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兵马齐杀而来,初玉儿娇叱一声:“找死!”抬起素手便要挥出。此刻即便大开杀戒,也只是自卫而已,神魂誓言并不会应验。然而,王克却将她的手按住,同时尽数放开自身气势。凡气势,岂是凡夫俗子能够承受,莫说这些最就只有宗师的兵将,就算是大宗师在此也得跪。顿时万军皆止,人仰马翻,万千兵将尽皆匍匐在地,仿佛身上压了座万仞高山,连气都喘不动。那个虎啸营宗师统帅,惊恐地望着王克。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所谓的千军万马,百战雄兵,在凡的面前,连个屁都不是,都不值得人家动动手指。气势一放即收,众兵将这才能喘过气来,只觉得自己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无不冷汗淋漓。王克淡淡地扫过他们,手中缰绳轻轻一抖,马车继续向前行进。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所有挡住路的人,都惟恐避之不及,连滚带爬闪开一条路。马车就像是在逛街一般,缓缓从军队中间驶过,而那些刚刚还在喊打喊杀的兵将,却没有一个敢出手。一场厮杀,就这样变成了夹道欢送。军阵外看热闹百姓们,凭空生起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特么就给我看这个”的感觉来。然而,他们那些兵将一样,都默默地将路闪开,目送着马车驶出咸阳城门,向北而去。驶出咸阳城,初玉儿才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杀他们很容易,你九天仙女只要轻挥一下小手,这两三万人马便会齐齐人头落地。”王克说道。“但是呢?”初玉儿已经很了解王克的习惯,知道这个时候他肯定会来个转折呢。王克被她逗得笑了起来,说道:“但是呢,我们不能让老段如意。”“你是说神魂誓言吗?别忘了他们可是先攻击我们的,就算杀了也是白杀。”初玉儿说道。“是啊,杀了也是白杀,但是你别忘了,还有满城百姓再看着。”王克抖了抖马缰,让马车跑得更快些,接着说道:“他们刚刚就在说我们已经入魔,若真把这些军队都杀了,岂不坐实了我们入魔的罪名?”“寻常百姓而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除了屈服只有屈服。”初玉儿不以为然道。“是啊,只是寻常百姓而已。但是你别忘了三人成虎,众口烁金,没有了这些寻常百姓的支持,宗门便成了无根之木了。”王克说道。“我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打败七杀城,他们还不得乖乖地归顺。这个世界,只有拳头才是真理!”初玉儿扬起玉拳说道。她即便已然归正,但终究是在大西洲长大的,实力至上,以强为尊,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王克闻言不由笑了起来,这话让他想起前世的一句话来——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笑什么笑,我说错了吗?”初玉儿嗔道。“没错,但得民心者得天下,虽然这个世界的民心并不是那么有用,但总比背个坏名声要好得多吧。别忘了,我们可是侠义之辈,正道中人,这张脸面还是要的。”王克笑道。“一张脸面而已,又不能当饭吃,有什么嘛。”初玉儿不以为然道。“你听听身后咸阳城里的议论就知道了。”王克微笑道。初玉儿展开神识,果然听到咸阳城里,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不是说魔道杀人不眨眼吗?他们刚刚为什么没有大开杀戒?”“为什么,那还用说?王盟主他们根本就不是魔道呗。你看人那正气凛然的样,哪有入魔的样?”“可是陛下,啊不,秦亲王都被他们杀了。宫里也传出话来,说他们带了几头血尸,是用死尸炼成的。”“你亲眼看到了?没有吧,那就说是假的!再说了,刚才王盟主的威姿你也看到了,连手都没抬咱们就都跪了,杀他个秦亲王还用带什么血尸?”“说的也是啊,天下武林盟虽然霸道些,但往常可都是行侠仗义之辈……”这是刚刚的虎啸营官兵,百姓中也有人在议论着。“我就说嘛,王盟主他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当年为了一个穷小子,敢和毅勇候府硬刚的人,怎么能是魔头呢?”“你说天下武林盟不是魔道,那谁是魔道?”“那还用说嘛,肯定是……”“别说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小心惹祸上身。”“怕个球,有天下武林盟保着,他们蹦跶不了几天。”“可不是啊,听说除了秦北六郡外,五国可都降了。他们只要把秦北一封,那地方本就产粮少,饿都饿死了!”“要那样的话,老子就开船给他们送粮去!”“你不要命了!”“死就死球!总比在魔道治下生不如死强。我和你说,听说魔道都……”与入城时听到的声音截然不同,让初玉儿感到很是惊讶,喃喃地说道:“难道这就是民心?”王克笑了笑没有说话,心中暗道:“段天河啊段天河,你想和我玩人民战争的游戏,也不问问我是打哪来的?”一路无话,王克和初玉儿将八个被炼成血魔的大宗师,顺利运回飞来峰。峰上众人见状,无不愤怒之极,直言要与魔道血战到底,为他们报仇雪恨。王克勉励众人一番,开始研究救活他们的办法。然而,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个遍,就连天地造化丹都给他们服下了,也没能找出解决之道。三天后,厉沧海率紫霄山众人回返,闻听此事怒不可遏,直接便要率领紫霄山杀上咸阳,找段天河拼命去了。“厉师伯息怒,现在还不是决战时刻,你要真去杀段天河,不等他被杀,你先因神魂誓言应验而死了。”王克急忙劝道。厉沧海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那张乌铁檀木的桌子,立刻变成一堆碎渣,但终究又重新坐下。王克知道他心中气不过,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紫霄山情况如何?”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