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章 乡村爱情(37) 第280章 乡村爱情(37) 祁瑞的眼皮抖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嗯一声。 沈悦强装镇定的呼出口气,缓缓垂眼,“那我……先走了。” 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抿紧了薄唇固执的没有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巨大的不安涌上了脑海,他转头,匆忙的叫了女人的名字。 “沈悦!” 她没有转身,单薄的身影格外的削弱。 祁瑞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声音沙哑:“我,我马上就要订婚了。” 一片静默。 男人一向无波的眼睛情绪翻涌。 沈悦身形高挑,她很瘦,单薄的肩膀似乎有些摇摇欲坠。 过了许久,女人平静如常的声音传来。 “那很好啊。” 祁瑞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眼眸暗沉,固执的问:“你会来吗?” 她慢半拍的低头,睫毛垂下,侧脸线条柔和,脸颊有些削瘦,乌黑的瞳孔很黯淡。 眼睛控制不住的发胀泛酸,泪水流了下来,睫毛湿了,她压抑着,可是说话的时候嗓子还是会抖,肩膀也在颤抖,“来,我会来。” 怎么可能不来呢? 看到祁瑞幸福,她就开心。 仿佛看到了飘远的帆,也许在途中因为风向太大而逆行,但是最后仍然会回到正轨。 祁瑞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在她的心上。 “好,请帖到时候发给你。” 也许是痛得麻木了,沈悦这个时候甚至还笑得出来,掐住手心忍了一下。 她低眸含笑。 很温柔。 “好。” 无奈的,溺宠的。 我那么爱你,怎么会不同意呢? 她走了,带着少的可怜的行李,那背影是那么的坚决,没有回头。 祁瑞心底猛地狠狠一颤,不知道为何望着沈悦离去的背影,他竟然有种要失去什么都不安感。 心脏的部位在发出剧烈的警告,他茫然的按住,脸上一片冰凉。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泪流满面。 —— 到了晚上,沈悦迷迷糊糊,觉得浑身滚烫,喉咙里面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她好像做噩梦了。 半夜,她被人叫醒。 有人在耳边叫她的名字,但是她的脑海就如同被火烧了一般,什么都听不清。 薄薄的茧子粗糙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有点疼,还有点痒,那细皮嫩肉被粗糙的茧子轻轻一刮,雪白的皮肉就泛着红痕。 “悦悦,哪里还难受吗?”男人的声音嘶哑,满满的都是急切和担忧。 很热,又很冷。 浑浑噩噩的半睁开眼,喃喃说出了一个“冷”。 章琮把空调的温度调的更高了,就恍如夏季,热气腾腾。 可是沈悦还是说冷,章琮自己爬上了床,把人抱在怀里暖着,他早就被热出了一身的汗,就如一个大火炉。 沈悦浑身滚烫,这种温度几乎让章琮心惊胆颤。 已经喂了药,为什么还烧的这么厉害。 他靠在床头抱着沈悦,一只手帮她换额头上的毛巾。 章琮不敢闭眼,每过几分钟就会去碰碰沈悦滚烫的脸颊。 夜已经很深了,一直喊着冷的沈悦又开始急促地咳嗽了起来,那咳嗽声越来越急迫,混合着因为倒不上气来的喘气声。 章琮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去拍她的背。 女人浑身都在颤抖,肩膀因为咳嗽的抖动着,她捂着嘴巴,苍白的脸上是一片病态的红晕,乌长的发丝摇晃着。 有艳红的血从指缝里面滴落,咳嗽声不停,像是要把心肺给咳出来。 章琮被那鲜红的血刺红了眼,手半停在空中,无措不安,心里的恐惧与慌乱怎么都按耐不住,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翁动的双唇在轻颤。 “……沈悦?!” —— 天微微亮,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万籁惧寂。 医院的走廊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浓郁的消毒水味刺激着神经,雪白的墙面泛着冰冷的光。 急诊室的红光灭了。 几个穿着手术服的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苍白的几乎透明。 章琮冲上前,他还穿着睡衣,衣服上还沾着血,眼里布满红血丝,“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把口罩拿了下来,酝酿着说辞:“急性髓细胞白血病,肺部感染高烧,病人严重贫血,她的身子太弱了,不能动大型手术。” 说到后面,连医生都不由得摇了摇头,毕竟是那么年轻的一个生命,可是她的身体的器官却每一个都在走向衰竭。 其实如果早点治疗的话还是有点希望的。 但是现在都太晚了。 章琮看着医生,有一瞬间的茫然,脏六腑都泛着窒息般的疼痛,他被这个信息打击的腿软。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疯狂的抓着医生的肩膀,眼眶猩红,神色扭曲,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所以,所以,还有办法吗?她还那么年轻,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 肩膀像是要被捏碎一般,旁边的人立马过来想把男人给扯开,可是男人就像是抓住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乎疯癫。 “先生,我们会尽力的,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请做好心理准备。”医生看着对方瞬间惨白的脸色,停下来,终究没有把话说的太绝。 —— 病房内光线充足,干净洁白的窗帘被吹起。 沈悦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很渴,挣扎的从床上起来,刚在病床上坐好,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是章琮。 男人风尘仆仆,手上提着早餐,发丝凌乱的凌乱的垂着额前,看不清神色。 他直径走到沈悦的病床边坐了下来,将餐桌打开,早餐就是一碗青菜粥,还冒着热气,她还看到男人肩膀上没有融化的雪。 他的表情很正常,语调平缓又自然,粗糙温热的手掌碰了碰她的脸,“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悦摇头,看着粥也没有胃口,但还是勉强的吃了一点。 她的身上换了一套开襟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露出来的手腕很细,就像是一支白玉兰花,苍白脆弱。 她的脸很白,睫毛很长,刚睡醒,又有点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