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路漫漫,烈阳当头,江山的脚下却像是生了疾风,快步如飞。而那盖聂或许因为失血过多,或许因为其他,俨然如沙包草芥,轻而易举,在江山的肩上摇来荡去。两人很快离了城都,向着西北方向的山区地带一路奔去。原来的平路,江山行走犹如飞燕。不过越到后来,越是觉得体力不济。江山背着盖聂,终于在将要进去山里的时候停在了隘口歇息。江山将盖聂放在一块大青石上,然后自己简单往山里的纵深处望了几眼。不看心里还略有慰藉,并不惧怯。如今这么扫了一眼,他的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隐隐约约间,他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恐怖。只见那通过山里的路是越往里越狭窄,而且山径两旁多是旁骛杂乱的灌木丛,或者野酸枣树,蒺藜秧,一看便知道此地凶险无比,极有可能这里埋伏着山匪或者沿路打劫的歹人。必须天黑前穿过这里。江山于心里暗忖,并快坐起来,将盖聂扛在肩上,继续前行。两人一路上行步减缓。而那入山的路也是越来越细长,蜿蜒,狭窄。当走过了一个拐角,江山抬头却不见了明显有人走过的路径,只见前面荒草丛生,俨然无人来过。他心中生疑,连忙掏出了地图重新看了一眼,见并没有走错方向,于是又继续往前行走。野蒺藜划破了他的手臂和衣衫。针芒似的血珠在夕阳下成排成列,显得悲壮而又孤独。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在不远处的山石后面晃动了一下,便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江山心间叫了一声,并将自己的脚步放缓,同时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情况,只见山体起伏不定,连绵不绝。头顶上不时间还有乌鸦的聒噪之声,一看便知道此地险要异常。正在江山犹豫,思索之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喊:“小子,我说你是从哪儿来的?胆敢冒犯你山爷爷的地盘!”江山一听这样的喊话,心里顿时一沉,并暗骂了一句:“真是晦气,越是小心,越是容易遇到山贼。”不过江山抬头看了看那出声音的地方,却并没看到有什么人出现,他的眉头顿时皱起,同时为了以防万一,他连忙将自己的气力汇聚双掌,以备不时之需。就在他抬头寻找那人的踪迹之时,却看到前方出现了几面彩色的大旗,紧接着便是一行数十人的身影,很快又增多到百人之多。江山看了看那些人的装束,便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点小麻烦。于是他低头左右看了看,先将盖聂放下,然后便做好了应战的准备。那些山匪此时也已经走近了江山。为的是一个彪悍的男人,皮肤黝黑,却又黑里红,且**出来的胳膊很是粗壮,一看便知道平日里也是一个练家子,再看他的衣着,上身里面着了一件紫色夹皮袄,外着一件长款貂绒皂荚衣,腰间裹着腹带,精神头饱满,下着宽松枣子裤,显得很悠闲。年龄四十上下,气势大有冲天之势,只见他满满的傲慢之气,在自己左右数十名小弟的簇拥下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江山面前,初始并不说话,只是将江山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其一副颓败沮丧的模样,便摇了摇头,又错开眼往后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盖聂,更是苦笑。只是如此简单看上两眼,匪心里便十分明白眼前这两位压根就榨不出什么油水,所以摆了摆手,做出要离开的姿态。这时,他身边的一个着素衣,俨然女人范儿的狗头军师模样的中年人对其嘀咕了两声,使那匪又转过身来重新审视了江山。他将江山上下扫视一边以后,见他虽然外衣破财不堪,而里面却是金绸布衣,顿时点了点头。他重新面对着江山,用一种质问的语气对其吼道:“我说小子你们这是干嘛去?难不成你杀了人,想要毁尸灭迹不成?”说这话的同时他又扫了一眼那趟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盖聂。江山看了一眼那匪,此时又听他说出这样的话,便连忙笑着一拱手:“这位爷,你可真是会说笑,按说你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百姓,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如今我从这里经过,是听说这山里有一位老神仙,可以医治世间的不治之症,所以才专门带着我的兄弟来此间寻找,却不曾想扰了这位爷的清静,实在是我的错。”匪听了江山规整有礼的话语,犹豫了一下,然后自己又探头看了一眼那躺着的盖聂,点点头:“好了,既然如此,大爷我也不为难你了,交出百八十两过路费就过去吧!”说完一甩大手,就要转身离开。江山此时听到这句话,心里自是苦笑,别说百八十两,就是一两他也拿不出来。于是他连忙将那匪叫住:“这位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现在这个样子,上哪儿去给你整那么多的银两?”匪一听江山说没钱,他顿时上火,并带着怒气转过身来瞪了一眼江山,将其再三看了一遍,终于现了宝贝,他随即用手指了指江山的腰间所佩戴的一块青白如葱的玉佩:“我看你那腰间的玉佩不错,把它留下,你们也可以过去,就算大爷我吃了一次亏。”江山顿时苦笑,更是嫌那匪贪得无厌。再说了,那玉佩乃是齐王当年所赠的无价之宝,他岂能将此物拱手给予他人。于是江山的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冷冷的,冰冰的。匪见江山并无奉献的意思,旋即转正了身子,同时给自己身边的一个小喽啰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