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商定
摆手间，小小冷眼反问道：“你是吃定，因为她出过那种事情，就算让时光倒流到事发以前......作为依然记得那一出的我，照样会对她心存介怀，是不是？”
“你敢说......不是？”
“当然敢说，我刚刚就讲了，你根本没摸透我的想法。”
吃不太准的尤劲，自是呈上一种洗耳恭听的样子。
小小则再喝了口水，才作出说明：“那时候，我其实就跟你讲过......建立在她不可能忘记这件事的前提下，如果继续一起生活下去，往后两人之间只要稍有不快，她就会觉得我是在报复......”
“是有讲过。”
“所以咯，让我这个受了委屈的人，从此谨小慎微地应对她......另一方面，她怀着不可能放下的负罪感，一天天也过得并不放松......我是预想到这种彼此都不好过的下半辈子，才决定分开。”
“这些，你当时都跟我分析过......”尤劲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只是，我以为这些话，不过是你掩饰嫌弃感的漂亮话。”
“册......我那时候是什么心情？还有闲心跟你讲漂亮话？”话至此，小小叹了口气，“还说什么嫌弃，我和她在一起的几年，是没出过花边......但要算上其它时候，她这只犯过一次糊涂的人，比我冰清玉洁多了。”
尤劲只能回以“错怪你了”的做作抱歉神色：“总之，你的意思是......只要倒退到她心里没有这个疙瘩的时候，你们两个之间，就不会有问题了，是吧？”
“是。”
为了小小能够心甘情愿地配合回溯，尤劲当然希望小小“没问题”。
只不过，现时的尤劲对于小小，心态已然有些微妙。
不久前，得知小小实为几度重来的知情者，于第一时间，尤劲本有一种“你可真会装傻”的被愚弄感......
但当冷静下来，尤其是这静待苏醒的几十个小时中，他看着宛如重病之人的小小，心情又有些五味杂陈。
毕竟，小小这装傻的十来年，虽说对那已不存在的陈年旧怨从未讲过一声“对不起”......但细品其作为，实则是一直带着歉疚之心，如履薄冰地维系着与他劲哥之间的关系。
尤劲扪心自问，换成是他对不起小小，若在这种双方都未点破的情况下，自己是否也能多年来一直如此默默赎过呢？
自问间，能不能，他终究不知道。
但他至少知道，小小这些年的“装傻”，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何况，劲享能够避免胎死腹中，亦是小小之功。
如此，旧怨“从未发生”，且受了其恩惠......施恩之人，还一直小心伺候着这段情份......
这么去想，“你欠我”的老账，早就成了“我欠你”。
对于外人不肯吃亏的尤劲，偏偏又很怕亏欠到身边人。
回味起小小这些年的隐忍，尤其是重回1999年之初，那种怎么也要拿热脸来贴冷屁股的“死皮赖脸”......
越想，他越觉过意不去。
既有亏欠感，眼前又是自己求着小小再造一次回溯，尤劲当然不愿再添一份亏欠。
故而，建立在为了配合再造回溯的前提下，让小小因欲保全小乔，而怀着芥蒂去同宋清雅重新开始......
这样的无奈之路，尤劲并不想让小小去走。
“你应该记得，自己有劝过我什么......不要负己、负人的......”尤劲垂头看着地面，沉声低语，“负人，只要别再赌上头，我相信你不会......”
小小听得有些茫然：“你在说什么？”
“我是想说，你不必为了配合我，而负己......”
“你停一下......”小小隐隐想起尤劲所谓的“负人”、“负己”是哪一出，“根本不一样的状态，你就不要跟我打比方了......你对人家谢芊芊，我对小雅，是一回事？”
见尤劲被问得一愣，小小接着道：“不说后来，就说我强行掉线的那一次......”
“什么掉线？”
小小则笑了出来：“什么什么？”
眼看小小的调笑之中，且有几分不好意思，尤劲即刻反应到：掉线，指的便是当初跳楼那一度。
如此，尤劲亦有些忍俊不禁：“掉线那次怎么了？”
“那次虽没见证到你和谢芊芊真正走到一起，但在出事前，她一直在往你身上贴，我还是有印象的。”
“是，难逃情圣法眼。”
小小点点头：“情圣现在说，你那时候，对人家小姑娘一点兴趣也没有......你，承认么？”
尤劲苦笑：“都是情圣嘴里说的了，我又怎么否认......”
“好，情圣继续说......”小小再点头，“一个男人，在还没得到一个女人的状态下，都显得没什么兴趣......那他其实永远都不会对那个女人有多大兴趣......”
“照你这么讲，所谓慢慢培养感情，实际上没意义的。”
“培养么，培养出的顶多是责任感、亲情之类的......真正心动的感觉，你觉得培养得出来？”
这道理，尤劲其实本就明白，他也不再反问，比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小小懒懒瞥向尤劲：“我想，应该就是在我掉线以后，谢芊芊陪你渡过了难关，你才对人家小姑娘以身相许的吧？”
“男女之间的情感，就算仅仅是责任和亲情之类，也没你说的这么粗线条。”
“反正，总体上的因果关系，大致就是我讲的这样，有问题么？”
尤劲默然一阵，回以了不置可否的反应：“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你不糊涂，你清楚得很。”小小干笑道，“如果你对谢芊芊有个三分真心钟意，又如果，她和你在一起，会真的一直开心下去......在突然回到1999年的时候，你又怎么可能会毫无牵挂地抛下她，一门心思转头去盯人家李凝思？”
见尤劲哑然，小小摇摇头：“所以，要说硬着头皮的话......你自己，如果放下你家思思，重新和谢芊芊走到一起，才叫硬着头皮。”
“不是，现在扯的不是我的事......”
“因为，你是将心比心地把我的事、你的事......想成了一回事。”
“啊？”
“不要啊，你前面会问我是不是还要硬着头皮和小雅在一起......就证明，你搞错了一件事。”
尤劲终究听得出门道：“意思是，你的心里，其实并放不下宋清雅......能有个修复裂痕的契机，反而是你求之不得的？”
小小嘿嘿反问：“这一点，你不怎么相信？”
尤劲挠挠头：“我是觉得，既然是情圣么，多的是选择......一个心里有疙瘩的，总归不是上选......”
“情圣，也有拔不出来的时候。”
“宋清雅，真是个让你陷进去的人？”
“册，只准你痴迷聪明伶俐的大小姐，不许我钟情头脑简单的小女人？”
“不是......”尤劲摆手，“总之就是，只要能把那段糟心事删除掉，为了不失去小乔，要重新和宋清雅在一起的话......”
小小亦摆手：“总之就是，就算不是为了小乔，只要能把那糟心事从她记忆中删除，我都很乐意重新和她在一起。”
“这不是漂亮话？”
“哪来那么多漂亮话......你有多漂亮？”
听到这表态，尤劲定定地望了小小一会，却不说话。
“好了，你不要盯着我了......”小小翻翻白眼，“要是在你心里，觉得我是为了迁就你，才弄得硬着头皮什么的......那你怎么看我，都觉得我说的是漂亮话。”
尤劲讪笑：“我本人，其实也不是非要回到1999年......”
“重活一遍这种好事，只要没什么副作用，我也觉得能早则早。”小小回以凝重对望，“只可惜我们不是童年玩伴，在99年同学会之前没什么交集，否则我都想回到更早点时候。”
话说到这份上，尤劲算是释然：“既然这样，你是打算先吃点什么回回神，还是即刻就试试？”
“我们就直接作法吧，虽然这会肚子是很饿......”小小咽了下口水，“可变这戏法，那天旋地转、头昏脑涨的......先吃饱的话，我真怕搞到一半吐出来。”
尤劲闻言点头，而后又想到先前沈老板说打算回溯前告知一声，他便去到门口。
打开门，看到沈老板正独坐在不远处的花坛边吸烟，尤劲就摆手示意他过来。
沈老板徐徐进门，淡淡问出句：“都商量好了？”
尤劲笑答：“商量好了，我们就满足你的期望，试着去回到1999年。”
沈老板跟着笑了出来：“那我真是谢谢你们了。”
小小插问道：“沈老板，是不是要我们现在就......”
“这样......”沈老板摆手打断了小小，转而将手放在了尤劲的肩上，“成功回到99年的话，你们两个会记得至今所有......但是我，虽然不至于浑然不觉......”
话至此，沈老板开始斟酌说辞。
尤劲听出苗头：“你是想......现在透露一些重要的信息，要我去提醒99年的你？”
“就是这个意思......”沈老板又斟酌了片刻，口中缓缓念出句，“离析三魂，莫求重合，今得其二，已是完满......”
“沈老板，你这水平......就不要故弄玄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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