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房子最终到不到得了这些缺房户手里,那就不是他们能管的,反正他们安排房子下去了。.“这,有是有……”刘羽想起了秦雨家,拆迁地带,这几个月必须得搬家,只是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自己人捞好处,刘羽多少不大习惯:“不过,不该给一些真正需要的困难户么?”周武德如沐春风的笑着,说出的话却没半点温暖可言:“真正的困难户,房子也到不了他们手上,与其便宜中间过手的人,不如便宜自己人。”刘羽怔了怔,哎,果然惠民的东西是落不下来的,中间盯的人太多……走访走访,走成了形式,还访什么访?领导可能会问到什么,被访者早已记得滚瓜烂熟,这种走访除了上上镜头,实际意义真不大。犹豫一下,刘羽心里叹口气,笑着应答下来:“嗯,我有个朋友,家里困难,住的房子要拆迁,住房问题得不到解决。”“好的,把他们信息发过来,我会叫人通知他们。”所谓的通知,当然就是提前安排,一个查查秦雨家的来历是否清白,安全是第一要务,一个是查查她家的经济情况,再一个就是教她们怎么说话。在挂电话之际,刘羽猛然想起来了:“对了,到时候莫市长出行,是不是有随行记者?”周武德愣了愣:“原则上是有的,怎么了?”没随姓记者,还走访个屁啊?肯定有嘛。“噢,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是风山晨报的记者,能让她也跟着搞新闻素材么?”刘羽一直说要给庆渔歌找新闻,总没遇上机会。周武德顿了顿:“往年都是电视台配合党报,晚报一类的报道没有过,这样吧,我帮你请示一下言青市长。”莫言青听了,没多大异议,这些事都是周武德安排,多一个《风山晨报》不算多大事。于是,刘羽给秦雨和庆渔歌各自打了个电话,通知了一番。对于市长要走访她家,秦雨懵了好一会,可没多久就从失神中恢复过来——麻木了。而对于庆渔歌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惊喜的消息,想想吧,晚报类那么多报社,仅仅只有风山晨报跟随采访,这是多大的荣耀?对她来说,尤其是新人记者,是一项极其丰厚的资历积累,对她事业发展有很大助力,算是打响了事业上具有意义的一炮。做完这些,算算时间,再有半月就是公安系统司升督第二期培训,升了警督,离调职也快了。这让刘羽微微庆幸,还好,总算在调任前让他的三中队走上正轨,文明执法,这个他从上任起便想达到的状态,现在正朝着这个方向大力转变,在他离开前,应该能达到理想状态。就在刘羽感叹最近比较顺利时,崔亮给了刘羽一个重磅炸弹型的消息。马海涛、李刚霸殴打交警致残的案件,检察院在延期了三个月的审查之后,终于给出了答复,那就是——驳回,证据不足,继续侦查!刘羽得到消息时,很愣了一会,他可是有马海涛和李刚霸殴打小王时的视频录像,虽然没有声音,但算是证据确凿吧?为此,刘羽专门去了崔亮的办公室,了解情况。“崔主任,视频证据是路边的监控录像,取证应该合法吧?我的警员小王被打残也是事实,两者加在一起还不够定姓?”刘羽不解道。崔亮对司法一套溜得很,张嘴就来:“理论上,视频证据只能作为法庭参考依据,是不能作为直接证据的,而且马海涛和李刚霸在公安审讯时,没有留下有用的口供,否认自己的罪行,根据这两点,检察院把侦查结果驳回,还是比较合理——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你那位警员的伤势,院方给出的伤残鉴定书,与被害人描述不相符,这才是最大的原因。”刘羽眉头扬了扬:“不对啊,提交的侦查结果里就包括伤残鉴定书,而且程序合法,是他骨折康复之后才去做的坚定,我看过,是十级伤残,怎么会出问题?”“关于这个,我打听了一下,负责案子的小组,后来追缴了一份新的伤残鉴定,报告上小王身体并无残疾,与之前脚筋断裂的描述不相符。”崔亮绷着面皮发话“很显然,第二份鉴定报告做了假,而检察院之所以采信第二份,应该跟李家,马家有关。”刘羽想跳脚骂娘,李家和马家居然搞了一份假的伤残鉴定报告?以这两家的影响,要检察院采信第二种自然不是太困难。“我们做的可是以公安的名义,伤残鉴定中心那边谁敢背着我们做一份假的?”刘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就算你为了钱,也不该顶着公安干吧?找死没地方是不是?崔亮微微摇头:“这个就不是太清楚,有可能是为钱,有可能是为权,还有可能是出于无奈,上面的人发话,伤残中心不听也得听。”伤残鉴定中心,在各地的上级部门归属上比较混乱,有的地方是归民政管,有的是归卫生部门管,有的则是残联与前者一同管理。而风山伤残鉴定中心,就是归卫生局管。刘羽仔细琢磨一下,前两者的可能姓不大,最后一种可能却不小。“卫生局?”刘羽回忆一下,他跟卫生局打过短暂的交道,那位医政科的副科长宣宏,就是那位找刘羽理论,后来憋屈死在第二人民医院的干部。“哼!假鉴定?”刘羽目光寒下来,当即就着手调查假鉴定的来源,为此还联系了刑警这边,伤残鉴定中心受不了压力,院长才终于说了实话,是局长侯为民的意思。想想看,侯为民身为一个局长,亲自关注这个伤残鉴定,若说不是收了李家和马家的钱,打死刘羽也不信。侯为民?刘羽目光闪了闪:“我看你骨头痒了,想给自己做个伤残鉴定是吧?需叫你知道,不是什么钱都能收!”侯为民最近心情不好,非常不好,原因还是卫生局下挂的单位冒出一位年轻得过分的院长,漂亮得一塌糊涂,可未免太年轻,资历够么?据说之前还不是行政在编人员,几乎是从平民一夜之间变成了科级干部,这不是乱套了么?有你们这么瞎搞的么?当然,这些都是借口,侯为民才不管谁坐上去,他心情不好是因为,自己的盘子被外面的人抢了——偏偏的,他还吭不出声,一个是第二人民医院连连出事,居然连干部都死在里面,他底气不足。一个则是这位叫苏玲珑的,据说是省委组织部看重的干部,名义上是挂职的。这让侯为民差点没吐出一口狗血,挂职,你挂到事业单位来了?而且一挂就是个实职科长?不愧是你省委组织部哈,就是高——珠峰也高不过你们这群王八蛋!更让他觉得烦躁的是,这位年轻美艳的苏院长仗着后台硬,丝毫不买他的面子,好几次医政科的人传他的话,苏院长都敷衍了事,至今上任快两个星期,还没有向他汇报过任何工作,眼看就要脱离掌控。带着不大好的情绪,侯为民下班回家,车才离开院子,斜里就插出一辆车,错非侯为民眼疾手快及时刹车,好悬就要被撞个正着。惊魂未定的侯为民勃然大怒,拉开车门,人还没下车,骂声就先出来了:“会不会开车?赶着投胎是吧?”让侯为民想不到的是,开车的人是个清秀的年轻人,他不但没道歉认错,反而冲下车上前就抓住他的衣领,耳光左右狂抽,抽得侯为民发懵——靠!你他妈讲不讲理,是你差点撞到我,我才是受害者?“你敢打我?”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侯为民给堵在卫生局大院门口遭人抽脸,这一幕目睹着极多,不少人都怔住了,目瞪口呆,以为自己看花眼,自家局长在家门口被狂抽?“艹!打的就是你这个贱胚子!”刘羽抡起耳光子又是一通狂抽,抽得他嘴巴里腥甜。侯为民脸面丢尽,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你有种!殴打国家干部!”打人的自然就是刘羽,对付程义峰,刘羽不能明着来,刘羽没理由站不住脚不是?可侯为民,刘羽打他,为的是自己的下属,明着抽脸,谁都没话说。耸耸肩,刘羽一脸无辜“侯局长,你可不能冤枉人,我是来跟你进行友好切磋塞的,打不赢你怎么能赖我?”说着,刘羽很无辜的顺手又抽了他一耳光:“诺,你看,我就是来切磋的,真心不想殴打你——噢,你问我谁呀?我刘羽,风山交警三大队三中队队长,怎么样,我的种够了吧?”“是你?”侯为民猛吃了一惊,他对刘羽印象深的不能再深,第二人民医院就是刘羽闹腾起来的,史启光等一系列医院领导全部被撸下去,正是拜刘羽所赐。最重要的是,风山传开了,刘羽背后靠着齐家呢。所以陡然知道抽自己的是刘羽,又恨又怕,齐建华就在风山啊,刘羽跟齐建华上点眼药,他小小一局长没准就得卷铺盖滚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侯为民对刘羽忌惮,可为了面子,不得不色厉内荏的怒斥。刘羽耸耸肩,伸手抽他一耳光:“不是说了么,跟你友好切磋。”一众围观的忍不住各个脑门冒黑线,各种意义上来看,都是你在单方面虐侯局长吧?侯为民脸皮抽抽,友好切磋?友好就是当众抽我脸,不友好呢?“你到底想干什么?”侯为民算是怕了刘羽,堵人家门口打人,估计风山的干部,除了刘羽没别人了。哼!你总算问正题了。“没想干什么,我队里有个警员,被马海涛和李刚霸打断了脚筋,听闻伤残中心鉴定,脚筋断了不是残疾,所以,就想找侯局长切磋一下,顺便交流一下看法,这个脚筋断到底是不是伤残呢?”刘羽笑眯眯的回答。侯为民心底苦笑,早知道你这厮的事,我怎么会插手嘛。他现在当然这么想,若不是刘羽连堵门抽脸的事都干得出来,侯为民多半还会铤而走险捞那一笔钱,毕竟马海涛和李刚霸家给的钱真不能说少。“你放手!有话好好说!”侯为民绷着脸,话里话外却是服了软。刘羽含笑着点头:“话可以好好说,但就这么一次了,你做了什么,尽快给我弥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我只看结果!半个月,你只有半个月时间!下次再来就没这么好说话。”望着刘羽扬长而去,侯为民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你这还是好好说,要是不好说呢?若是他知道,程义峰全家上下都被“玩碰瓷”,他就该明白,今天的刘羽确实跟他好好说了。下午的时候,苏玲珑也得到消息,刘羽在卫生局门口痛打了侯为民一顿,傻眼之后,忍不住捧腹大笑。最近她也挺烦侯为民的,老对第二人民医院的工作指指点点,动不动就让医政科的人找她谈话,烦死了。听说刘羽暴揍他一顿,苏玲珑很出了口恶气,左思右想给刘羽打了个电话,语气又冷又快:“刘羽,下午有时间来趟医院,有话跟你说。”说完,不等刘羽说话就啪的一下挂了电话,怔怔出神了会,摸了摸微微加快的心跳,弱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刘羽一头雾水,什么事非要去医院?他下午想去接小雪放学的,小雪今天彩排,要晚点放学,校车赶不上。看看时间,刘羽还是驱车去了医院,苏玲珑怎么说也是应他的要求当院长的,时间安排紧凑点,应该来得及。驱车来到医院,刘羽往行政楼赶去,为了省时间,想从住院楼的大厅里穿过去,不成想才走两步,耳畔就传来剧烈争吵,闹哄哄的,抬眼一看,好家伙,一个病房前里三圈外三圈全是人头,病房里的争吵愈演愈烈,甚至有打架的趋势,砰砰的响声传入了耳中。眉毛微微一挑,刘羽打算装作没看见算了,但想想现在第二人民医院是苏玲珑的医院了,帮她点忙不就是帮他自己忙么?三步并两步赶过去,往里间看了看,似乎是两个护士跟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对骂,在他们房间的过道上躺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脸色毫无血色的人,隔了老远刘羽也能瞧出来,这是一死人,而且死了有段时间。刘羽惊奇的拉住一人就问缘由,被拉住的是个老大爷,听刘羽这么一问,不知为何情绪便激动起来,愤慨的把事情说了一道。。合着,死者叫蒋阿福,是上个星期在工地上,出了工伤死的,家人还在赶来的路上。蒋阿福的尸体被送到第二人民医院的太平间保存,由他的工友出钱,付了存尸费与接尸费,按说事情就这么完了。但,坏就坏在,史启光在的时候,把太平间的业务违规承包给了私人,发生了一起刘羽听得目瞪口呆又火大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