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不由有点兴奋，因为他从最高首长命令他到农村去体验一段时间的生活，似乎在暗示要将他调到地方上去。到地方就意味着有可能真正的独当一面，而不是只领导一个部委。他从小生活在下面的乡镇，但真正接触到的农活并不多，自考上大学和工作以来，他当过技术专家，搞过技术设计，当过兵上过战场，当过领导，但唯一不熟悉的就是农事。现在上级让他去农村，不就是在进行一种全面的培养吗？“上级把我调往地方，会让我干什么？”郭拙诚心里开始想入非非，从目前的情况看，显然不会让他干事业单位的领导了，而是让他做行政领导做一方诸侯，否则的不会让他卸下目前干得正好、事业正蒸蒸日上的三机部职位。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能做一方诸侯，即使他是重生而来的，也禁不住心潮澎湃：为政一方才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重生优势，才能做出一番自己真正想做的大事。无论是在企业还是在部委，自己都无法展开拳脚，都受到各种条件的制约，只有主政一方才能使重生这个金手指发挥最大的性能。现在他唯一不爽的就是最高首长不直接告诉他去哪里，非要自己去猜。汽车很快就驶入了三机部大院。看到郭拙诚从车上下来，单位的人都热情而尊敬地跟他打着招呼，郭拙诚也都热情地而亲切地回应着。走进办公室，却发现孙雪的眼睛却红红的，一脸悲苦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如以前那样看见他从外地回来而欣喜的样子。郭拙诚不解地问道：“小雪，你怎么啦？”孙雪揉了揉眼睛，有点慌乱地说道：“没……没什么，你回来了？快去洗澡……先休息一下吧。”郭拙诚本想跟她开开玩笑，说她魂不守舍是不是失恋了，笑话她自己回来不回来还能不知道？但看她落寞的神情，还是忍住没说。郭拙诚刚准备走，孙雪自己忍不住说道：“郭主任，我……，组织上刚刚通知我说，要调我走！要我离开你！”郭拙诚先是不解，接着心里一亮，问道：“是吗？要调你去哪里？”听郭拙诚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孙雪心里一阵凄苦，也不管站在旁边的孙兴国，不满地说道：“领导，难道我调走你很高兴？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郭拙诚哪里是高兴不高兴？他现在知道自己要调走了，孙雪自然也要调走，而且是跟他去同一个地方。因为孙雪背后的人一定会这么运作，现在只要问她调去哪里，他去哪里这个答案也就出来了。按一般组织原则，作为自己的下级，孙雪要调走应该先征询他的意见，现在没有征询他的意见，说明组织上是将他和她一并考虑的。郭拙诚挥了一下手，让孙兴国等人离开一些，说道：“小雪，我告诉你，我也要调走。”“啊——”孙雪大惊，连忙说道，“你怎么要调走，你现在做的多好啊，正是出成果的时候，为什么要调走？”说着，她突然笑了，聪明的她一下明白了什么，连忙问道，“拙诚，你调到哪里去？”听她这么一问，郭拙诚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有点失望的他不由摇了摇头，说道：“正式的组织谈话还没有开始。我只知道调走，还要等待组织的进一步通知。”孙雪笑逐颜开，说道：“呵呵，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要拆散我们呢。……，我也不知道调往哪里，只是说要我做好交接工作，争取在六月二十一日前做好离开这么的准备。拙诚，一个月的时间，我能交接好吗？这么多工作。”郭拙诚笑道：“一个月还不够？单位的事你好好交接，我的那些事就不用交接了。你要继续管。”孙雪笑道：“我知道，我才不会交接呢。就是因为你的那些事太多了，我哪有时间交接啊，接手我工作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位。对了，闫秘书会离开不？”郭拙诚又摇头道：“还不知道。组织上如果听取我的建议，我建议他留在这里工作，他也该升一升，也该好好干一番事业了，再说，他女朋友也在这里，刚谈恋爱，我可不想让他们当牛郎织女。……，好了，这些事不是我们该议论的，你忙你的去吧。”孙雪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应该说不是我这个秘书跟你大领导议论的，你是应该思考的。……，我先做事去了。你不知道，我听到要调我走的消息，我都快急哭了。”郭拙诚笑道：“什么快哭了？眼睛都变成这样了，还没哭？”孙雪娇羞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如果将来你不娶……，哼，我反正缠着你。”说着，她捂着通红的小脸跑开了。虽然组织上还没有跟他正式谈话，虽然不揽权的他在领导分工中将大部分责权分到了他的手下，但他还是在晚上召集中层领导开了一个分工会议，将手里的权力几乎全部分了出去，这让中层领导们又是高兴又是不舍。显然，这些中层领导也从各个渠道得到了郭拙诚要调走的消息，因此他们对于郭拙诚突然这么分权并没有感到突兀。只是每个人的心态有所不同，有的人在这段时间的配合中真正佩服郭拙诚的远见和能力，他们不希望郭拙诚离开，希望郭拙诚带领他们走的更远，走得更好。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三机部跟以前有了大的不同，以前上级组织是怕了他们，看见他们去找就恨不得躲起来，因为他们找上级不是要钱就是要物资，而现在那些领导对他们客气得很，同僚们对他们尊敬得很，无论走在哪里都能收获别人的羡慕和尊敬。现在三机部的待遇在中央部委绝对是首屈一指的，特别是在奖金和住房方面，可以说高出其他单位好几倍，比别的单位高出几个档次，更让人高兴的是领导们对他们三机部享受高工资、高奖金、高档住房没有任何责备、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不像以前一样稍微多给干部职工发了一点东西就有不少部门前来调查，调查他们是不是挪用了公款，是不是公器私用。从这一点来说，现在的享受真是舒坦而放心。只要不是心存偏见，都知道这一切是由郭拙诚带来的。没有他，三机部还是一个到处讨米过日子的破衙门，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二级机构。现在郭拙诚要调走了，在这些人心里就如少了一根顶梁柱，很怀疑三机部能不能一直这么辉煌下去。要知道现在负责航空的三机部、负责电子的四机部、负责轻型武器和军事后勤的五机部、负责战术导弹的八机部等等部门也已经大步追了上来。特别是YJ-801导弹名扬四海之后，八机部相关的设计单位、生产单位的收入都水涨船高，科研经费大大增加，其快速发展的势头不比现在三机部的差。人不是拥有多少东西就幸福，而是比别人多多少东西才幸福，以前三机部拥有远远超出其他部门的福利待遇、掌握比其他部委多得多的资金、得到比其他人多得多的领导青睐、接受比其他领导干部多得多的普通工人的感谢，……，他们感觉自己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里，脸上的得意无论如何都隐藏不了。可是，现在其他部委赶了上来，肯定要分出他们不少从上级领导那里得来的恩宠，心里的幸福指数自然而然地降低了不少。这些人自然希望郭拙诚能留下来，能带领他们继续唱着凯歌前进，继续把其他部门扔在身后很远的地方。而有的人则庆幸和激动，因为郭拙诚一走，他们就可以上位。虽然他们也愿意在郭拙诚的手下工作，但无论如何比不上自己坐上郭拙诚留下的宝座所带来的满足感，如论如何也比不上由自己来发号施令，由自己来指点江山来得惬意。郭拙诚留下的家底是丰厚的，可以说他已经栽下了满园子优良的果树，树上已经挂满了惹人喜爱的果实，只要自己不乱搞，只要国家政策不进行大的变化，坐上宝座的自己就是守成不变就能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也会得到无数的荣誉。是的，只是伸手将树上的果子摘下来就行，就能令其他人羡慕，就能让上级领导高兴。自认为会在郭拙诚走之后晋升的这些人是心态是复杂的，真正的患得患失。虽然他们心里希望郭拙诚快点走，但也不敢过于流露内心的真实感受，嘴里还大声说着希望郭拙诚留下的话，说着郭拙诚留下来有可能带来的好处。对于郭拙诚而言，无论他们是真心希望自己留下继续干，还是虚情假意嘴里说希望他留下，都没有任何意义，他都一样地听着，嘴里随意地应着。内心真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任何欣喜和厌恶。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心态都很正常，都是很自然的反应：那些想自己留下的未必就是对自己好，那些希望自己早点离开的，未必就是不喜欢自己的人。只是各人考虑的问题不同，所处的立场不同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