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真觉得可笑,这张氏是哪里来的自信问她要嬷嬷的?她这性子是回到了从前那般肆无忌惮,不就是肚子里多了个孩子么,孩子对韩家二哥管用,对韩母管用,对韩家人管用,但对她并没用啊。“住口。”韩母与韩家二哥同时被张氏气得出声。张氏愣了一下,突然抱紧了肚子喊道:“哎哟,我的肚子,我的孩子。”韩家二哥见状,傻了眼,慌的赶紧道:“怎,怎么了?”张氏双手突然就狠狠地往他身上打,边打边哭道:“我怀着你的孩子,是多么的辛苦,多么的累,你,你竟然吼我?你竟然敢吼我?”韩子能只有被打得份,甚至连阻止张氏打他都不敢,就怕自己粗手粗脚伤到了张氏腹中的孩子。“住手,住手——”见张氏在她面前如此打儿子,韩母气得险些昏倒。张氏压根就不听韩母的话,反倒韩母这二声住口一说,她朝着韩子能打得越凶,这摆明了就是打给韩母看的。这场面里有个快生的孕妇在,韩家人都不敢上前碰张氏,万一碰个不好就糟了,韩老爹在旁给韩母顺气,韩家大哥与大嫂也只能暗暗着急。黄玉鹅母亲在旁边是压根就没想着上前来劝。萧真真想让春花拿点瓜子什么过来吃吃,边吃边看戏。张氏挺着个大肚子,看她能折腾到几时,估计也就半盏茶的时间。还没半盏茶时间呢,张氏就吃不消了,在旁喘着气。“别生气了,小心孩子。”韩家二哥被打了还一个劲的劝着张氏消消气,可见他有多在意这孩子。张氏娇好的面庞得意的划过韩母铁青的面庞,落在韩家二哥身上时又是气愤的道:“你除了气我还会做什么?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没有一天吃好睡好的,等孩子生下来,就你那点钱,是要饿死我和孩子吗?”“你在胡说什么呢?”韩家二哥面色有些疲惫。“胡说什么?你看看你大哥,弄了个韩家班,连分铺子都有了,大嫂那收的义女都能去私塾,三弟更不用说了,只有你没出息。”“我怎么没出息了?弟妹信任我,下面的多家铺子都是交我在看管……”韩家二哥的话还没说完,张氏就吼道:“那又怎样?还不是在做萧家的长工?也不怕被人笑?”萧真懒得再听张氏扯,更不愿再多说什么,对着韩父母道:“爹娘,夜深了,今个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家休息吧。”说着,转身就要回院子。不想张氏一见她要离开,竟拦在了她面前:“萧真,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说什么?”萧真挑眉。“你明知故问。”萧真冷笑道:“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孩子快生了,我也要嬷嬷来照顾。”张氏傲然的道。“可以啊,你自己去雇一个就成。”“什么?那为什么大嫂的万嬷嬷是你掏的钱?”萧真还没说什么,就听得韩家二哥怒喊了声:“够了,张心月,你够了。万嬷嬷是因为弟妹看娘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因生孩子伤了身的大嫂太辛苦,才雇来帮娘分担的,她是孝敬娘,也就掏了一个月的钱,剩下的全都是大嫂自家淘的。”“你,你又吼我?”张心月见丈夫突然间发火,立时委屈的哭起来。“回家。”韩家二哥突然拉住了张氏就往外走。“我不去,我不去——”张氏挣扎着。“二哥,等一下。”萧真叫住了韩家二哥,目光冷冷的落在张氏身上,她不喜欢这张氏,叫住她也只是想把话说清楚,勉得日后又多生事。张心月被萧真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心里发虚,就听得萧真道:“二嫂,我叫你一声二嫂,看得不过是爹娘,二哥的面子。你可能忘了一点,韩家已经分了家,所以,你和二哥过得如何,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做为亲人,我可以在你们困难之时帮助,但绝不会任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张心月的脸一沉。“爹娘,二哥都顾及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但我不会,”萧真冷看着张氏滚圆的肚子,道:“这是你的肚子,你的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拿掉吧,随你高兴,但不要到我面前来拿着做威做福。”“你,你……这是韩家的骨肉。”“那又如何?韩家的骨肉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能生的,不是吗?”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张氏一时有些懵住。“张心月,我再告诉你一点,没有韩家二哥,你什么也不是。所以,平常还是安稳一点的好。”萧真说完,便转身去自个院子,坐了半天的马车,也是挺累的好吗?方才跟张氏说的话,可能难听了些,韩家二哥,哪怕韩母听着有些不舒服,她也还是要说的,要不然,不舒服的是她,真没觉得要给张氏留面子,张氏的面子,是她自己扔掉的。萧真回了院子,张刘也在后脚跟了进来。春花给萧真倒上了一杯茶后,张刘便在旁行礼道:“是小的做得不好,才让夫人一回来就受了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我住的园子,并没有让任何人迈进过一步。”她的寝园,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身为上影,总是习惯性的做几处痕迹,这些痕迹都完好无损,可见并没有让外人进来过:“至于外面,你也不好与子然的母亲相争执,而那些人总归是子然的亲人。”“那黄家母女,夫人有何打算?”张刘问道。“就先放着吧,看看黄玉鹅到底想做什么。”这一世,她对黄玉鹅其实是刮目相看的,不管目的是为何,以她的性子不管是跪,还是劈柴,能坚持下来很让她意外,所以,她很想知道黄玉鹅真正的想法。“夫人,”春花见萧真杯子里的茶水喝完了,又添上,“咱们还是在晋县舒服,没这么多糟心事,这一回来,又是这些家里锁事。”萧真笑笑。一旁的张刘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的跟着夫人来到了京城后,时常听旁人提起京城这些名门世家里的琐碎之事,那叫一个算计啊,都能算计出人命来。二夫人跟他们一比,也就是个小打小闹而已了。”“名门世家里也是这样吗?”春花奇道。张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