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定数
如小小所言，哪怕是选择同一个对象，在同一时间，结合产生的后代，还真未必是同一个。
这样重来前后生下的两个孩子，可能是会相似到尤劲、甚至小小本人，都看不出两者区别......
但是，看不出区别，和同一个人，之间就像科幻片中的克隆人与本尊一样，实在不可混为一谈。
尤劲确实是未曾有过孩子，但他懂得将心比心。
若是真有个孩子，却因时间倒转而消失了......哪怕再赔十个连每颗痣都长得一样的孩子给他，也是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毕竟，小小较之旁人有所不同，他是带着现今意识回溯。
他与现在这个已经存在的小乔之间，除了血脉之连，还有数年的父子情。
尤劲想要再次回溯，首要动机，亦是为了父子情。
要他为了重建自己的父子情，去让人家割断父子情，他不但做不出来，连说都说不出口。
想到先前赶鸭子上架似地逼着小小完成“戏法”，实则相当于要去抹杀小乔于小小的多年牵绊，尤劲不能不愧疚。
所以，再开口时，尤劲颇显尴尬：“这问题，又不是不能商量......你这一言不发再次跑路，又何必呢......”
“商量......”小小收起怒容，很是苦涩地叹道，“刚刚被你抵穿了曾经坑惨过你一次的事情，我还有什么脸来跟你讨价还价......”
“你又不是说不肯帮我，我也不是非要回到那么早。”
“当时，你脱口而出就讲要回到99年的同学会......其中，是不是有必须回到那天的理由，我怎么知道......”
“反正，是我急了，没沟通好......”尤劲抱歉地摆着手，“刚好，我爸爸，你外婆，他们出事，都是在小乔出生以后的事情，我们只要......”
说到这里，尤劲忽然笑了出来：“要不，就回到我在赌博机厅堵到你的那天......”
小小一听，脸色顿时亦有些尴尬。
尤劲则越笑越开：“放心，成功再次回到那个场景的话，我保证一下也不打你......我就看着你玩，玩到输光了，你要是还不过瘾，我就去ATM机拿钱给你，一直玩到你吐为止......”
顾虑已然说开，小小被这霉头一触，跟着笑了出来。
却听沈老板干咳一声：“一样回去，还是早点的好。对你们来讲，也等于多活了几年。”
尤劲收起玩笑，转脸道：“多活几年是好事，可人家刚刚说的问题，你也听到了......”
“问题？在我听来根本不是问题。”
“册......”小小当即嗤声道，“不用问，也是个没孩子的。”
沈老板一脸无所谓：“不就是舍不得儿子么？前面不就说了，你想儿子，又不是不让你再生。”
尤劲只怕小小跟沈老板顶起来，便帮着解释起来：“主要是，再生一个，可能不是本来那个......”
“只要他老婆不给他戴绿帽子，生下来的不还是他儿子么？”
话一扯到“绿帽子”上，尤劲心知不妙。
果然，小小再度勃然变色。
而在这时，贺师傅抬手一拦小小，转而向沈老板说明道：“他在担心的是，逆流之后再有的孩子，是否还会是现今相伴多年的这个。”
沈老板白眼一翻：“你觉得，这是问题么？”
听沈老板依然觉得没问题，尤劲只能接着解释：“至少从科学上来讲，精卵结合的机率......”
“我册，你跟我谈科学？”沈老板嗤笑出声。
随之发笑的贺师傅，则跟了一句：“那你就跟人家说明一下，你那些不科学的理论。”
“我说了，他们也未必信......”沈老板摇摇头，而后看向小小，“这样，你自己，还有你儿子的姓名生辰，去客厅的茶几下面拿支笔写下来。”
余怒未消的小小，不予理睬。
心知沈老板这么吩咐肯定有其用意，尤劲便主动起身去拿来纸笔，且直接凭记忆写上了问及信息。
写完，他将纸推到小小面前。
小小瞥眼看了看，点头示意无误。
于是，尤劲将纸推到了沈老板跟前。
沈老板却伸手一推，将纸又推到了贺师傅面前：“反正今天都麻烦你了，你索性好人做到底......帮忙把这张纸去拿给许方，让他看看......看看这上面两个人的父子缘分，有没有变数。”
贺师傅眉头一皱：“这......”
“这什么这，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今天他们都要来杀人了，我还讲究这些？”沈老板不耐烦地催道，“有劳你，贺师傅，去吧。”
贺师傅一脸无奈，还是将那纸条收进衣袋。
沈老板则补充道：“你跟许方说，即刻核实，然后直接过来把结果告诉我。”
贺师傅一边点头，一边站起身子，缓缓踱到了露台边沿的护栏处。
接着，他就在尤劲和小小见怪不怪的目光中，腾身一跃跳了出去。
尤劲自认超自然的场面见得够多，才能看淡这一幕。
而小小同样会毫无惊异，且多少让尤劲有些不解。
小小察觉到尤劲的异样目光，亦很快读懂其中疑问，便解释道：“不就是从楼上跳下去么，我也跳过，没什么稀奇的。”
逗得尤劲哑然失笑间，小小才正经解释道：“前面来到这楼下，他忽然搭住了我的腰，我还没明白过来，人就被带得像是火箭发射一样飞到天上，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这个露台上......相比之下，现在他跳下去，难度系数低多了。”
这时，沈老板问小小：“你们来的路上，有碰到什么阻拦么？”
小小摊手：“没有。”
尤劲顺着打听道：“这个贺师傅，你又不认识，怎么就肯跟他走了？”
“如果，你把车开在高速上时，副驾上忽然凭空出现一个人，叫你把车开到他说的地方......”小小叹了口气，“换成是你，敢不听么？”
几人就这么闲扯了一阵，半小时后，沈老板猛然把脸转向了露台通往客厅的玻璃门，明显正盯着什么。
尤劲跟着看过去，虽是什么都没看到，亦知沈老板肯定不是在看空气。
估摸间，尤劲直接就问沈老板道：“打听消息的朋友，到了？”
沈老板笑笑，没回尤劲的话，只朝玻璃门方向点点头。
等了一会，未有回应。
沈老板的目光，则从玻璃门那边渐渐转移到了自己身侧。
这状态，尤劲大致能看懂：想必是有个“透明人”朋友，从玻璃门方向走到了沈老板的身旁。
此时，沈老板忽一抬手，似是挡住了某个人想在他耳边轻语的举动：“没事，让他们一起听听......就说说，贺清转交给你的纸条上，那个罗什么和罗什么的，他们两人这段父子缘分，有没有变数。”
“是。”沈老板的身边，果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沉稳的男声，“经查，有关罗梓乔托生为罗笑潇之子，并非定数。”
沈老板的脸色当时一变，他看了看小小，露出副不知该怎么说明的表情。
话中什么定数变数的，尤劲并未完全理解。
可光看沈老板的反应，总知道来的不是好消息。
于尤劲来讲，能多回溯几年，是好事。
但若回溯跨度太大，会断了小小与小乔的缘份，肯定是要规避这种状况。
这个问题，尤劲自认必须在台面上讲清楚。
故而，他便试探着问沈老板道：“意思是说，如果时间倒转到罗梓乔出生前，罗笑潇再有儿子的话，不能保证那孩子还是罗梓乔......是吧？”
沈老板闻言，转脸又看向了自己身边。
大概是得到那个“透明人”的承认后，沈老板叹息一声，再度看向小小。
而在这时，身边那个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罗梓乔与其母宋清雅之间的母子缘份，注定绝无变数。”
就见沈老板脸上略感失望的神色，一下扫空。
他用一种“你早说啊”的责怪神色看了看“透明人”的方向，再面对小小时，已有了话说：“我先帮你把思路理一理......”
“不用，我大概能理解......”小小面无表情对视向沈老板，“总之就是说，回到十年前的话，我重新有的儿子，未必还是我的小乔......但是，只要是宋清雅和我的孩子，就一定是小乔......”
“不尽然。”沈老板笑嘿嘿地纠正道，“准确来讲，既然你的小乔和那个姓宋的姑娘之间，母子缘份是为定数，那就算逆流后你不去找宋姑娘，人家自己找了个沙漠王子，生出个穆汗穆德.乔......这个穆汗穆德.乔，哪怕外在长相和现在这个小乔天差地别，从内在来讲，其实还是现在这个小......”
有过出窍经历的尤劲，对于沈老板这段话，还是很容易理解。
话中“外在”，应为身体躯壳......“内在”，便是所谓的“魂体”。
整合起来的意思，则是：在大约是转世投胎的规划中，小乔的“魂体”，是一定会作为儿子，降生到终为人母的宋清雅腹中......其之必然，甚至无所谓父亲是谁。
这版本，听得尤劲不禁端起复杂目光，去看小小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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