人,这张脸,我都再熟悉不过,不是别人,正是我二叔,此刻的他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无神,就如同两个空洞一般。我刚要张嘴说话,老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动向,朝我使了一个阴郁的表情,我二叔留下了一块玉似的东西,歪歪扭扭的便出了门消失在黑暗中。“刚才那人是我二叔,他到底怎么了?”我急忙问道。老人歪着嘴笑了一声,“能来这里的,都不会再是活人了……”我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没敢再继续问,老人拿起那块玉,不停用手上针刻画着什么。就这样,我不知道在这茅屋里呆了多久,一有人来买人皮,我就用人皮灯笼照着自己,他们无一例外都没发现过我的存在,我每天吃的都是些干瘪的果子,老人很少跟我说话,而从那天起,我再没见过二叔。灯笼里的蜡烛燃烧的很慢,但一点一点再减小,突然有一天,老人对我说:“蜡烛要尽了,你可以走了,把这个带上。”她扔给我一块玉佩,正是二叔当时仍在这换人皮的,她似乎又在玉佩上刻了一些文字。我恩了一声,心里很想念我爸跟我弟,我的危险终于过去了,估计那两个恶鬼不会再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