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一切,仅仅只有十五天。这之后,白皓直接上书朝廷,折子中说明今年极有可能会是个灾年,让朝廷早做准备,一封折子在朝中引起宣然大波,毕竟这灾年二字极为不详。萧真过了几天白祥来她家和子然聊天时才知道,这折子是子然让他上书的,他竟不问原由直接就给了皇帝,这份信任,萧真听得很是无语,子然脱离朝廷这么多年,更是没有了记忆,白皓胆也够大,就不怕出错吗?就在所有人等着皇帝的旨意时,宫中传来了噩耗,大皇子,也就是锦妃娘娘的儿子,当今的太子殿下没了。京城到进贤县要二十多天,就是说大皇子在二十多天前已经没了。当时白皓正在韩子然在下棋,下人将急件交给他时,所有人都以为是关于灾祸的圣旨,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恶耗。白皓猛的站起:“这怎么可能?我离开京城时,太子殿下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毙而亡?”“太子殿下如今也不过七八岁啊。”萧真喃喃。在祝由术中,太子幼时一直和她们住在村子里养身子,萧真是看着她长大的,但在现实里,并没什么感情,最多也不过是在襁褓中看到过。韩子然看了萧真一眼,没说什么,他并不了解这些自然也没话可讲,看到白皓那一副神伤的模样,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这不可能,太子殿下身体从小就很好,连小病小痛也从没有生过。”白皓似乎无法接受。萧真见白皓如此伤痛模样,倒是有些惊讶。白皓匆匆回去县衙之后,韩子然收拾着棋子,收拾到了半时,他又坐了下来看着黑白棋子不语。“怎么了?”萧真也坐了下来。“当今皇帝子嗣单薄,统共也不过三个皇子,这太子殿下去了,心里该得多难受啊。”韩子然叹了口气说。萧真轻嗯了声,也不接话,皇宫里的事谁也说不好,这太子是真的生病去了,还是别的,没人知道。宫里向来风云变幻,太子之争历来就有,若是这般早就开始,未免太残忍。正当二人各想着心事时,赵介匆匆走进来:“姐夫。我回来了。”看到赵介,韩子然开心了起来:“买回了多少?”“比我们所料的五万旦还要多,一共十万旦粮。”赵介激动的道:“我将周围所有县市的储粮都买了下来。”“太好了。夫人,”韩子然转身对着萧真道:“我去趟县衙。”“早点回来。”目送的韩子然出了门,萧真这才对着赵介道:“你们这眼光也未免太长了,这都没影的事呢,就把这二年所赚的银子都买了这些粮食。”赵介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姐,姐夫十八岁就当上了丞相大人,肯定有过人之处,他说今年会是个灾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连白大人都无条件的相信他。”看着这明媚的天气,之前还是大雪纷飞,转眼间那雪似没来过,确实反常,萧真点点头:“要是一切都顺利,这些粮食你们打算怎么办?”“白大人说了,到时他会让户部把这些粮食都买了充作军粮。”萧真:“……”“不过姐夫说,咱们也可以发展一下做做粮商啥的。”赵介哈哈一笑,一副很有干劲的样子。萧真有些哭笑不得,坐了下来整着棋盘上的棋子。见姐似乎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赵介也坐了下来帮她一起整:“怎么了?”“太子病亡了。”赵介愣了下,这事其实他在路上就已经听说了:“姐,咱们不管这些。”“我知道。”赵介想了想说:“不过那人也确实应该多多开枝散叶。”看了萧真一眼,轻咳了声说:“那种地方,子嗣若是太少,斗一个死一个,若日后坐上主位的性子不好,对咱们大汉没什么帮助。”赵介这话听着无情,但却很有道理,萧真低着头整理着棋子,不声响。春天的气息是越来越浓,路边的野花一片跟着一片的争相开放,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但今年的春天完全没感觉到凉意,其艳丽的春色比起往年前都要漂亮太多。到处都是踏春的人。到处都是开始忙着春耕的人。三个月过去了,老百姓好似忘了那场带给他们的雪灾,家家户户准备着秧苗,准备着再过些日子开始春耕。白皓时常来陆府蹭饭吃,陆府的人早已与白皓熟得不能再熟,就连香儿都敢开始揶揄起白皓的蹭饭,可见家里人对白皓的亲近了。吃完饭,二人就会在韩子然的书房呆着,萧真偶尔去给二人送夜点心时,看到他们正在看边防位置图,一见她进来,白皓就会趁着韩子然不注意朝她勾勾手指,就像是在说:你要不要来一起讨论?萧真自然不可能去跟他们讨论,但心里被白皓还真勾得痒。这几天,萧真的腿浮肿得厉害,干脆不下床走动了。任氏一直在屋内服侍她,不敢走开,生怕走开了后夫人突然间就要生了。韩子然铺子忙,就让香儿也在屋里陪着妻子,他一有空就回来。香儿在屋里照顾萧真的时间以摸她的肚子为乐,嘴里还念着让自己赶紧怀上的话。萧真其实不太容易大笑,可每次香儿这般时,特别是她那一脸虔诚的模样,她就想笑,这怀孩子的事她得去跟赵介说才行,赵介使的力越大,香儿怀上的可能性才高,指望着她这肚子有什么用呢。这一次萧真才咧嘴笑,肚子就痛了起来。方香儿赶紧出去叫柳氏,柳氏大嫂正在悠闲的喝着热茶,一听香儿说阿真要生了,迅速着手准备。所有的一切其实早已准备齐全,因此不慌不忙。伙计来客上居告诉韩子然时,他正在铺子里忙着,一听妻子要生了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匆匆朝着家赶,走到了半路,听得周围人突然在说着:“这天是怎么了,那边一半的天都是黑压压的。”韩子然抬头望去,果然,在阿扎城的方向上空,半天边都是阴天,与这里的骄阳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声:“过年那天的雪也是这样的天气。”“老爷?”伙计见韩子然的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轻唤了声。“去告诉白大人,麻烦的事来了。”“是。”韩子然一脚迈进家里时,从家里的院子抬头望天,还是一片艳阳天,看不到那边阴云。任氏和章氏端着热水忙进忙出,小韩华和小悠儿则由伙计们抱着在玩,柳氏站在门口跟稳婆说着话,又给稳婆塞了一些银子后才让稳婆进去。“三弟,你回来了?弟妹刚开始产疼。”柳氏说道。“麻烦嫂嫂了。”韩子然对柳氏是打心里感激的,妻子并不懂打理家事,所幸一切都有大嫂在。“说什么呢,咱们是一家人。”所谓长嫂如母,柳氏心里头早已担当起了这个家后院的重任,且三弟对她和丈夫都很是敬重,对小韩华更是好的没话说,内心里已将他视为亲弟般:“你大哥还在忙吗?”“大哥铺子里刚来了几个重要的客商。”此时,方才进了屋内的稳婆走了出来对着柳氏和韩子然说道:“陆夫人这才痛起,小人看了看,恐怕还得捱个一天半天才会开口子。”“还要这么长时间啊?”柳氏愁道:“这可得苦了。”“有的人生娃,三天三夜也没生出来呢。”稳婆笑说:“陆夫人已经生了一个孩子,这一胎应该不会太难。”“可我们等的急啊。”韩子然说道:“还请稳婆告诉我夫人,要是痛的厉害,不要硬撑着,叫出来。”稳婆应承着进屋去了。方香儿拿着小孩子衣裳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兴的说:“大嫂,姐夫,我把娃儿的衣裳从绣坊拿来了,做得可真好看,他们还帮咱们洗了一遍呢,香喷喷的,可好闻了。”“真的?”柳氏接过几件看起来:“确实好香啊。这手艺,绣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