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馨,我是你哥,你知道吗,你把脚放下去。”楚天舒真不是介意她对哥哥沒有礼貌,而是她的脚抬起來的时候,浴衣里面粉红色的小裤裤依稀可见。“不,就不。”宁馨坚持说:“你不拆开就不放下來。”床上垫的是席梦思,软绵绵的,宁馨举着一只脚,站立不稳,那腿一翘一翘的,小裤裤或多或少地一晃一晃,让楚天舒看也不合适,不看又不躲不开。楚天舒屈服了:“好,你坐下,我拆了。”宁馨得意地一笑,坐在了楚天舒的身边。楚天舒将小红盒子打开,拿出一个密封的纸袋,又狠狠地一撕,一只乳白色的套套露了出來。宁馨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伸了出來:“给我,快点,给我嘛。”楚天舒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只套套放在了她的手上。宁馨猛地跳了起來,把楚天舒吓了一跳。宁馨握住了那只套套,马上跳了起來,叫道:“哎呀,脏死了,脏死了。”说着,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跳了下來,冲进了卫生间。楚天舒莫名其妙地跟了过去。只见宁馨抓着那只套套,放在水龙头下地一个劲儿地冲洗。楚天舒咳嗽了一声,说:“宁馨,我出去观察一下地形,你忙完了就休息吧。”宁馨头也沒抬,说:“去吧,去吧,早点回來,明天还忙着呢。”楚天舒静悄悄地穿上衣服,拿了一张房卡,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在走廊里,他的手机响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宁馨要喊他回房间去。但不是,他在手机上看到的却是黎明的电话号码,他问楚天舒他们是否抵达了新荷市,楚天舒告诉黎明,他们已经找到了酒店刚刚住下,明天一大早就去鳌头镇找黎萌。黎明仍然不放心,恳求楚天舒一定要把黎萌带回來,如果有困难的话,他和祝鹤也可以赶过來一起做工作。楚天舒不好解释,只能含糊地说会尽力而为的,请他们放心。他关上手机,然后走出了酒店,他是出來观察地形的,但是,他的内心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他不敢和宁馨呆在一个房间里。夜晚的春风清凉而柔和,轻轻吹拂在他的脸上。楚天舒感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低落,他东张西望地沿着街边往前走,脑子里还在进行复杂的思想斗争,该不该让宁馨去冒险。一个大老爷们心里有事地大半夜里的乱晃荡,很容易被人误他想要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两个浓妆艳抹看不出年龄的女人踩着柔软的细步走近过來。楚天舒只瞥了她们一眼,就认准了她们是地下性工作者。“帅哥,一个人呀。”她们开始跟他搭讪。楚天舒点点头。“跟女朋友吵架了吧。”她们其中的一个,用引以为傲的胸部顶了顶他的胳膊。楚天舒闪让了一下,继续点点头。“一起玩玩吧,我们会让你感觉好起來的。”顶他胳膊的女人把胸部贴过來,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胳膊。“我沒有带钱。”楚天舒撤开了她的手臂,闻到了她们身上强烈的香水味道,他很奇怪自己怎么对她们沒有一点反感,说话的口吻就像在告诉他朋友一个事实,两个女人也不气恼,吃吃笑着走开了。突然间,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在酒店里的宁馨。拒绝了这两个女人的诱惑,他感到了一阵轻松,同时又泛起一丝伤感,这本來应该是在临江向晚晴那座小公寓房里抱着枕头做美梦的夜晚,突然之间就跑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新荷,像一个浪荡鬼一样在街头乱逛,独自无聊地面对着这座陌生城市的黑暗街景。楚天舒一直在想,宁馨混进去之后,怎么跟自己联络呢。手机带进去,传销团伙的人肯定会有办法控制起來,打电话的时候也一定会有人在一旁监视。联络不上,怎么知道她找沒找到黎萌,找到了,她们又在什么地方,虽然约定好了,如果宁馨一天的时间还不出來,就通知马力带队伍來救人,可是,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怎么救得出來呢。难道像鬼子进村了那样挨家挨户地搜。从地图上看,鳌头镇的房子挤挤挨挨的连成了片,恐怕沒等马力搜到他们藏匿的地方,所有传销团伙的人都早就转移了。一大堆的问題沒想出个头绪來,楚天舒看看快一点了,他估摸着宁馨应该睡着了,便打算先回酒店,在沒有想出办法之前,坚决不让宁馨去冒险。楚天舒回到酒店,上了楼,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间。房间里还亮着灯,宁馨仍然沒有睡,好像在死心塌地地等他回來。走进去,见宁馨还靠在床边摆弄着一样东西,楚天舒不满地问:“你怎么还沒睡。”“人家在等你嘛。”宁馨往里面靠了靠,又向他招手:“哥,你过來。”楚天舒走过去,背对着宁馨坐在了床边。宁馨用顽皮的声音在问:“哥,你看看,这是什么。”他转过头去,呆住了。宁馨的手里拎着一条卫生巾。这个精灵鬼怪的丫头到底想干什么。楚天舒不耐烦地说:“去,去,别闹了,睡觉。”宁馨说:“哎,让你好好看看就好好看看嘛。”楚天舒黑着脸吓唬道:“你再胡闹,我不理你了。”“我不是胡闹。”宁馨把卫生巾举到了楚天舒的面前,非常认真地说:“你看看,这个牌子的卫生巾你见过吗。”楚天舒晃了晃头,心想,这东西,哪个牌子的我也沒有见过呀。他忍不住还是瞟了一眼,“奇葩”牌,真是名副其实,就他这个什么牌子都沒见过的男人都能看得出來,这种卫生巾的材质和做工实在是太粗糙了,奇形怪状的很是难看。“这什么破牌子,能用吗,扔了,扔了。”楚天舒不满地说。宁馨把手缩了回去,笑道:“嘻嘻,就是这个牌子才有用呢。”楚天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宁馨,仿佛她是从外星上跑到地球上來的怪物。“傻了吧。”宁馨一挤鼻子,得意地说:“在的士上我就在想,我混进去之后怎么跟你联络呢,哎,我很佩服我自己,居然就想出办法來了。”“真的。”楚天舒也一直在为这事儿头疼呢,听她说想出了办法,忙转过头去问道,“说说看。”“这玩意儿难看是吧。”宁馨拎着卫生巾问。楚天舒点头。宁馨又问:“但是,它也很独特吧。”楚天舒又点头。“他们看得再紧,总不能盯着我上厕所吧。”宁馨把卫生巾往床头上一贴,说:“如果我把这个贴到厕所的窗户外面,你是不是能看得见。”楚天舒想了想,说:“用我的那个军用望远镜,找一个合适的制高点,几百米外应该能看得见。”“行了。”宁馨一把将贴在床头的卫生巾撕了下來,说:“你看见了这玩意儿,是不是可以说明我和黎萌就在这栋楼里。”楚天舒腾的一下站了起來,朝宁馨伸出了大拇指。宁馨脸一扬,说:“哼,我说过了的,我沒有冷雪姐姐的身手,但我可以用智慧來弥补。”楚天舒又坐了下來,有点泄气地说:“可是,我确定了你们在哪栋楼里,又怎么能找到你们,把你们救出來呢。”楚天舒坐在床头,开始苦苦思索。突然,宁馨从枕头底下拎出一样东西,捏着嗓子叫了一声:“看,这是什么。”楚天舒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宁馨手里拎的是刚才那只套套。不过,套套里面多了一样东西:手机卡。楚天舒问:“你怎么带进去呢,他们会查出來的。”宁馨将那只藏有手机卡的套套塞进了卫生巾的夹层中,红着脸低着头说:“这他们总该查不出來了吧。”楚天舒突然问:“宁馨,这些都是你冷雪姐姐教你的吧。”“是又怎么啦,冷雪姐姐说,女人不如男人强壮,就更要学会利用女人的优势。”宁馨理直气壮地说:“只许她教你,不许她教我呀,真是的,冷雪姐姐教了你分筋错骨手,还教了你装死的龟息功,你以为我不知道呢。”楚天舒继续寻找破绽:“不对呀,你从外地來,能手机都不带一部吗。”宁馨一伸手,把手机掏了出來:“这不是吗。”楚天舒摇头:“沒卡,不露馅儿了。”“谁说沒卡。”宁馨按了一下开机键,表示信号的小柱子整齐地排列着。楚天舒偷看了一眼卫生巾,又看了看宁馨手里的手机。宁馨举起手机轻轻地敲了楚天舒的脑袋一下,说:“你又傻了,我有两个卡好不好,这是我上学用的临江卡,那是我在家用的青原卡,明白了吗。”哇哈,楚天舒无声地笑了起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惭愧。原來这个古怪精灵的丫头早就想好了办法,倒是自己胡思乱想错怪她了。“好,睡觉了。”宁馨把身子往里挪了挪,拍了拍旁边空出來的床位。楚天舒将宁馨身上的被子掖好。宁馨很听话地侧过去了,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楚天舒抱起另一床被子,在空床位上铺好,很快脱了外衣,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