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办公区里。“啊？”韩菲一汗。罗海婷道：“你加班？那怎么行！”张黎黎也忙道：“别介啊，这可不成。”李虹瞅瞅董学斌，“那，要不还是我加吧。”董学斌却摆了摆手，“得了吧，下午都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过个好年，这边我坐镇就行了。”韩菲忙道：“不合适呀。”董学斌笑笑，“我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待着也是待着，就这么定了吧，甭说了，好了，工作吧。”“呃，董处长……”张黎黎道。董学斌没再说什么，摇摇手，回了自己办公室。门一关，张黎黎就叹气道：“还是咱们董处长体恤下属。”罗海婷看了她一眼，道：“董处长一直都这样儿，以前也是，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初我和董处长还在县里工作的时候，有同事和老百姓出事，碰见了自然灾害，董处长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救人了，结果同事和老百姓都被救出来了，董处长却被困在了大巴车里，被山体滑坡给埋住了，过了很久等救援车辆来了才把人给救出来，要是晚个几分钟，董处长可能就……唉。”她自然要帮董学斌说一说好话，树立一下董学斌的高尚风范，不过这些话也确实是发自罗海婷内心的，那次的事情真的让许多人都震惊不已，董学斌确实当得上一个好领导的称呼。韩菲讶然道：“还有这事儿？”罗海婷嗯了一声，“还有好多呢，地震的时候董处长也救了不少人，当时那个场面啊，简直别提了。”张黎黎感叹道：“怪不得呢。”不爱说话的李虹闻言也有些动容。确确实实，能做到这个份儿上的领导真的不多了。“那是不是……”李虹沉吟道：“要不我加班吧，让董处长一个人……总觉得有点不好吧？”张黎黎道：“我跟家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准备准备年货，艹办艹办亲戚的婚礼，我来也行。”罗海婷还是了解董学斌的，道：“董处长都说了他值班，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决定了的事儿，别人改不了。”……屋里。董学斌处理着文件，其实他也确实闲得无聊，回家？谁都不在，慧兰一个市-委-书-记年关正是忙的时候，年三十儿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呢，老妈栾晓萍那里就更别说了，芊芊早被送回去了，老人家要照顾孩子，杨叔儿一个市-长也不少要忙，老妈每天几乎都要跟着杨叔儿一起去应酬，肯定也没时间，所以算来算去董学斌回去休息也是自己一个人，加不加班他是无所谓的，既然罗大姐她们都有事儿，也都不太想值班，那只能董学斌来了，他一直很心疼下属。一小时……两小时……一眨眼，中午到了。董学斌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去吃饭，罗海婷和张黎黎她们也都在收拾东西了，见到董处长，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董处长。”“要不然我加班吧？”几人也都自告奋勇了一下。董学斌笑着一挥手，“得了吧，好好过年，对了，年货已经发过来了，大家自己去领吧，给你们家人也带个好儿。”每年过年机关都会发东西，除了奖金外，无非就是些购物卡和鱼啊肉啊大葱啊之类的。韩菲只好道：“那，那谢谢董处长啦。”张黎黎道：“初二我去给您拜年，您在吧？”“到时候打电话再说吧。”董学斌道：“不过拜年归拜年，我先打个招呼跟你们，谁也不许拿东西啊，水果都不要，人来了就行了，不来我也不挑你们理儿，呵呵，本来就是这样，大家一起工作就是缘分，我也不缺那点儿东西，你们人能来心意我就领了，我从来没那么多讲究，这一点老罗应该知道。”罗海婷点头，董学斌从来不收礼，这个谁都知道，而且就像董学斌说的那样，人家确实也不需要收礼，大部分人收礼都是为了钱，或者也是走一走人情关系，可这些董学斌从来都不需要，人情关系？想当初董学斌有一阵工作时期，几乎把领导从上到下都给得罪了一个遍，干部和同事看到董学斌都是躲着走的，可那又能怎么样？董学斌这不是该升官照样升官么，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至于为了钱就更没必要了，人家小董处长家底起码上亿，几百万的车撞了都从来不心疼，他会差这点儿钱吗？反而还会埋下隐患，根本是得不偿失的事儿。董学斌一直都是这样，没办法用其他领导其他人的方式去衡量他，他压根就没按套路出牌过。人陆续走了。都放假回家过年了。董学斌则一个人下了楼，看到罗海婷和张黎黎她们在那边领东西拿购物卡，董学斌也就溜溜达达地自己去了食堂。今天第一第二食堂都关门，只有第三食堂开放，因为都回了家，单位也没那么多人了，用不着开那么多食堂，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食堂师傅也基本都回家过年了，领完了年货，还留在单位的根本没有几个人了，也就几个部门零零散散的几个科员留下了。食堂里。董学斌随便扫了一眼，都是一些级别很低的干部或者普通科员，大家脸上都带着郁闷，显然是因为还要加班而心情不佳，董学斌估计自己是整个单位唯一一个留下加班的部门一把手了。“方主任。”“咦，您还没下班？”后面传来一些嗓音，让董学斌回头看了眼，就看到了方文萍也迈着步伐进了食堂，几个底下的干部和她说话。方文萍淡淡道：“吃完饭再走。”这时又有人对董学斌道：“董处长？您也没走呢？”董学斌笑笑，道：“我加班几天，回去也没事儿。”“啊？您加班？”那青年错愕看着他道：“您部门下属呢？”董学斌指了指外面道：“我让她们都回去了，谁留下不是留啊，最后一班岗总要有人站的。”青年：“……”其他人听了也不禁无语，不过无语归无语，心里面还是有那么点佩服的，这么大过节的别人都走了，董学斌一个领导，一个部门一把手，竟然高风亮节地让下属都回去过年自己留守，这本身就没什么人会干。方文萍闻言，也多看了董学斌一眼，打完饭后，她侧头对不远处的董学斌招呼了一声，“一起吃！”董学斌不情愿，但也没办法，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好拒绝方文萍，只好和她一起坐在了角落的桌子。前些曰子，明明俩人就跟食堂里对骂了半天，结果转眼两三个月过去，又坐在一起吃饭了，所以说世间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常，周围干部看到了，也全眨巴了眨巴眼睛，反正他们是看不懂董学斌和方文萍的关系了，其实不止他们，董学斌也拿不准呢。桌上。方文萍冷着脸问道：“芊芊怎么样？”董学斌懒得看她臭脸，低头自己吃饭，“还行，她母亲照顾着呢。”“嗯。”方文萍随手拿出一个盒子来扔给了董学斌，“给芊芊，我送她的。”董学斌一怔，心说你还挺有心啊，于是悄悄打开看了眼，呃，是个长命锁，纯金的那种，这个可不便宜呢，赶紧把盖子盖上，生怕别人看到说什么闲话，这可是纪检委，“太贵了吧？”方文萍没言声，吃饭。董学斌一咳嗽，“得嘞，那我替芊芊谢谢你了啊。”“用不着你谢。”方文萍很快就吃完了，转身走了。董学斌摇摇头，也回了自己办公室，往椅子上一坐，整个办公区就只剩了他一个人了，外面很安静，空荡荡的。又是一年。又长了一岁。今年自己二十七了吧？想一想，曰子过得还真是快啊。这个时候，董学斌也难得心里平静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有回忆，也有对未来的憧憬，每次年关董学斌都要做年终总结的报告，不过他也喜欢对自己进行一个总结，和列一个今年之后的计划，这已经成了他的惯例，今年来说，董学斌表现还是不错的，依然对自己的工作势头很满足，二十六七岁就正处级实职领导了，换了谁也都得知足，这已经是坐了火箭。不过董学斌却又是个不知足的人，达到了这个程度，往往就会想到下一个程度，他习惯给自己个目标，也是个动力。正处拿下了。实职正处也拿下了。他不能总着眼于现在，那样怎么能上进啊？此时董学斌的目标该是副厅这一层次了，他决定要拼一拼了。嗯。半年吧！只给自己半年时间！董学斌想试着能不能在半年内尽快拿到副厅的入场券，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每次只有这样才能让董学斌兴奋起来，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在二处的这些曰子实在是没什么有意思的工作干，董学斌总要给自己找点儿事儿的，这个目标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