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这次就是失败了也不见得他会就此失败吧？他们可以积累经验，可以重新再来，将来能取得更大的成功。”杰克说道：“妈妈，你是经济学家，平时那么精明，可为什么涉及到你的亲人时你就犯糊涂了呢？你肯定知道开辟一个新型市场有多难，特别是美国政府知道这个新型市场的规模巨大，而是是黄金般值钱的市场的时候。有时候，纯粹有技术也是很难开辟的，投入越多，越努力，失败所造成的损失就越大。”珍妮狐疑地看着儿子，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杰克说道：“用不着知道什么。以半导体为支撑的电子行业，包括计算机行业，都是一个黄金般的市场，国外的政府也许没有看到，但美国政府早就预计到了，美国的商家也看到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市场的，更不会让中国人来染指。现在IBM、DEC等公司都已经摩拳擦掌，纷纷进军家庭计算机市场，他们这些大鳄将横行于市，横扫一切胆敢窥觑这个市场的公司。郭拙诚他们才几个人，又有几个钱，能有多大的能力挑战他们？”珍妮说道：“无法与IBM、DEC、德州仪器、仙童等公司对抗，无法在美国打开市场，但也可以在中国国内打开市场，一样可以获得利润。”杰克苦笑道：“妈妈，你太小看郭拙诚的雄心了，人家摆明就是要杀入美国市场的，否则一个连微处理器都不能生产的国度买这么高级的配件、外设干什么？就如一个人，心脏和大脑不好，仅仅有强壮的胳膊和大腿有什么用？这就是我最担心的，最担心他们这些蚂蚁挑战大象，最后被大象踩成泥土。不过，你放心，我会想方设法完成或者购置他所需要的外设、配件。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走到哪一步。我想除非他们的技术超过我们国家的技术，否则他们只能接受失败的现实。”珍妮问道：“你是说如果他们的技术超过我们国家的技术，他们就会成功？”杰克说道：“当然，至少暂时他们有让我国的企业学习的地方。美国是一个善于学习的国家，当我们国家的企业将他们的技术全部学会，那时候就是我们全面打压他们的时候。因为他们的价值没有了，留下他们只会抢占我们的市场。”其实，对于这些道理，珍妮是很明白的，只是因为担心而一时没有想明白，或者是因为说出来心里稍微感到安慰而已。可以说，珍妮对美国的了解还要比她的儿子杰克了解得更深、更透彻。珍妮说道：“杰克，我不是巫师，我无法预测未来，但我得很认真地对你说，郭拙诚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敢肯定的是他的发展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你现在和他合作，也许你会感到麻烦，感到无足轻重，甚至感到可笑，但我不希望你放弃，不愿看到你将来懊恼。”“妈妈，你别把话说了一次又一次，好不？他是你的亲人，我也会把他当亲人看。”当珍妮母子俩谈论郭拙诚雄心勃勃的计算机计划时，在美国纽约一间装潢豪华的办公室里，一个衣冠楚楚的老年白人正在听取一个三十多岁的黑人男子汇报：“董事长，根据我们调查到的情况，DEC公司执行的是一个远超我们之前想象的宏伟计划。”老年白人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咖啡，又拿起雪茄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持着雪茄的手在空中摇了摇，说道：“不要把问题说的那么严重。你把事实说的很伟大、很重要都是没有用的，依然无法证明你们信息部的重要。要我说，在我们强大的IBM公司面前，任何敌手都不是真正的敌手，只是几只烦人的苍蝇而已，讨厌但无法伤害我。DEC公司已经在那个愚笨而固执的老家伙带领下，正在朝深渊的地狱狂奔，无人能挽救他们，上帝也不能。我建议你们信息部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欧洲市场上，收集那些傲慢而落伍的欧洲人争抢我们公司计算机的信息，及时将这些信息反馈到销售部、储运部，将一台台出厂的计算机运到他们最需要的地方，然后帮助财务部将货款收回来，让我们赢利的报表更漂亮一些，让那些在股市里盯着我们股票的傻瓜们卖掉房子、卖掉鲜血，购进我们的股票。对了，我亲爱的麦克尔，我向你私人提一个小小的、绝对是善心的建议，拿出你的积蓄，购买我们自家的股票吧。我保证你从它身上赚的钱足够你到法国、到夏威夷欣赏那些大屁股美女，呵呵。”因为笑的动作有点夸张，他肥硕的身子一抖一抖的，桌上的咖啡荡起了一阵涟漪，差点从杯子里溅了出来。而雪茄雪白的烟灰随着老头身体的抖动而四处飘散。麦克尔面部抽搐了一下，说道：“谢谢董事长先生的建议。不过，我对女人是不是大屁股没兴趣，相对于到巴黎、夏威夷去旅游浪费，我更愿意到拉斯维加斯去会会那里的数学家们，享受一下在金钱的大海里冲浪。”董事长摇了摇手，说道：“我的孩子，为了求得上帝的宽恕，你还是不要赌博的好。冲动是魔鬼，而在赌场里一次又一次冲动不会让你发财，只会让魔鬼一次又一次关顾你，最后你也会变成撒旦。”麦克尔忍无可忍地说道：“董事长先生，这次我是来向你汇报DEC公司在计算机市场进展情况的，能否请你花点时间听取我的汇报。”董事长将刚端起的咖啡杯往桌上一放，瞪着眼睛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董事长在浪费时间，在跟你闲谈？我有这个心情吗？我有这个必要吗？我看你们信息部的人一个个自以为救世主，一个个搜集到一点信息就以为找到了天大的秘密，我不和你开几句玩笑，你肯定以为DEC公司大举屠刀而来，以为我们IBM公司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你们自己也以为为公司做出了巨大的成绩，没有你们，我们IBM公司就会就此而崩溃。我说的是吗？”麦克尔怒道：“董事长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身份。也请明白我们信息部的职责，我希望你能为你刚才的话道歉，否则，我将保留向我的同事转述你的话的权力，也保留向董事会汇报你刚才所说的话的权力。”董事长一愣，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我亲爱的麦克尔先生，不要这么严肃行不？我想我们都不缺乏幽默细胞。我说的话难道会被你如此曲解吗？如果你觉得我刚才的话侮辱了你，我向你道歉，虽然我真心不是如此。我真心想看看这个微不足道的农场主儿子能干出什么让你这位干将如此害怕。”麦克尔认真说道：“前段时间DEC全力而为，研发出三款个人计算机，目前已经造出了验证机，即将进行测试和定型。这三款计算机分别为专业计算机、小型商业计算机、个人文字处理计算机。它们分别适应于科学计算研究使用、主要满足商业客户大量的电子表格数据计算、适应个人文字处理。”董事长有点吃惊地看着麦克尔，问道：“三款计算机？”麦克尔见董事长露出惊讶的表情，心情稍微平静了些，感觉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他认真地回答道：“是的。我认为这三款计算机各有各的用途，各有各的特点，它们分别针对不同的用户群，将所有需要计算机的用户全部涵盖在里面，潜在的市场几乎没有空白存在。比如第一款计算机刚好符合了对性能要求最高的科研人员；第二款计算机符合商业公司的需求，还符合对性能和价格较为敏感的小公司。至于那些看重价格的普通个人用户则喜欢买第三款计算机。所以，我建议公司管理层对DEC公司予以更多的注意。”董事长低头陷入深思中，良久才抬起脑袋问道：“你是说DEC这是一个好的思路，他们全面出击，极力迎合用户的需求，全心为他们量身定做。你认为他们将来一定能取得很好的效果？”麦克尔点头道：“当然，对此点，我深信不疑。虽然这对我们公司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董事长突然露出笑容，说道：“恐怕你错了。那个农场主儿子也错了。他们这么做肯定会失败，呵呵。”麦克尔怀疑地问道：“难道他们同时开发三款计算机不好？他们有同时开发三款计算机的能力，如果能凑集到足够的资金，也能同时将足量的产品推向市场。我想只要银行家不笨，一定会争先恐后向他们投资的，因为这三款计算机都有市场。”董事长没有反驳麦克尔的话，而是反问道：“你想想，如果有一个用户遇到这三款计算机，他会选择哪一款？……，无论他是谁，都会犹豫。如果他是工程师，他会优先选择专业版，但价格高出其他两款计算机，会让他心有不甘，或者说无法承受，而他又不愿意选择另外两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