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一晚后,韩子然就没再跟她说过话,每次见到她面色都有些冷。面对着这一张冰冷,萧真觉得自个的心还是会难受,最后索性眼不见为净,一大早上山,吃过晚饭就直接进了屋内睡觉。这天还未亮时,萧真就被一些声音吵醒,推开门时,见韩家人都已经起了床,院子里放了几个包袱,院门大开,一辆牛车正在候在门口。萧真这才想起,今天是韩子然上京赴考的日子。正当她要进去补个眠时,她婶子的大嗓门响起。萧真心中一惊,转身就见萧婶子和叔子一脸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以为他们是来送韩子然的,可这模样,好像不太像啊。韩家的人被婶子这大嗓门一叫,都走了出来。韩子然也从书房里出来。“叔,婶?”萧真迎了上去,不想被婶子直接推开,还瞪了她一眼。她又怎么了?萧真细细想了想,近来韩家人虽然对她皮笑肉不笑的,但也不吃剩菜剩饭,住的是子然的屋,睡的也是好被,应该没有什么事能让婶子气的吧。就这么想的功夫,只见婶子一个快步走到了韩子然面前,抓起他的衣襟就拉到了萧真的面前。韩子然的脸色很黑,被一个妇道人家这般拉着衣裳,不黑才怪。“你放手。”韩母见最心爱的小儿子被一脸汹悍的萧婶子如此对待,气得脸色铁青。韩家大哥二哥赶紧上前来劝:“萧大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说个屁,”萧婶子气得一手指着韩子然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韩子然愣了下:“我怎么不是个男人了?”“是个男人为什么还没和我家阿真圆房?”萧真:“……”婶婶是怎么知道的?萧婶子一手抓着韩子然,直接将他拖到了萧真住着的屋里,对愣在一旁的萧真道:“还愣着做什么?进去圆房。”对于这一变化,傻眼的不仅仅是萧真,还有韩子然和韩家人。“萧,萧婶子,今天子然要上京赶考。”韩老爹明显被萧婶子的举动吓住了,讲话都有些结巴。“我知道,所以今天早上必须圆房。”萧婶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一脸傻呼呼的看她的萧真:“愣着做什么,进屋去。”萧真:“……”赶紧拉过婶婶到一旁,为难道:“婶婶,我的事你以后就别插手了。”萧婶子气的一手提住了萧真的耳朵。“婶婶,疼啊。”萧真惊呼一声,真窘了,她又不是十五六岁的毛孩子,婶婶喜欢揪她手臂不说,竟然还会拧她耳朵,但她又反抗不得。“你还知道疼?当我听到村里的人说韩子然至今都没有和你圆房时,我心里有多难受?”萧婶子一脸的怒气,说着说着开始难过起来,落了泪。“婶婶?”“今天你们必须圆房。”萧婶子将萧真和韩子然推向了屋里。“你们都愣着做什么?”韩母见大儿子二儿子傻愣在一旁,怒声说道。韩家大哥二哥毕竟是个男人,真要动起手来,萧婶子自然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萧真不可能让这二人伤到婶子,正要做点小动作,韩子然突然拦在了二人面前:“大哥,二哥,她是我岳母。”韩家大哥二哥愣了下,不明白三弟怎么突然间跟萧家亲起来。只见韩子然转身看着萧婶子,脸微红的道:“娘,我已经跟阿真说了,待我功成名就回来,就与她做真正的夫妻。”娘?韩子然竟然叫她婶为娘?萧真一脸的不悦。韩家人都一脸诧鄂的看着韩子然,这一声‘娘’字让韩母的脸色变得铁青。萧婶子狐疑的看着韩子然,毕竟这个女婿以前对她的脸色可是非常不好的:“当真?”“当真。”韩子然肯定的点点头。“你在胡说什么?”萧真拧眉看着韩子然。“我说的是真的。”韩子然一脸真诚的回视着萧真,白净的面色微红。萧婶子明显是不太信韩子然的话:“那行,你立个字据。”“字据?”韩子然傻眼,这种事怎么立字据?萧叔子拉过了萧婶子说道:“子然是个好孩子,他这么优秀怎么可能耍赖,若是没有心,立了字据又有何用?今天是他赴京赶考的日子,你就别耽搁他了。”萧婶子撇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见婶子消停了下来,萧真在心里松了口气,不想韩子然突然拉过她就往门外走去,在韩母叫他之时,他说道:“我有话跟娘子说,你们都别过来。”此时,天已有些亮,但村子里依然平静,大家还在睡梦之中。“我不是你娘子。”萧真挣开了韩子然的手,冷望着他。“你是。阿真,我先前说的还有今天说的都是真的。”阿真这个名字,让萧真恍惚了一下,记忆里子然也时常这样唤她,随即,萧真只觉得唇上一热,望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萧真再次闪神,也就这瞬间的闪神而已,韩子然已经搂过她欲加深这个吻。自然没有得逞,萧真一掌挥了出去,可惜韩子然已经跳开,嘿嘿一笑直接窜进了屋里,很快,听到韩家人催促他早点上京。明明知道这个韩子然不是真的子然,可他离去的日子,萧真还是觉得挺无聊的,无聊也就个月把,恢复了以往上山打猎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韩家二哥娶了县上张员外的女儿张氏为妻,张氏是个漂亮的女子,就是性子骄纵了些。萧真发现,这个世上,像婶子和张氏这样性子的人,往往会活得比较自在,因为很多人都会顾忌她们而对她们客气,至少在她看来,韩母敢对她颐指气使,在她婶婶和张氏面前却不太敢说什么。有一天,韩家大哥突然开始收拾东西,说要去京城发展,顺便也看看子然现在如何了。萧真算了算日子,子然京试的成绩早应该出来了,按礼的话,官差在前几天就应该来报信了。韩家大哥在这个时候进京,很诡异。萧真也不打算说什么,就静观其变。果然,年前,韩家二哥也和张氏进了京,说韩家大哥发展不错,让他们去帮忙,至于韩子然,则一字不提。韩家瞬间空了许多,留下的韩母和韩父倒是对她突然好了起来。无是献殷勤,非奸即盗,萧真只是好奇韩子然这会应该早就考取功名了,为什么不回来?他没有道理不回来的,因为她还在这里啊,难不成时彦还真想在这个祝由术里过一辈子?年过后,开春的那一天,萧真从山上打猎回来时,韩家人去楼空,韩母与韩父也偷偷瞒着她进了京。说得好听点,韩家人都去了京城发展。说得难听点,她被韩家人抛弃了。天很蓝,云很白。萧真思附着:时彦竟然把她孤零零的放在了这一块天地里,这不该是他的作风。没过几天,萧婶子就知道了这事,此时,村子里也已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一次,萧婶子赶来韩家时既没有揪她的胳膊,也没有拧她的耳朵,只是沉默的看着她,萧叔子则在地上吧唧吧唧的抽着烟,一脸的苦大仇深。“婶婶,叔叔,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萧真笑笑,这个世界叔婶是唯一待她至好的人,尽管她知道这一切是虚假的,可仍不愿他们伤心。“是啊,挺好的,挺好的。”萧婶子喃喃着,拍了拍萧真的手,便没再说什么,迈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