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真和韩子然一路南下,走走停停,遇到好玩的就玩个尽兴,遇到好吃的直到吃腻了才离去,遇到好看的风景索性就住上个十几天,这样走走停停,走了四个月才到吴越地界。“终于到了,”韩子然和萧真俩人站在吴越城的城门口,看着城门那排成长龙一般进城的人群,还有城门口那斗大的‘吴越’二字。“阿真,你对这里还有印象吗?”“当然叔婶就是在这个城门口和我离别的,你呢,印象有吗?”萧真抬头看他,通过祝由术,她所知道的吴越他都知道。韩子然低头看她:“和你一样深刻,我一直觉得这里才是我的故乡。”他对韩家的老家早已模糊,在祝由术中,他是和妻子生活在同一个村的,在那个村子里,有疼爱他的父母,有照顾他的二位兄长,甚至连周围村子里的人都是那么的和善可亲。“我们回家吧。”萧真握住了韩子然的手。“好。”就在萧真迈出了一步之时,胸口蓦的一疼。“怎么了?”韩子然看向妻子,却见到萧真面色发白,一手死死的纂紧着胸口,那模样,似乎强忍着莫种痛苦似的。“我,我……”萧真张嘴想把自己胸口疼的话说出来,可胸口痛的让她张不开嘴,更怪的是,眼前一点点的起了雾,城墙,排队的人,哪怕身边的子然都被雾气所包围,甚至于一点点的透明化,这片白雾很像在祝由术中她要走出术时的那片白雾。“阿真?阿真?”看着昏倒在自个怀中的妻子,韩子然愣了愣,这才惊慌的朝着四周喊道:“大夫,有大夫吗?我夫人昏倒了,有大夫吗?”迅速的,走过来了一大片人来帮忙,城门口的侍卫见这边有骚动,也赶紧走过来看看。昏过去的萧真此时就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走着,她惊恐的看着周围,她的惊恐不是来自身处白雾的无措,而是内心,时彦曾说过,只有身处祝由术的人才会看到这片白雾,因为要离开祝由术这片雾就是门,可她早已从术中走出来了,怎么还会有这片雾出现呢?手中一痛,萧真伸出手一看,她的手指上竟然冒出了血珠来,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此时,迷雾突然间散开,在萧真的眼前出现了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枯瘦如柴,脸色蜡黄,她正在做着针线活,做得很认真,此时,小女孩一不小心手指被针刺了一下,疼的赶紧塞进嘴里吮吸着,而在小女孩手指被针刺着时,萧真的手指也一痛,伸出看时,在和小女孩的相同部位,竟冒出了一颗血珠。萧真还来不及细想个中原因,这屋的屋门打开,走进来一个长相微胖的妇人,小女孩与萧真的声音同时响起。“婶婶。”“婶婶?”萧真讶然的看着那个小女孩,此时,那妇人拿过了小女孩缝补的衣裳,下一刻,她将衣裳丢在地上,拿起门背后的棒子就朝着小女孩身上毫不留情的挥下:“让你补个衣裳都补不好,还越补越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萧真身上突然痛了起来,婶婶的棒子明明在挥在小女孩身上,可她的身子一样的疼痛,就在萧真要去夺妇人手中的棒子时,所有的情景突然间不见了,紧接着就听到了韩子然叫她的声音。韩子然这会正着急的看着大夫在给突然昏迷的妻子把脉,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这心也是越来越惊惶,妻子这么多年来身体一直很好,除了身为影卫时会受伤,其余的时间是连丝受寒也没有,如今却莫明其妙的昏了过去。“夫人醒了?”大夫突然说。韩子然赶紧走过去,见妻子微微睁开了眼晴,欣喜的道:“阿真,你没事吧?”萧真还有些茫然:“子然?”“是我。你无缘无故的昏倒了,”韩子然随即问大夫:“大夫,我夫人身体可有事?”大夫道:“夫人的身体好的很,会昏倒老夫怀疑应该是水土不服的缘故。”“水土不服?”韩子然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但见妻子一脸的疲惫,他倒也是相信了,毕竟京城在最北,而吴越却是最南之地。“老夫开些药,让夫人喝了应该就会没事的。”说着,大夫下去开方子了。回身见妻子望着自个发着呆,韩子然重新坐下:“你方才可吓死我了。”“也吓死我了。”萧真喃喃。“什么?”萧真将自个昏倒之后所看到看感受到的事对韩子然一一说来。“你是说你看到了你小时候的事?”韩子然讶异。萧真点点头:“我八岁那时跟村里的人学了狩猎术,自此之后就常上山抓着野味卖些银子贴补家计,可在八岁之前,婶婶觉得我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所以待我并不好。”韩子然抿紧唇,眉目之间已有怒气。“你别生气,这倒是怪不得婶婶的,毕竟家里真的太穷了,就连她自个有时一天也只是喝一粥而已,更何况我呢。我只是担心那片白雾,你说,咱们该不会还在术中吧?”“这不可能。”韩子然心中一惊,细想了想之后否决:“以咱们先前的经验来说,若在术中,不可能看到那些久远的记忆,毕竟祝由术本身就是另一种记忆的诠释,而你不仅能看到,甚至还能被伤害到,这就有些怪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医馆吗?”萧真看了看周围,放的都是草药柜,空气中到处都是草药的气息。“对,这是城内的一间医馆,你昏倒时,城门的士兵帮着我一起把你送到了这里来。你现在身体如何?”“我没事了。”萧真抚摸上心口,方才这里疼的要紧,如今又像是那份疼痛没来过般,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大夫走了进来,将方子给了韩子然,并且把已经抓好了草药的包也递给了他:“这位老爷,草药我已经帮你抓好了,这方子你先放着,要是夫人吃了有效果,就接着再吃个三天会没事。”“谢谢大夫。”韩子然道了谢。出了医馆,就是热闹繁华的街道,虽不能与京城媲美,但人来人往,也是无比热闹。一景一物与祝由术中的并不一样,除了进来时的那个大城门,大城门立在那里几十余年,除了修过并没有变过样,余下的,都是不同的。韩子然牵着萧真走在街上,时不时的注意妻子的脸色,见她已经恢复了先前的红润,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想到妻子方才所言,心里疑惑丛丛。京城而来,是从北门进的,而他们要去嵊县甘霖,则要从南门出,从北门到南门,直通的街道也是吴越最为繁华之地。“快看,是米果。”萧真开心指了指正在做着米果的铺子,跑了过去,直接掏出银子买了二个,将其中一个给韩子然时,已经张嘴咬下了一大口。韩子然心中想着事,随意咬了一口,一咬,那红豆做的馅就立即从口子处溢了出来,细腻如粉似流质:“这米果好像和大嫂平常做的不一样。”“肯定大有区别,南方的米质不同,红豆的品质也不同,还有做法,里面可是大有门道。米果咱们吴越才是最地道的。”萧真边咀边说,好糯的口感,好细的豆纱,唇齿之间的甜味沁入从嘴里直达身体各种,好吃,太好吃了。韩子然看着妻子那满足如孩子的模样失笑,他并不喜欢吃甜的,可能是爱乌及乌,因此喜欢上了这米果:“确实好吃,好像里面还有别的东西,有点酸,但咬开特别的香。”“那是金桔饼颗粒。快看,是豆腐馒头。”萧真眼晴突然亮了起来,小跑到了另一家的摊位前:“店家,来二笼。”很快,豆腐馒头就上了桌。韩子然看着萧真激动的夹了一个馒头就往嘴里送,忙说:“小心烫。”“这个必须得趁热吃,好吃,好吃。”萧真吃进去那是赞不绝口。韩子然觉得这闻着也就是普通的馒头,可看到妻子吃得这般欢愉,不禁也夹了个吃,当那汁水被挤出瞬间灌满了嘴腔时,无法形容那种美妙:“这豆腐真嫩。”这么点功夫,萧真已经干掉了一笼,摸摸微饱的肚子:“这个还不算嫩,等会带你去吃咱们县上最有名的豆腐脑。”韩真看了看天色:“吃的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先回叔婶家吧,对了,是不是得买些礼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