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场打滚多年,张恒德也练就了一身随机应变的本事,能够跟人说人话、跟鬼说鬼话。他一边在郭拙诚身边的座位上坐下一边笑着说道:“郭科长,实在对不起。你也知道公安局是一个什么部门,随时都有意外案子发生。这不,刚才就有一群混混在街上打架,虽然没出什么人命,但也有几个家伙受伤,社会影响很不好。下面的人报上来,我就只好去处理,幸亏现场离这么不远,要不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呢。对不起,我先自罚三杯。”后面的马修德心里嘀咕道:“王八蛋,抢走了老子好几千元,还说这些风凉话。什么一百元的菜舍不得吃,你看你现在桌上还剩多少?好菜基本都被你吃光了。一个人吃这么多,怎么不吃死你?”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说,不但不敢说出来,他还得赔上笑容。目光却胆虚地扫描着,看见人造革皮包放在那小子身后的墙边,心里只想扑上去,只想在第一时间里将那条荷花色短裤揣进自己的口袋。但是,他不敢动。郭拙诚看都没看马修德,而是笑着对张恒德道:“张局长真是辛苦了。酒罚不罚,我无所谓,反正我是不喝酒的。既然你们来了,我就不担心这里的人说我吃不交钱的霸王餐。你们慢慢吃,我先回房间去。呵呵,很不好意思,好菜都被我吃成这个样子了,你们想吃的话再加就是,不用客气。”就在张恒德目瞪口呆也气愤郭拙诚如此不给面子的时候,郭拙诚将身后墙边的人造革皮包提上来,面对胆颤心惊的马修德道:“马镇长,您真的太客气了。我们从明天起就是同事,虽然我是一把手,但与你是平级的,你一下子送这么多礼给我,我真是过意不去啊。不过,这是头一次打交道,您对我还不了解,一下送这么多,也情有可原。为了不使我们两人都尴尬,这次我就收下这些礼物了,下不为例哦。对了,也许你太激动了,连你自己的一些东西都放里面。下次送礼可要注意,你这么做让收礼的人以为你拿错了包。这串钥匙、这张纸条肯定是你的,我还给你。这件荷花色内衣嘛——”说到这里,郭拙诚不说了,而是玩味地看着马修德。马修德呆若木鸡地看着,良久,他胆怯的目光才看向张恒德。张恒德想不到郭拙诚这小子这么狠,竟然将包里的钱拿走。他可是知道人造革包里有多少钱,这些都是他们用来送礼的,为的就是想改变县委的决定,为了把郭拙诚安排到一个闲置部门去,那里面一共可有整整六千元!不说一般人,就是他张恒德也有点眼红这笔钱,只不过他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有舍才有得,而且这些钱也不是他私人的,都是马修德拿公家的钱。他说道:“郭科长,这……这……你也拿的太多了吧?”郭拙诚没有回答张恒德,而是看着马修德,说道:“马镇长,我看这种颜色的内衣很少,又新潮,你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肯定用不上,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用,却正好适合我们年轻人,你就把它送给我吧,我就不拿出来献丑了。这些钱和内衣你就送给我,您说呢?”马修德冲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了回去:只要现在不被张恒德看到就好!他慌忙不迭地说道:“好,好,送给你,全送给你。”说着,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揩着额头上汗珠,一边偷偷地看着张恒德。张恒德此时心里只为那几千元惋惜,听到马修德如此说,他心里很是窝火,全没有注意什么内衣,他急切地对马修德:“老马,你疯了?那么多钱,我们……”马修德连忙说道:“没事,没事,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用了才会再来。郭科长,你请便,我们这里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好走!”郭拙诚将手伸进人造革皮包里,将里面的钥匙、纸条、带鞘的匕首和那些零散的钞票一把抓住,往桌子上一放,说道:“马镇长,你看看,你的东西都在不?”虽然郭拙诚“不小心”将荷花色内裤也带出来了一些,刚好让张恒德看见了一点点,但郭拙诚的手很快“慌忙”地将它遮住了,这动作让马修德又庆幸又感激又慌乱。毕竟只看到了内裤很小一块,张恒德依然没有过多的注意,更没有产生联想,自然更不知道这玩意跟自己有关,也不想到自己为老婆买的短裤会在这里出现。等到郭拙诚提着人造革皮包扬长而去,张恒德一把揪住马修德的胸口衣服,吼道:“姓马的,我草你老娘!”马修德以为张恒德发现了那条内裤的秘密,刚刚止住的冷汗一下迸了出来,慌忙不迭地说道:“张……张局长,饶命啊,不是我,真的不怪我,是你老……”马修德这句未说完的话的意思是说是张恒德的老婆勾引的他,而不是他主动勾引她。可是,他这话让张恒德以为马修德在怪他,未等他说完,张恒德一把将马修德推倒在地,怒道:“你他玛的懂不懂,你送这么多东西给他,这是送把柄给他抓啊。只要他把这些钱往上级一交,你我怎么解释?你怎么这么蠢?蠢!蠢!蠢!”因为是第一次理直气壮地骂马修德愚蠢,张恒德忍不住连骂了三个“蠢”字,心里竟然有股莫名的扬眉吐气地感觉。听出张恒德并没有发现内裤的秘密,看重的只是钱,马修德有一种从地狱回到天堂的感觉,有点虚脱的他心里狂骂着对方贪婪、吝啬和愚蠢,嘴里却点头说道:“是我蠢,我蠢,对不起,这次我尽办一些蠢事……”见以前一直在自己面前自称聪明人的马修德如此谦虚,张恒德有点过意不去,看着郭拙诚离开的门口,说道:“算了,这小子有股杀气。不说是你,就是我这个经常玩枪的人也不敢盯着他。估计这小王八蛋在越南战场上杀过不少越南兵,否则不可能有这么浓的杀气。嗨,反正我们计划用那一招整死他,这些钱送出去也没有用,别人拿走和他拿走都一样,或许等他死了我们还能拿回来,比放在袁兴思、马庆豪等人手里安稳得多。走吧,我们也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我不信有了我们两个做出的计划,他会逃脱得了。”听了这话,马修德终于放心了,他抓着椅子爬起来,快速地将钥匙、纸条、匕首和零散钞票抓进口袋里,咬牙切齿地说道:“走!不整得他死去活来,老子不姓马!”……郭拙诚提着几千元钱回到了房间,此时柴灿灿已经离开,洗手间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香皂味。他走进洗手间,先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见天花板没有变动,这才把目光落在晾晒的衣服上,笑了一下这回到睡房。从人造革皮包里掏出三包用报纸包着的钱放在床上,又从里面拿出那条荷花色短裤,自言自语道:“马修德啊马修德,你也太缺德了,竟然搞张恒德的老婆,人家是你的盟友你也下得了手?朋友妻不可戏,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也太过分了。”具有多年官场经验的他,几次发现马修德对这条短裤如此重视,自然知道它有不同一般物品的意义,特别是看到他那么害怕张恒德发现,他就知道这条短裤一定与张恒德有关。所以就试探了马修德一下,“不小心”让张恒德看见了一点点,果不其然马修德吓得脸都白了。“你还抓我的把柄,就没想到自己把这么大的把柄送到我手上?呵呵。”郭拙诚将内裤扔到一边,在分为小心地从皮包里取出一堆垃圾出来。不错,不管怎么看,他手里拿着的就是一堆垃圾,一堆废报纸组成垃圾。不过,郭拙诚对这些垃圾可是小心翼翼,比拿鸡蛋还小心得多,几乎是两只手轻轻捧出来的。直到他将这些垃圾放在床上展开,才发现在其中间有一团湿漉漉的东西。当他小心扳开那团湿漉漉的东西,里面却什么也没有,依然是一堆湿报纸。不过,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这团湿报纸中间有一些用什么东西压出的痕迹,有压槽有凸起,还能看出一条条阶梯状方块印迹。不需要多少丰富的联想,你就能猜到这是钥匙压出来的。原来,郭拙诚将马修德赶走后,立即撕下包钞票的报纸,将其撕碎并用茶水泡湿,加上有粘性的馒头,再加点地上上的灰尘,就是一种拓印钥匙的好材料。因为时间紧,郭拙诚只选择了三把外形特殊的钥匙拓模。其他的都是常见的平板钥匙,郭拙诚没有理它们。对于与这种平板钥匙相对应的普通弹子锁,就是不要钥匙,郭拙诚也能轻易打开它们。在特战队里,不仅仅是他带领士兵训练,他也同样从其他战士手中学过不少小技巧,开锁修车、绩麻成网、追踪野物、识别野果、辨认草药等等等等。虽然他没有学会打开复杂锁具的本事,但简单的锁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