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破坏
话说一半，民警的声音又沉了下去：“但是，像今天这种擦边球，我警告你们不要再打。”
不等尤劲和小小应声，民警对身边两位个协警使了个“收队”的眼色，迈步就往外走。
不过，还没走到门口，民警又回过头来，他手指门外，对尤劲吩咐道：“你，带着他先走......两方面，都冷静冷静。”
显然，民警是担心自己一走，捉奸一方和被捉奸的发生冲突。
尤劲确实是盘算着警察一走就扇小高一顿，却也懂得要给这位已然够“偏心”的民警面子。
此时听到吩咐，他仅仅是目光阴狠地再看了小高一眼，便老老实实走出了这间312室。
一出房间，尤劲就看到了倚靠在房门右手边墙上的小小。
先前在房间内，尤劲听着门外传入的说话声时，其实一直在为小小那极度的平静而讶异。
然在此时，再度看到仍然倚在墙上的小小......这又哪里是平静的样子。
他整个人，就像个歪倒放置在墙上的人偶一般，身形僵硬，神同枯槁......而他那张爬满泪水的脸，令到尤劲实在无法想象，如此状态的一个人，刚刚是怎么说出那些平静话语的......
尤劲一咬牙，上前架起小小就走：“接下来，该轮到他们哭了......”
说着，尤劲一路把小小架到了电梯口......不过，小小又想起了什么，他回到门还开着的301内拿了个手提包，才跟着尤劲走进电梯。
下楼，坐上车。
尤劲仅仅是将车发动，而后只默然地看着小小，静待其说出接下来想怎么办。
小小在纸巾盒唰唰扯了五六抽，将脸上错综着的泪痕擦尽后，才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
很快，手机的听筒中，就传出了尤劲亦能听到的声声啜泣......显然，小小打给了宋清雅。
小小并未将手机放在耳边，而是放于面前......隐约听到那头的宋清雅开始说话后，他对着手机开了口：“多余的解释，就不必了......等你冷静下来，回去办公室，在你办公桌的抽屉里有一个档案袋，里面是离婚协议书......”
说到这里，尤劲只听到电话那头的哭声大了起来。
小小将电话放得更远了些，任由听筒中的声音独自宣泄......待电话那头只剩下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喂”，他才接着说道：“到这份上，我没什么好说的，劝你也不要再说。你的想法、你的理由，保留在心里就好......我，已经铁了心要分开。所以，有关谁对谁错的辩驳、争吵，都不再有意义......”
言至此处，小小就静静地等待着电话那头彻底安静。
良久，确实听不到什么动静后，他把电话放回耳边，听出尚未挂断，便继续开口：“劲哥的意思，保留你劲享的职位......只不过，从明天开始，你在家里办公，不用再来办公室了。”
宣布完这个，小小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尤劲。
尤劲没作反应，算是默认。
于是，小小便抛出结语：“离婚协议书上，我提出的所有条款，都已是我能接受的底线......里面还有张名片，如果你有异议，就和名片上的律师沟通。”
挂断电话的瞬间，小小整个人，如同被关了电源一般，蓦地失去了生机。
尤劲不禁慨叹：“强装出一副不由分说的绝情架势，又是何必......弄得，好像是你早有分离的想法，正等着这么个机会似的......”
颓然瘫软在副驾位上的小小，则呢喃般地回应道：“她，不是感觉我变了么......那我现在这副样子，不是正符合她的感觉么？”
“夫妻一场，分离之际还搞得这样怨念丛生......”
“她对我的怨念多一点，心里的自责，总会少一点吧......”
这话，让尤劲苦笑：“你这是为了......让她早点释怀？”
小小，没有回话......半分钟后，他忽然坐直了身子，发出一声干笑：“或者，这仅仅是我掩饰绝情的说辞......”
说着，他从裤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递到尤劲面前：“现在，开去这个地址。”
尤劲看清地址后，皱起了眉头：“北郊......这是什么地方？”
“小高的家......”说话间，小小的脸上，露出了尤劲从未见过的阴狠，“这会，轮到我去破坏他的家庭了。”
看着尤劲脸色微变，小小居然笑了出来：“你不会以为......我要去勾搭他的老婆吧？”
尤劲当然知道不是这个路数：“你到底......想怎么搞？”
小小拍了拍随身带着的那只手提包：“我都被他搞得离婚了，怎么也得拉他做个垫背。”
尤劲看着小小的手提包，一时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当他再想问明白时，小小只催促道：“开车吧，劲哥。”
不过，这一道哑谜，于尤劲来猜实在不难。
刚开出停车场，尤劲便反应过来了：“你的包里，放着小高的出轨证据？”
听到小小回以一声冷笑，尤劲跟着再次苦笑。
劲享的办公室，位于尤劲现今住所的北面，仅两三公里。
由这办公室，再往北二十公里，便是小高现在的家。
往郊区方向的二十公里，开起车来很快。
半个小时，车就开到了纸条上的地址。
这是一所典型的郊区农民动迁房小区，比老式新村气派不少，亦明显不如商品房小区来得精致。
每一幢楼，本来都有一扇防盗铁门把守。
只是，每一扇防盗门，又几乎都被砖块木条之类的顶着，而未落锁。
手拿纸条的小小顾盼间，带头走进其中一扇形同虚设的防盗大门，上了楼梯。
到四楼，小小又看了看纸条，再看看门牌号......他多少显出些犹疑，还是按响了402室的门铃。
等了十来秒，没有动静，小小又按了一下......片刻后，他按了第三下。
这时，旁边401室的门，打开了：“你们找谁？”
见问话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小小便客气地回道：“阿姨，我们找402的小高。”
“你们是......”
“我们是他单位的领导。”
这时，401室半开的房门中又传出一个年轻一些的女声：“单位领导？小高今天没去上班吗？”
一听这话，并不像是普通邻居的问法，小小即反问道：“请问，你们是？”
站在门口的阿姨，看尤劲和小小的形象足够体面，不设防地答道：“我是小高的丈母娘。”
“哦，哦哦，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小小似是想憋出一副热情些的招呼样子，但又实在热情不起来。
尴尬间，小小只好扯了一句：“小高在单位报备的家庭住址，明明是402.....”
小高这丈母娘，顿时有些得意：“这个楼面三套房子，都是我们家的。”
是年，房价暴涨已然启动。
淞海郊区拥有耕地、宅基地的农民们，一经拆迁，往往一跃成为了身家远超大多市区人的中产户。
一直没有开口的尤劲，此时应付道：“条件不错，不错......”
“小高今天没去上班？”重复着刚刚问过的问题，问话的人，亦到了401室的门口。
不用猜，这一定是小高的妻子。
这家“条件不错”的人家，会把女儿嫁给小高这么个穷小子，理由一目了然：小高这位妻子的长相，就算用很宽容的眼光去评价，也实在没法说“过得去”。
“不是小高没去上班......”小小总要摆出一个来意，才好进屋详谈，“我们是有些事情，想和员工家属沟通一下......”
这时，小高的丈母娘眉头微皱，轻声问自己女儿道：“小高的领导......这么年轻？我看着，好像比小高还小......”
小高的老婆却笑了出来：“我听小高讲过，他们单位的大小老板都很年轻，卖相也都很好。”
一听女儿这么说，小高的丈母娘当即对着确实年轻、且卖相不错的两位来客堆起笑脸：“哦哟，快进去坐，坐下来再说。”
在老少两个女人的热络邀请下，小小和尤劲都带着略显古怪的表情，进了屋。
落座在客厅的茶几边，小高的丈母娘先吩咐女儿作陪，又问小小和尤劲道：“领导，吃点西瓜吧？”
小小摆手示意不用，小高的丈母娘却坚持着“吃点吧”......
不过，小小对着小高老婆忽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客厅中洋溢着的热情气氛当场凝结：“刚才你讲，小高对你说过，单位的大小老板卖相不错......那他有没有说过，小老板娘的卖相，也很不错呢？”
问话时，小小的表情很诚恳，可这语调中的阴阳怪气，任谁都听得出话里有话。
就连说好要去切西瓜的丈母娘，听到这话都停在了厨房门口。
小高的老婆，一时间有些茫然：“小老板娘什么的......他倒从没提过......”
小小点点头：“我猜，他也肯定不会跟你提......”
说着，小小打开手提包，抽出一叠A4纸拍在了茶几上：“他在外面勾搭过的女人，回到家，又怎么会提到呢？”
尤劲瞥了一眼那叠A4纸，上面打印的内容，果然与他猜想的一样：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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