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怀转身看他,一言不发,静等他下文。从老管家失踪不见开始,他就接到消息了。总统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把人带走,他不敢明目张胆,哪怕是想抓人,那也会偷偷的来。总统忌惮百里家,而百里家和伊家的是亲家,他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既然不是他做的,那只能是凌司夜这一伙人了。走到百里怀面前,老管家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他面前,平心静气的说:“小少爷,对不起,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了。”百里怀居高临下睥睨着他,面色平静,一点也不意外,他没去把人拉起来,而是冷声道:“起来吧,这件事,即便你不说,他们也会查到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老管家抬头看他,脸上有几丝错愕,不敢相信,但很快了然,“我劝过小小姐,奈何她说什么都不肯听我的。”百里怀轻笑,阳刚般的俊脸上,不自觉的染上柔和之色,语气也跟着温柔了些许,“她要是听你的,那才是怪事。”上次,他用冰冷的语气压她,甚至说了残酷的话,她都听不见去。那倔强如小牛般的脾气,倒是和母亲极为相似。是以,他正打算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时,突然就有人来了,他也就放弃了,随即跳窗而出。闻言,老管家站了起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他,见他嘴角淡淡的挂着摸笑,心情似乎很好。老管家道:“小小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她岂不是要回百里家,您看?”百里怀神色一敛,仿若刚才不曾笑过一般,冷声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就别管了。”她要回百里家,母亲是不会同意的。当然,他也不赞成。老管家恭敬的站在那,点头应下。蓦然像是想到什么?百里怀凝声问,“她都知道了伊家目前的境况?”老管家再度点头,“是,我知道的她都知道。”言下之意,他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都说给了简悦。“把小姨关起来,不能让她们处一块。”百里怀不能保证,简悦会不会直接带着伊宣走,然后想办法医治好她。既然都已经疯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多疯几年,不然这些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老管家面露为难,“可小小姐没那么好应付。”“那就看好小姨,不能出差错。”百里怀沉着脸,再度吩咐。老管家愣了几秒,忙不迭回,“明白。”临走时,百里怀又随口吩咐了些事,这才匆匆离开。回到百里家,百里怀得知伊秋回了房间,正打算休息。想了想,百里怀还是过去找她,这件事有必要和她说一声。进了房间,伊秋看向他,脸上的神色,依旧一如既往的淡然,“这么晚了,过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百里怀倒也不犹豫,直截了当,“小妹的事。”伊秋眼皮轻抬了一下,但也不过是转瞬间,即刻恢复如常,嘴里缓缓吐了个字出来,“说。”“小妹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百里家她迟早都要回。”百里怀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两人四目相对,伊秋眼里很淡很冷,说出的话不带有一丝的感情,“不能回。”“父亲准备回来了,她想要回来,只要做亲子鉴定,那结果不就显而易见了。”百里怀正色道:“母亲,我们阻止不了。”“阻止不了,那也要阻止,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她不能回来,最好是别回来。”伊秋双目凶狠,眼底寒芒乍现,激动之下,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下来。哗啦一声,茶壶茶杯都摔落一地,有的摔成了碎片,有的完好无损,在地上滚落几圈,茶水也洒了一地。百里怀不避不躲,仍由摔落在脚边的茶水打湿他的裤腿,他一动不动,就这样静静的站立,仿若没看见,没听见一般。伊秋双手紧握成拳,微闭着眼眸,咬牙切齿道:“想方设法阻止她,这个家她还不能回,至少不是现在。”百里怀原本还想说,简悦结婚了,但看她这样子,便没打算说下去,生怕刺激到她。他重重点头,“我会尽量阻止她。”“我要的不是尽量,而是必须,必须,你懂吗?”伊秋郑重其事的吩咐,甚至是带着命令的口吻,就好像眼前的人不是她儿子,而是一个下人一样。百里怀咬牙,低下头来,重重点头回道:“是,母亲。”与此同时,景苑。两人都洗漱出来后,简悦挨着床头,思索着刚才老管家说的话。凌司夜坐了上来,伸把人给勾了过去,简悦顺势枕在他胸膛上,咕哝道:“不是说百里玉死了吗?而且你也说了,如果她没死,那百里宗肯定会把她找回去,那我现在算怎么回事?”“百里玉死没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的小东西在我身边,而且会一直在。”这个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至于其他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哪怕她之前是百里玉,但从她碰到他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有了不一样的人生。不管她是百里玉也好,简悦也罢,这个女人都只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他认定的只有她这么个人,至于姓甚名谁,那不重要。简悦挣扎着从他怀中坐了起来,眨巴着眼睛道:“可我就是百里玉,连管家都说了,百里怀也做了亲子鉴定,证明我就是百里玉。”凌司夜深黑的眸子里,泛着点点笑意,摸着她的脸颊,“不管你是百里玉,还是简悦,那不过是个简称而已,这都无法改变你是我女人的事实。”听得最后一句,简悦喜上眉梢,奋力的爬到男人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颇为自豪的说:“那当然,我这辈子也就只有你这么个男人。”说到这,简悦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美滋滋的说:“虽然你有时候脸色臭了点,还有点大男人主义,但这些统统不是问题,至少不能改变我喜欢你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