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弹未燃尽的燃料，车辆本身拥有的汽油，特别是马路上停着一辆来不及疏散的油罐车，其喷射出来的油料更是溅得山谷到处都是。随着哄地一声，整个山谷都猛地燃烧起来，连带着山坡上的树木也变成了一支支火炬，发出劈哩啪啦的声音，随着山风吹来，发出嚯嚯嚯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一些倒霉的士兵全身都着了火，更大的士兵则被烈焰烘烤，不得不连滚带爬地逃离……至于救火，在这个火势下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没有人能靠近山谷，走近十米，人的头发、眉毛甚至衣服都会烤焦，哪里敢走近。只有唯一一台喷水车远远地喷射着软弱无力的水柱，但它的作用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根本不起作用。整个弹药库门外三十米范围内已经没有了一个活物，无论是刚才躲藏好的还是没有躲藏好的，都无一例外变成了灰烬，只是时间先后不同而已。这些士兵临时时的惨叫都淹没在嚯嚯的声响和车辆上那些炮弹不时殉爆的巨大声音里，偶尔才传出来，传到守候在山顶、山坡的士兵耳朵里，感觉很瘆人，让某些胆小的士兵双股打颤。副团长略微思考了一下，只好分出一部分士兵从山上上下抛掷泥土、沙石。能减少一点火势就减少一点火势吧，聊胜于无。此时，弹药库里面也有人在努力着，搬着灭火器朝往洞里逼近的火焰喷射泡沫，试图阻止或拖延烈火进入，同时一边快速疏散离大门口近的武器和各类物资。因为里面的洞窟很大，洞里的人倒是不惧怕里面的空气会被烧光以至于窒息而死，而且他们在里面看到的只是门口的火焰和浓烟，并没有看到仓库外那漫天的大火，无法感受到烈火那惊人的气势，因此他们虽然很焦急但还是有条不紊地按灭火规程试图扑灭火焰……当弹药库外面漫天大火、滚滚浓烟的时候，师指挥部那边却一片哀鸣。作为越军精锐中的精锐，因为害怕上军事法庭甚至当场击毙，除了一小部分士兵继续在外围警戒外，其他士兵都在军官的驱使下，冒着导弹再次来袭的风险，在瓦砾着拼命寻找他们所保护的首长。现在他们终于知道那种武器是导弹了，毕竟炮弹不会有尾焰，而火箭弹不会蛇形机动，除了导弹还能是什么？不要以为这些在废墟里寻找军官的士兵都是胆子大不怕导弹再次来袭的人，不要以为他们都是不怕死的人，他们现在之所以这么勇敢实在是被军官逼过来的、被将来的后果逼过来的：如果因为害怕而不上去，不但他自己会坐牢或枪毙，而他们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作为警卫战士的他们，与普通士兵的待遇和要求是不一样的，平时的时候他们吃的好，拿的津贴高，在普通士兵面前趾高气扬。但他们的责任也是普通士兵不能比拟的。作为政府和军方要员的警卫就得有警卫的觉悟，明知道有危险也要上，必要的时候还必须用自己的身体当盾牌保护首长，明知道子弹来了也不能躲开。再说，他们的指挥官在驱赶他们上去的时候也说了，现在指挥部已经炸成了瓦砾，已经没有了轰炸的价值，中**队不会再发射导弹了。这让士兵们多少有了一点胆量，都快速地冲上去，试图速战速决，找到首长或他的尸体后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如果郭拙诚等人看到目前的惨景，他们还真可能不会再浪费一枚宝贵的巡航导弹了，而且导弹从中国境内发射过来，完全没有拦截，就如一个壮汉打一个婴儿似的，实在提不起劲来。可是，郭拙诚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已经完全被摧毁，本来这里安排的导弹只有三枚，算是最少的了，在不知道轰炸情况的前提下，他们怎么可能突然改变计划呢？因此正在废墟上寻找尸体的越军彻底悲剧了。当导弹再次降临这里时，废墟上的士兵连同他们的长官一起被瓦砾吞没，一个个死无完尸。上了西天的他们总算不用担心上级会把他们怎么样了，他们的污点将因为被炸死而转变成了战功。也不是说郭拙诚他们没有改变导弹轰炸计划的想法。实际上，第三轮导弹发射完毕后，指挥部里发生了争吵，有人要求改变原定的轰炸计划。只不过讨论的对象是玉龙涧的那个弹药库而不是这个师指挥部。当然，师指挥部在接受了三枚导弹洗礼之后，已经没有指标了，也就不在郭拙诚等人讨论的范围里。争吵是因为前方观测人员汇报完他们的观测结果后发生的。有观测人员报告说越南境内玉龙涧方向冒起了冲天浓烟，虽然是白天，虽然距离有几十公里，但观测人员凭借地势高和手里的望远镜，还能看见了玉龙涧上面的天空有一大片被火焰烧红的云层。与被轰炸的越军通信站方向的观测效果比，玉龙涧方向的轰炸效果要壮观得多，虽然通信站方向也有浓烟，但天空没有烧红的云团，浓烟也没有那么多。所有人都知道玉龙涧弹药库离国境线更远，地势也比通信站的低，而轰炸效果却看起来大得多，就是傻子也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当这个情况汇报到试验指挥小组后，有专家就建议对于玉龙涧的轰炸可以停止了，三枚导弹就打出了效果，就打出了冲天大火，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再打没有什么意义，能节省一枚就节省一枚吧，这可是几十万人民币啊。原计划用五枚导弹，现在却只有三枚，似乎原来的计划太草率。但现在没有一个人质疑原来的计划，因为大家都明白轰炸弹药库有时候需要碰运气，如果运气不好，炸（弹）炸哪里，也就是损毁哪里。但是，如果运气好的话，有可能一枚炸弹直接击中了要害位置，恰好引爆了弹药库那些成堆的炮弹、炸（药）、油料，能够造成第二次爆炸，它们的威力是巨大的，比任何扔下的常规炸（弹）威力大，足以摧毁整个弹药库了。甚至连廖师长也对郭拙诚建议道：“郭顾问，那里肯定炸成了一片废墟，没有必要再朝那里发射了吧？不如将剩下的导弹打击他们的炮兵阵地，将他们的火炮也炸成废铁。这么一来，就算他们进攻我们，他们也成了没有牙齿的老虎，我们更不怕他们了。就是打击远处的军营也好，能炸死多少士兵就炸死多少士兵。”看着导弹辉煌的发射场面，廖师长心情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生怕把越军打残了打怕了，担心他们不敢再进攻，让他们失去练手的机会。等看到导弹嗖嗖嗖地发射后，他都忘记心里原来记挂的那件事了，只希望导弹炸死的越军越多越好，最好是把越军打得哭爹叫娘然后举着白旗喊投降呢。他们根本不知道的是，在所打击的四个目标中，唯一没有达到效果的就是玉龙涧弹药库。其他地方都达到甚至超过了预期效果，而发射到玉龙涧的三枚导弹连弹药库的门都没有摸着就被一团的守军给击毁了。第一枚因为打在吊车上，虽然炸毁了吊车，引起了大火，但效果实在有限，对弹药库根本没有任何影响。第二枚导弹则被越军碰巧击落，越军慌乱中不知道那个幸运儿的子弹打在了导弹弹体上。第三枚则是实打实地被越军有组织的火网干掉了，虽然引起了弹药库外面的熊熊大火，摧毁了不少车辆，杀灭了不少救火的士兵，但依然没有达到摧毁弹药库的主要目的。三枚导弹没有达到目标，不能说中国的导弹不行，只能说越军的运气太好了，组织能力也太强了：如果弹药库的大门不是在山谷里，如果事先越军没有在山顶、山坡布防，越军匆忙间是不可能组织起来组成火网的。两世为人的郭拙诚还残留有少年心性，加上他对节省导弹很不感冒，他再喜欢的就是打出去，感受它们飞出去的壮观，同时自豪自己亲自参与世界上第一次巡航导弹的实战。见几个人劝自己，他就亲自用无线电联系观测员，询问玉龙涧方向的情况，询问有没有看到蘑菇云。当听到对方报告说没有感受到蘑菇云后，他又立即打电话到滇南省省政府，要求对方立即联系省地震局，查清刚才有没有监测到中越边境地区出现了轻微地震。看到郭拙诚如此郑重其事，几个军官感到莫名其妙，觉得郭拙诚太认真了。如果你想继续打就继续打，我们也不会反对，刚才我们也只是提一下建议。在等待省政府那边传来消息的时候，听到弹药库那边没有看到蘑菇云，钱雪森心里很不踏实，就对郭拙诚说道：“小郭，我们还是再打一枚再说。他们运送了那么多武器装备进去，如果里面真的发生了殉爆，应该有蘑菇云产生，现在没有，也许不是弹药库爆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