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挪回来,落在简悦身上,凝着她的小脸一会,别过眼,伊秋冷冷道:“我们也见过面了,你明天就走,不要再待下来。”简悦抓着衣角的手微微收紧,她没想到,见面后,她母亲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赶她走。而不是问她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就连看她的眼神,对她的态度,一律都是冷冰冰的,就好像自己不是她分开十几年的女儿一样。简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唇瓣微张,声音低低的,“我是你女儿。”“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语气冷漠得能让人听了寒心。简悦深吸口气,梗着脖子,硬着脾气道:“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未说完的话,顷刻间代替的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声音在整个大厅响彻而起,震动在场所有人的耳膜。脸颊是火辣辣的疼,简悦却忘了伸手去捂,她睁大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母亲,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巴掌就是她打的。伊秋这一巴掌,可以说是出乎意料,更是让在场的人毫无防备,那一巴掌就落下了。凌司夜脸色突的沉下来,扣住简悦的手,把她护在身后,他眯着眼看着伊秋,眼底如千年汗潭,声音阴冷无比,“要不是看在你是她母亲的份上,这巴掌我必定双倍还给你。”扔下话,凌司夜环住简悦的肩膀,带着她快速离开了大厅。他怕自己再待下去,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来?这辈子,他最不能忍的就是,有人敢动他的女人,还有就是有人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女人给打了。出得外面,简悦还是维持刚才的模样,不哭也不闹,神色呆愣。凌司夜把人抱上车,又亲自给她系好安全带,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在驾驶座的位置坐下来。凌司夜坐上车,伸出手去握她的小手,明明是六月的天,可她的小手却是凉凉的。胸膛的愤怒厚积薄发,凌司夜有种想折回去,把这两巴掌打回去的冲动,但他知道,不能。简悦的手被他抓疼了,她侧头看向他,声音小小的说:“小叔,我觉得有点困,我想睡一下。”凌司夜身子倾过去,手掌掌住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亲了下,柔声道:“好,睡一觉,我们就到家了。”简悦没说话,抿着小嘴,点了下头,把头转向车窗的方向,缩着身子就睡了。凌司夜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的紧了又紧,力道大得他指尖泛白,深深吸了口气,他才发动车子,四平八稳的开着车,朝景苑的方向开去。伊家,大厅。百里怀脸色跟着冷了下来,冲着伊秋道:“母亲,您太过分了。”伊秋面不改色,对上他的冷眸,一点愧疚和自责都没有,冷笑一声,“这一巴掌,她应该受的。”逼简悦离开这里,这才是她今天的来意。“母亲,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百里怀气得不行,但又不能拿她怎么样,转身一脚踹翻面前的凳子。凳子被他踹出去老远,滚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你知道她有多期待和你见面吗?你是她母亲,她更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这一巴掌你也能狠心打得出去。”百里怀怒气冲冲,连敬语都忘记了称呼,他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打简悦的那只手,伊秋缓缓抬起,慢条斯理的整理披肩,只有她知道这只手在微微颤抖。伊秋闭上眼,再睁开,又恢复如常,“我只是做我该做的,既然你说赶不走她,那我只能亲自出马,逼她离开。”百里怀后退一步,从未觉得这个母亲如此陌生过,“母亲,您变得好陌生,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我不懂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也不曾提及。”那场意外爆炸的车祸,真的改变了很多,可到底是谁对百里家有这般深的仇恨。伊秋道:“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说罢,她径直朝外面走,“我累了,到该休息的时候了。”这次出来,只是想让她和简悦见面,谁会知道见面后,竟然会是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闹得个不欢而散。百里怀不情不愿的跟了出去,等伊秋坐上车,她看到百里怀脸色暗沉下来,她闭上眼睛小憩,只当没看到。回到景苑,车刚一停,简悦就醒了,又或者说这一路上,她根本就没睡过。她说想睡一会,不过是不想要凌司夜担心而已,说安慰她的话而已,她也不想哭。简悦推开车门下车,刚站稳脚跟,凌司夜就站在了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沉黑的眼睛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脸上。知道他担心自己,简悦勉为其难的扯出一抹笑来,“小叔,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就是被打了一巴掌吗?我之前不也是被刘太太打过。”的确如此,她不是没被人甩过耳刮子,但那意义不一样,陌生人的巴掌,与亲人的巴掌相比,后者的杀伤力更大。她这笑,在凌司夜看来,却是格外的刺眼,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凌司夜只觉喉咙干涩,胸口也是堵得难受,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轻声笑了笑,“嗯,昨天我还摸过,脸皮是挺厚的。”简悦眼里的亮光多了几分,她咧着小嘴笑,下意识的想要摸上自己的小脸。凌司夜眼疾手快,抓住她的小手,压低声线,“别乱动。”简悦呆愣,随即恍然大悟,她要摸的这边脸,正好是伊秋掌掴的,现在还有点疼,估计应该肿了。“小叔,这样子的我很难看吗?”无论是谁,脸上印着这么个手指印,那也好看不到哪去。更何况伊秋的这巴掌,力气很大,连力道都没留。凌司夜双手环住她的肩膀,挺拔修长的身躯微微俯下,捧住她的脸,在她微微泛着红肿的脸颊亲了亲,“嗯,是有点难看,但并不影响我对你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