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苏醒
沈老板点头：“愿意得要死的事情，日想夜想，终于等到了，却又横生变故，导致期待落空......换作是你，窝不窝火？”
“窝火，当然窝火。”
沈老板再点头：“当中那个造成变故、坏你好事的人，你恨不恨？”
“恨不得把他......扭到不能再扭，再拆到没法再拆。”
“现在，你......”沈老板一撤身子，抬手指指尤劲，又指指躺得如同遗体一般工整的小小，“还有他，你们两个，就是害到飞儿空欢喜一场的人。”
“啊？”
莫名间，尤劲的疑惑神色很快变成了一种整理信息的思索状态。
虽然信息很多很乱，但只凭沈老板先前话中“你们两个”这四字，就足够尤劲捕捉到关键头绪。
“沈老板......我猜想，你想促成我再变一次戏法，就是为了挽回你和那位前面提到的......小雨......挽回已经失去她的事实吧？”
“说起来必须要挽回的，其实是一件冠冕堂皇的大事......”沈老板絮叨半句，随即苦笑点头，“但我真心放不下的，却是她......所以，拜托了。”
“反正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尤劲显出少许豁达之色，转而跟着苦笑起来，“你能借着时间倒退，再次跟那位小雨在一起，也让人家胡小姐重新落了单......她刚刚仅仅是瞪我几眼，真是够客气了。”
“对你那点怨气，算不上什么，你也不必太当回事。”沈老板的苦笑愈发苦涩，“关键是我，拖了她好几十年，刚刚暖了暖她的心，又一盆冷水浇过去......唉。”
沈老板本人目测不过三十来岁，却声称将看起来二十来岁的胡小姐“拖了几十年”......
“早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好奇的尤劲索性顺势问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们到底算是......”
“我现在的情况，说起来有点复杂。”
“反正，今晚已经聊了很多对我来讲很复杂的东西了。”
“确实，我的话有点多了。”话至此，沈老板长舒一口气，“总之，虽然你只是在当故事听着玩，我这满腹纠结能够讲出来一点，也算是舒服了点。”
听出沈老板要结束倾诉时间，尤劲亦知再要多问，便超出了原本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的范畴。
所以，他识相地拿手一比小小：“接下来......我就干坐在这张沙发上，一直等到他醒来为止？”
“干坐还是干躺着，你随意。到饭点会有人送吃的过来，烟酒不禁，那边还有电视和影碟机......再怎么无聊，反正也就一两天，熬一熬吧。”
“那你呢？”
“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陪着了。”
如此，两个清醒的、一个昏睡的，三个男人便在这幢白楼的一层开始了干耗。
第二天一早，那个叫作白云和的男人，总算使出些符合尤劲常识的“医护人员”手段，给小小吊上了营养液。
他的预言亦很准，到第三天上午，小小即有了恢复意识的迹象。
眼看尤劲凑上前去的照料手段很是笨拙，沈老板又是一个电话，将白云和叫了过来。
当白云和再次来到小小身边的时候，小小已然睁开了眼。
白云和则用着传统中医的望闻问切检视小小一番，随即就转脸朝沈老板点点头。
沈老板明白其示意，且确认道：“没问题了？”
“是。”
“我想要他办的事，马上就能办了？”
对沈老板这个提问，白云和回得有些尴尬：“凭觉玑逆流之事，我懂的尚不如九爷你多......他这身子是否能够即刻动用觉玑，我是真不知道。”
眼看沈老板脸色见沉，白云和即面露惶恐地想要解释什么。
沈老板赶紧收起不悦之色：“不是，我没怪你......”
松一口气的白云和则重新堆笑：“不过，觉玑联结的系魂体，而非肉身。他现时魂安魄定，想办九爷要办的事，应是无甚阻碍。”
这时，先前半睁两眼的小小开始发出一声声剧烈的咳嗽。
尤劲再次凑上前，想要上手，却又回头看了看白云和。
依着白云和的示意，尤劲尽可能轻柔地将小小扶成坐姿。
果然，小小的咳意渐渐平缓。
再喘息一阵，小小大概是一时说话困难......他左顾右盼，看到沙发中央茶几上的水杯，便使劲点指起来。
尤劲会意，赶忙拿来个干净水杯，且细心地掺了杯温水递上。
小小抢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又稍稍咳喘一阵后，他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朝内望了一眼，而后一下紧紧抓住了尤劲扶着他的胳膊。
“你......先给我解释一下......我的内裤，为什么是反着穿的？”
这下，轮到尤劲开始咳嗽了：“连着两天......没换洗，我就给好心给你换了个面......”
眼看小小依然一脸质疑，尤劲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你不会是怀疑，有人对你做了什么需要脱裤子的事情吧？”
“我册！既然这么讲究卫生......干嘛不给我换一条？”
“把我穿了两天的换给你？”
小小被气笑了：“你自己呢？也是反过来了？”
“我现在是真空......”
沈老板一声干咳打断：“好了，两条破短裤的事情就别扯了。”
见二人闻言收声，沈老板缓声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你们自己有数。”
说着，沈老板一拍白云和，引其一起走向门口。
推门往外走时，沈老板回头补了句：“我就在这幢房子周围，没谁能打搅到你们。”
门刚合上一两秒，却又被推开。
重新跨入、显然还有话讲的沈老板，并未在门口交代，而是走到近前，颇为认真地交代道：“等你们商量好细节，正式变戏法前，还是到门口先跟我讲一声。”
尤劲当然点头：“知道了。”
等沈老板再一出门，小小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尤劲自觉不必多言与沈老板的渊源，故而简要地解释为：“算是......安全屋吧。”
小小茫然片刻，很快反应到：“意思是，万一有想阻止我们搞这一出的人......那个沈老板，会帮我们挡着？”
“基本就是这个意思......”话至此，尤劲想着还是尽快谈正事，“对了，前天晚上，沈老板说，你还没看到所谓的铁证，就决定相信他的话了？”
苏醒不久的小小，思路明显并不顺畅：“相信什么......”
“他之前说，不管有什么其它变数，再次重来后，只要是宋清雅生的儿子，就一定还会是你家现在这个小乔......你本来不是不信，才跟他去到隍城庙，去看什么铁证么？”
被这一提醒，小小开始阖眼思忖，算是在回忆先前经历，同时亦是在捋顺头绪。
如此静默了三五分钟，看着应是理清头绪的小小忽地一点头：“是，我相信他说的了。”
尤劲自是不解：“沈老板讲，你们两个人的......魂体......那晚下了车以后，还没进到什么鬼门，只是在路上走了一会......”
“没错，只走了一会，我就对他说，不必去看所谓的铁证了。”
“为什么？”
“因为，路上看到的......”话说一半，小小咽了下口水，然后又指指先前放到一旁的水杯。
尤劲立刻递去水杯：“路上看到什么了？”
小小再喝了口水，定定望向尤劲时，目光变得说不清是凝重还是后怕：“我看到......有很多穿着制服的人，在路上行走。”
“警察？”
“不是。”
“保安？”
小小摆手打断了尤劲的胡猜：“你见过，能从人身上直接穿过去的保安么？”
“什么叫......”
“就是那个......”小小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好像，平常的路人都像是空气一样，那些穿制服的走来走去，遇到路人迎面走来时，既不避让，也不会撞在一起，而是直接对穿过去。”
尤劲听得玄乎：“就像穿墙术一样？”
“差不多吧。”小小点点头，“这群玩穿墙术的，我才走了半条街，就看到了十几个......他们有一大半，好像都认识带路的沈老板。其中几个，看起来很怕他，还有几个，是一脸讨好地点头哈腰......”
“这都是些什么人？”
“我在当时，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沈老板的回答是，那些是从鬼门里出来办事的。”
“意思是，类似于阴兵鬼差之类的角色？”
“我也是这么理解的。”
“所以，你看到沈老板在那些超自然的角色当中都这么有面子，就相信他了？”
“我是觉得，他这种狠角色，根本没有必要骗我。”
尤劲叹道：“是，在我稍稍了解他一点之后，也觉得，如果他有心非要我们去做什么，有的是强硬手段来逼迫。”
说到这里，尤劲又显出几分为难：“即便......只要是宋清雅的孩子，就一定还是现在的小乔，但我仔细一想......时间倒退后，你还会硬着头皮和她在一起么？”
小小一扬眉毛：“为什么要硬着头皮？”
“不是，你和她......”
“你啊，大概是还没搞清楚我坚持要离婚的原因。”
“我怎么不清楚......”
“你就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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