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您瘦了。”萧真压下心中见到恩师的心情起伏,只以平淡的语气道。老将军冷冷看了她一眼:“保护皇后的任务结束之后,还有另一项任务要交给你。”萧真垂下了眼帘:“是。”“没事的话先回去吧。”萧真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是。”若以前,她没有觉得这样的对话有什么不对,现在,她却颇为怀念重生后的那位恩师,威严依旧,却活得有血有肉。萧真一走,一名老仆人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对着老将军轻道:“老爷,斧头上影似乎变了很多啊。”“不管是警戒心,还是出手,都迟缓了许些,她的情绪起伏很大,竟然还关心起我的身体来。”老将军拧起眉:“是谁煽动了她原本冷肃的心?”“斧头上影这一路回来,和丞相大人,蓝虹相处了几日,除此之外,就只有时彦了,但老奴认为时彦不应该影响上影至深。”“斧头是天生的暗杀者,更是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影士,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毁了她。去查清楚,一点小事也不能放过。”司徒老将军冷声道。“是。”老仆人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从老将军府出来,萧真并没有回宫,而是直奔了崇明山。崇明山在崇明寺的后面,整座山一半被塑造成了一尊大佛,而另一半山,则是皇室和贵族人的安息之地。欧阳大人是三品大官,其嫡女自然有资格葬在崇明山里。当萧真赶到欧阳熙儿的墓地时,就见到司徒呈以一个大字型躺在墓前,周围到处是散落的酒壶子,酒气冲天。萧真看了眼已醉得不醒人事的司徒呈,又望着欧阳熙儿的墓,墓地虽清冷,但干干净净,可见是常有人来清理的。想起欧阳熙儿温文婉约的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萧真也是一陈难受。在司徒呈的身边坐了下来,也同往几年那样,捡过他还未喝完的酒壶喝了起来,一会,酒壶已见底。萧真也和司徒呈一样,平躺在大地上,望着这满天空的璀璨出神。想着自己的事,该何去何从?她已经不怪这一世的韩子然,他失了忆才忘记她,她相信以韩子然的品性,他一旦将记忆重拾起来,必然会接她回去。只物是人非。十年的距离,她从十八变成了二十八,他从十六变成了二十六,时间拉长的何止是他们的年龄。她喜欢着这个男人,不管是这一世的冷冰冰的韩子然,还是重生之后的那个温柔体贴的韩子然,都是她深深爱着的,但在同一个时空里,她只能去爱一个人。她选择了重生之后的韩子然。是女人,都会选择后者吧?既然已做了选择,她就不会再去招惹这一世的韩子然了,甚至会离得远远的。望着这个摸不着看不透的星空,萧真想着,这天地间真的会有神明吗?她的重生,只是一个偶然,还是上苍给她选的命运呢?若是后者,萧真相信自己一定能想到办法回去的。当司徒呈清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摸了摸长出胡须的下巴,他跌跌撞撞的起身,却在见到不远处打坐着的萧真时,咧嘴一笑:“哟,兄弟,以为这一次你会死在时彦的刀下了?没想到还活着。”萧真冷笑一声:“我倒是担心你会死在酒坛子里。”司徒呈傻呵呵的笑笑,目光看向了欧阳熙儿的坟,神情瞬间颓废了下来,他怔怔的望着这头冷冰冰的坟,眼神逐渐空洞了起来。“我走了。”萧真起身,不想再看司徒呈这副模样,看着心里添堵。“晚上别忘了给我带点酒来。”萧真身影一顿,转身看他:“你不觉得你悲伤的时间够长了吗?”“长吗?才八年而已,可她却要在这里躺一辈子。”萧真没再说什么,这一世,不管她说再多,做再多,都是多余的,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她无力改变。从怀里拿出了一些肉干丢到司徒呈怀里:“别饿死了。”回到皇宫之前,萧真来到了大将军府的厢房里,穿上一直准备着的宫女服进皇宫。若在寻常日子进出皇宫,为了方便,他们都是以宫人打扮,或公公,或宫女,或侍卫,腰上的腰牌配的是兴乐宫,也就是皇帝寝宫的腰牌。此时,已是午时。萧真亮出了腰牌,侍卫一看,赶紧恭敬的放行。望着面前诺大的宫道,还有宫道二边一个个亭台楼阁,在这一世,皇宫已是九皇子的天下,而她身为九皇子的上影,几乎可以说横着在皇宫里走。为所欲为这种事,她喜欢。萧真失笑,当然了,这也只是在心里这般打趣一下而已。离她当值还有半天时间,萧真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就听得后面守门的侍卫谄媚的声音传来:“韩二夫人,您今个怎么正午就进宫了呀?可别让这毒阳晒伤您这身骄贵的肌肤呀。”“我刚从边境回来,皇后娘娘就下诏我进宫,没办法啊。”“您可是皇后娘娘面前的大红人,这回一定是给娘娘带了不少的精致东西了。”“那是的,为了讨娘娘这欢心啊,我这脚都给走断罗。”萧真离大门并不远,这二道声音在她这里显得异常的清晰,自然,其中的声音她是耳熟不过了。转身,萧真就看到了她的二嫂张氏正拿出令牌给护卫看,护卫看完恭敬的递了回去,就见张氏放下车帘子,她所乘的马车缓缓驶进了宫内。萧真赶紧往旁边站,低下头装出是普通宫女的模样。马车走过她的身边,正当萧真要离开时,听得张氏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停下——”说着,掀起了帘子,朝着萧真看来,带着命令的语气道:“你过来。”萧真自然不可能真听她的走过去,冷冷一笑,离开。张氏先是愣了下,似没想到一个宫女竟然敢不听她的话,也就她这傻愣的功夫,萧真已走得连背影也不见了。“夫人,怎么了?”贴身侍女彩虹顺着张氏的目光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呀。“有个宫女,那身影很像一个人。”张氏喃喃,是她看错了吗?应该是看错了,那个人不可能在宫里的,不过,这宫女着实大胆,竟敢无视她,若是再次碰到了,非得赏她几巴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