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沧海面色稍霁,说道:“我回去的算是及时,孙传君还未来得及施放完魔觉寂本香,他们那八人也都被我喂下解药,现在也都苏醒过来了。2”王克长长松了口气,说道:“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厉师伯你先去修炼吧,我再想想有没有救治他们的办法。”厉沧海沉重地点了点,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说道:“若实在无法,就让他们安息吧。”“我知道。”四天后,王克停了下来,不是他不想继续救治,而是那八个大宗师,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机。也许是脱离了那个血池,他们的身体日益萎缩,最后变得干尸一般,就算是同门中人,也几乎认不出来。此时,兰柯寺也举寺来到飞来峰,慧真方丈亲自主持法会,群僧齐诵往生经,为他们度亡灵。度之后,厉沧海问道:“掌门,是否将他们入葬?”王克摇了摇头,说道:“等等吧,等各宗都回来了,见过最后一面再说吧。”接下来一个月内,仙武各脉逐一迁到飞来峰,就连葬剑湖也过来了。除去紫霄山和兰柯寺因距离较近,无人真正入魔之外,其他各宗都有入魔者,皆被控制下来。其他宗师,也有中了魔觉寂本香的,不过众凡去得还算及时,没让事态进一步扩大。但是,各宗阵法都已外泄,七杀城几乎随时能够攻入宗内,这也是葬剑湖前来的原因。没有办法,护山大阵被泄,剑宗石中剑也无法自保,只有举宗来此避难,不过却依然未入仙武盟。王克对此并不在意,葬剑湖只要前来,便是抵御魔道的一份助力,是否加入仙武盟,反而并不重要。这许多人前来,飞来峰自然住不下,正好南山府空了出来,仙武盟除炎黄主脉之外,其他各脉并葬剑湖皆被安置于此。在这一个月内,王克已经将南山府外阵法重新布设,更在秦北通往中洲的独径上,布下一座护山大阵级别的阵法。待到各宗安置下来之后,八位大宗师的葬礼也正式开始。众人自从听闻他们的遭遇,便无不悲愤交加,如今宗师之上齐聚九重天下,更是群情激愤。这是除去澹台明殉道之外,中洲最大的战损,最重要的是,他们原本不该死,之所以死完全是因为五国皇室的投降。“魔道,五国,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不知多少人心中暗暗下这样的誓言,眼中闪耀着愤怒的火焰。“今天,我们在这里,送别我们八位亲人,玉鼎宗天虚真人,兰柯宗无绝大师,西陀宗罗雷生大宗师,太乙宗焦德明大宗师,月神宗秦清韵大宗师,紫霄宗郝龙飞大宗师,龙翠宗苏星河大宗师,摩天宗贺龙飞大宗师。”王克一身白衣,头扎白色孝带,站在八人墓前,沉重地说道:“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有位古人曾经说过,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为诛魔卫道,护佑苍生而死,就比泰山还重,因残害百姓,凌压众生而死,就比鸿毛还轻。这八位大宗师,就是为护佑苍生,诛魔卫道而死,他们的死无疑比泰山还重!”“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这个目的就是匡扶正义,诛魔卫道。”“虽然中洲五国尽已降魔,但是我们还有秦北,还有仙武盟,还有葬剑湖,以及千百个不屈的宗门!”“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必能将群魔荡尽,还中洲一个太平安康,我们还要挺兵西征,让天下从此无魔!”“八位大宗师虽然走了,但是他们的音容笑貌,却永远铭记在我们的心中。他的名字会永远刻在飞来峰九重天上。”王克纵身跃起,在九重天峭壁之上以手代笔,刻下三个大字——荡魔碑!众人都看得出来,王克并未调动天地元气,甚到连真气都未使用,完全靠自己手,在坚硬的峭壁上刻下如同斧削的三个字。最难得的是,这三字一气呵成,矫若游龙,如同在纸上书写一般。若非是葬礼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不知多少人要赞出声来。再仔细看下去,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惊呼起来。“武道真意!这三个字居然是武道真意!”“还不止一种武道,剑法,刀法,掌法,身法……我的天哪,这该是多少重武道真意?!”“单凭此一项,中洲便无人能及,真正的中洲第一人。”“便是那个魔皇段浪,也不如掌门吧。”武道真意,只有凡强者才能留下,若是能够参悟,便等于得到了其传承。可是,即便是凡,想要留下武道真意,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必须要对一门武学参悟到了极深,才能为之。像王克这般,几乎将所有武道尽含在这三字中,简直听都没有听过,就算是段天河在武圣秘藏中所留,也依然是一图一真意,绝无融合。当然,并非说王克就比段天河身为武圣时还要强大,他之所以能将诸般武道尽数融在这三个字内,主要还是因为太极神功的包罗万象。但是他此举无异将所有人的士气全都激出来,魔皇段浪近乎无敌的阴影,被这三个字一扫而空。王克没有借助天地元气,只是用云梯纵,将自己悬浮在空中,在荡魔碑三字之下,又将八位大宗师姓名依次刻下,这才落回地面。众强者这才明白王克的用意,日后若有人来此参悟武道真意,便要仰望这八个大宗师之名,他们可谓千古垂青。这是何等荣耀,比载入史册,记入宗谱,还要更加辉煌,毕竟宗谱史册鲜有人翻阅,而武道真意却始终都有人来参悟。“逝者已逝,生者犹存,我等必秉承八位大宗师遗志,与群魔死战到底,用我等之鲜血与生命,打造朗朗乾坤,以慰诸公在天之灵。”“即便我等之名,刻满荡魔碑,也在所不惜!”“魄兮归来,伏惟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